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守著，歇歇吧。”暮憶端著一碗藥進來。
我看著仍在昏迷的陳旭，瑤瑤頭，“沒事，我不會感到累的。”
“暮姑娘，你可知那位，是什么人嗎？若不是他最后推我們那把，我們倆可就都回不來了。”
“吶”暮憶將藥給我，自己悠哉悠哉的坐到桌子旁品茶，只是贊道
“我不曉得，哎呀哎呀，不愧是我自己種的茶，就是好喝。”她高聲贊著自己的茶。
我看著手里的碗，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現在之所以能像個人一樣，是因為暮憶。
“暮姑娘，謝謝你。”
“之后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我誠懇的搖搖頭，“我如今還能在這兒，多虧了暮姑娘和陳旭。暮姑娘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暮憶看我一眼，抿嘴笑了，伸手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以做回應。
“想起來多少？”她懶懶的問我。
“想起了大半，沒多久就能全想起來了。”我笑著說。
“想好了？”她問我，“你就對這世間再也沒有留戀了嗎？”
我釋然的點點頭，“活著的時候，每天活的提心吊膽的。現在挺好的，把我的遺憾都彌補回來了。”
“那你好好陪陪他吧。”暮憶起身，看著我又看看身邊的陳旭。
我點點頭，笑著“嗯”了一聲。
陳旭被我捅的很重，就差幾口氣的命，如今一天天的好轉，可見那塊玉絕非凡品。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陳旭”我看著他輕輕叫了一聲，對他笑了笑“感覺怎么樣？”
少年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我，回過神來豆大的淚珠是怎么也止不住。
“嗚嗚嗚，阿冉，你活著，太好了！”
“笨蛋”我摸了摸他的頭，“幸好有你救我，謝謝你呀。”
“嗚嗚嗚不是的阿冉，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石頭砸到嗚嗚嗚，對不起阿冉……”
豆大的淚珠子不要錢的往下砸，我有點手足無措，哭的這么兇，一會兒會不會缺水啊？
我伸手索性捂住他的一直道歉的嘴。
“我被石頭砸，你被我捅，咱們兩清。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翻篇就不要再提。”
“唔？、。？，！，？”陳旭被我捂著嘴，我也聽不懂他說些什么玩意兒，管他呢。
“同意翻篇就點頭，不同意我就捂住你的嘴，直到你點頭同意為止。”我倆眼一瞇，威脅他。
少年眨巴著眼睛，終是點點頭，眼眶紅紅，笑看著我
“嘿嘿”他看著我，嘿嘿嘿的笑“阿冉，真好。”
我笑他，“傻子。”
白天我照顧陳旭，晚上就出去殺惡魂，四處收集即將離世之人的遺憾之淚。收拾的早的話，就起學校看看我的弟弟方昇。
他的桌上只放了一個小畫框，是他畫的我的側顏。我給他買的，他都沒舍得用。
我嘆了口氣，手指抵在他的眉眼，閉眼入了他的夢。
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筑，我微微愣了愣，這是我們的家。
我推門，看到在客廳畫畫的方昇。像以前一樣，我倚在門邊，看著他。顏料在少年的筆下，被賦予了生命，畫中的少女更像是活了一般。
每每看到這，我的心里總會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看！這是我的弟弟。
方昇轉頭，看到在門口的我，眼眸一亮，扔下畫筆朝我奔來，“姐姐！”他開心的抱住我。
家里的柴犬也高興的搖著尾巴，圍著我們“汪汪”的叫。
“姐姐，你已經好久沒有回來看我了。”他朝我撒著嬌，腦袋不住的拱著我，像小時候一樣。
“抱歉啊昇昇，姐姐太忙了。”我摸著他的腦袋，任由著他拱亂了我的頭發。
“你不是喜歡畫畫嗎？怎么學醫去了。”我問。
少年一頓，“我突然覺得學醫很不錯，然后就去學了。”
我搖搖頭，“昇昇，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我都知道的。”
“姐姐明明也沒有比我大幾歲，卻總是喜歡用這種老成的口氣。”方昇笑看著我。
“你不也是，總是悄悄的照顧我。”我捧起他的臉，認真的看著他
“姐姐希望看著你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為了我。姐姐也不可能陪著你一輩子，你的人生也不能都只是圍著我轉。”
“為什么不能，我們為什么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呢姐姐？”他問我
“我雖然不知道姐姐具體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那是很危險的工作賺錢養家。為了保護我，所以姐姐不能總是回家，也從來不讓我畫全臉的畫像。
可我看著你受傷心里很難受啊。你只會瞞著我什么都不說。每次我聞著你身上不管噴了多少香水都蓋不住消毒酒精的味道還有夏天也不愿意穿短袖的樣子，真的難受。我想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啊姐姐。姐姐，我……”
我什么都沒說，抬手摸摸他，阻斷了他要說的。
似是預感到了什么，他緊緊拉著我的手，“姐姐……別走”
下一秒，他就猛的睜開了眼睛，他一下子起身，看著桌上的畫像，叫了句“溫冉……”
日子很快就到了陳旭生日那天。
我在他身邊飄著，開宿舍門的一瞬間，彩帶在他頭頂綻開，宿舍里面貼著五顏六色的小氣球，最中央的桌子上放了一個大大的蛋糕。
“旭子生日快樂，surprise！”
我認出了是醒來時那兩個男孩子，原來是為陳旭準備生日驚喜。
我和他們一起唱著生日歌，看著他們抹著奶油，笑鬧著。
散步時，少年頻頻看著手機，很顯然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直到天快黑了，才聽到提示音。是陳旭的家庭群。
“旭旭啊，媽媽這邊談項目在c城回不來，給你買了生日禮物，明天就到。”
“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媽媽。”
“沒問題兒子！”
“旭旭啊，今年你的學弟學妹們要高考了，壓力也大。爸爸得多留意留意。等你家，今年爸爸一定給你做一桌子你愛吃的菜。先不說了他們要上晚自習了，我去看著點。”
鈴聲響了，陳旭的爸爸急匆匆的掛了電話。
“媽，我上學的時候你們就是這樣和我說的。旭旭都不想聽你們畫的大餅了。
旭旭，姐姐給你卡上打了5個w。你好好玩，沒錢的時候跟姐姐說。”一道爽朗的女聲傳出。
“姐姐今年也還不能回家嗎？”陳旭問。
“沒辦法啊老弟，最近公司要上市了，這個時候不能出岔子。老板一天提醒我們八遍，實在是走不了。”
“哦，那你也注意身體。”
“沒事兒，這不有你嘛～未來就靠我們陳大醫生了。”
“我這腦子……要想學好，等我年過半百吧。”陳旭搖頭晃腦的，還挺可愛。
“唉嘿，人要是要有夢想的老弟～”
“夢想和癡心妄想還是有區別的，姐。”
“姐信你，行了，你玩兒去吧，你姐我加個班。”
“好。”
看著陳旭強撐起來的精神，沒過兩秒又蔫兒噠噠的樣子，我想到了方昇，是不是每年生日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的。
“旭旭”我學著他的家人叫了陳旭一聲。
“嗯？！咳咳咳”他猛的咳嗽，臉和耳朵也咳紅了。
“跟我走。”我拉住他。
“去哪？”
“去看給你的生日禮物。”
陳旭坐在石頭上，我五花大綁了一堆不至于長得太歪瓜裂棗的惡魂，叫他們唱了一晚上的生日歌。看著他們那憋屈的小眼神兒，各個豐富多彩的表情，陳旭趴在石頭上笑了一個晚上。
少年笑著笑著睡著了。我處理好那些惡魂，抱著他回了我的出租屋。
他又瘦了，還留了一次鼻血。替他清理好后，就匿于夜色中，我的時間不多了，要盡快完成暮姑娘交代的事情—絞殺暴走邊緣的惡魂，找到三百根月霞草。
月霞草只長在內心純善者的目前，幼苗不要，年份過高不要，六寸最宜。
如今，數量還是差些的。我握緊了手中刀，飄去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