銀甲衛離場,院內一片狼藉,大家挨個檢查著傷亡情況,虞護法看了罹墨一眼,又朝南宮長老遞了個眼色,便伸手接過他懷里的萱萱。
南宮心領神會,走到罹墨身邊,拱手說道:“感謝少俠相救我月族,不知少俠從何而來如何稱呼?”
罹墨沒有答話,只是第一時間蹲下身子查看羅羅的傷勢。“金針淬了毒,送她回房去,我來替她取針。”南宮急急帶路。
而其他族人哀嘆著將一具具遺體抬到院落中央,長老們扯下幾塊印著族徽的旗幟蓋在死去的同胞身上。雖早有心理準備,可明明早上還一起說笑,如今已天人永隔,不免哀痛。
族醫帶著三個徒兒來回穿梭在各個房里,醫治傷員。
“阿姐怎么樣?”可兒焦急地詢問。
“外傷倒不是很嚴重,但族長此前練功過于激進,今日又受了刺激,走火入魔傷了心脈,恐要數月才能恢復,這段時間只能臥床,好生調養。”族醫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族醫,那我去看看羅羅。”
可兒來到羅羅房中,只見那神秘少俠用刀割開羅羅后背的衣衫,又在火上來回烤著,卻在刀尖抵住后背的傷口時微微顫抖,遲遲下不去手。
可兒見狀開口道:“恩公,需要我幫忙做點什么嗎?”
“你來,順著金針扎入的方向,把四周皮肉割開,割大些。小心一點,金針角度過于傾斜,針尖已接近心臟。”
可兒接過刀,看著羅羅的肩胛只有一個很小的針眼,慢慢向外滲著黑色的血。雖不明白只是一根針直接拔出來就好,為什么要把傷口割開,但還是照著吩咐做了。
她心里也有些緊張,生怕自己手不穩把針推到里面去,于是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撬開傷口,更多黑色的血液涌了出來。
“恩公,好了,下一步該怎么做?”
“我來。”罹墨催動內力于掌心,將金針慢慢地吸了出來,每拔出一分都聽到皮肉被切割的咔嚓聲。待到全部全部拔出,可兒才看見,一根針上掛滿了倒刺,這才明白恩公剛才叫她割開的目的。
罹墨又運功把毒血吸出,甩在地上,吱吱作響,微微冒著墨綠色的煙氣。他吩咐可兒道:“可能還有殘留的毒素,我對用毒不太了解,你待會請族醫來看看吧。”說著又掏出一瓶解毒的藥水灌進羅羅嘴里,抬高下巴慢慢順了下去。而后轉身就要離去。
“少俠請留步,不如先在我族中住下,用些酒菜,等族長醒來,讓我等好好感謝少俠的救命之恩。”南宮長老開口挽留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暫時不會走,那些人不敢再來。但我住不慣別人的地方,我自己在旁找個住處。”
南宮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不走就好,至少能暫時護住月族,讓大家有時間好好休養療傷。
“南宮長老,那是誰?你也不認識嗎?他為什么會來幫我們?他好像是奔著羅羅來的,其他人都沒管。”
南宮搖了搖頭,只是呆呆看著罹墨離去的背影。他對此人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又有點不一樣,許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吧。
而此時的夜白和皎皎正守著其他幾名受傷昏迷的族人,夜白見皎皎臉色越來越蒼白,頓時緊張起來。
“你怎么了?不是說沒受傷嗎?之前還好好的,怎么現在唇色都沒了?快給我看看。”夜白緊張地過來檢查,卻發現皎皎的腳底鮮血蔓延開來。原來,她早已受了重傷,自知無救,不想耽誤族醫救治其他人的時間,便一聲不吭,數層喜服那鮮艷的紅色蓋住了汩汩滲出的鮮血。
“快來人啊,快叫族醫來看看!”夜白抱著皎皎,聲音帶著哭腔。
皎皎虛弱地摸著夜白的臉龐,氣若游絲地說道:“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會有其他人像我一樣傾慕著你,愛戀著你。在我這短暫的一生,遇見你,真好。”
“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堅持住,族醫馬上來了!”
“沒用的,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雖然今天只是一場誘敵的假婚禮,但我還是很開心。”
“不是假的,我們已經拜完天地,飲完交杯,長生天和所有族人都見證了,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皎皎微笑著在夜白懷中閉上了眼睛,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在他最幸福的一天離他而去。斯人已逝,只剩撕心裂肺的哀嚎在晚風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