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現。
折騰了整晚的方敏,終于筋疲力竭地從外返回家里。
昨晚的記憶始終抹殺不了,她的腦海仍殘留著宋飛揚說的所有話。
『看來妳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處景,我會知道這里,證明正濤將要實行下一步行動,妳,已經無需要再留守在這里!』
是她太過幼稚,相信蔣正濤的話才會把事情弄至如廝田地。
放下手上的皮包,方敏跌跌撞撞來到祈芯的房前。腳上的高跟鞋令腳踝呈現麻痹的狀態,忍著痛,輕叩著門:「祈芯,妳睡醒了沒?」
站在床沿,蔣正濤慢條斯理地穿上西裝外套,目光在床上停留一會,便邊整理著袖口邊走到房門前。個多小時前宋飛揚已來電通知,方敏已經離開別墅正在返家路上,于是他便起床整理自己,準備她的歸來。
房門打開的瞬間,他的存在顯然把方敏嚇倒,緊瞪著門后的人臉色青白的問:「你怎么還在這里?」
「有什么話我們出去再說?!雇崎_她,蔣正濤關上房門然后走出客廳。
隨著他的腳步,方敏從后抓住他的手問:「你對祈芯做了什么?」
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蔣正濤邪笑著:「那妳與飛揚又做了什么?」
心口一窒,方敏松開了手:「你們上床了?!?/p>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目光一瞬冷下,語調也變得殘忍:「除了這個,我不覺得祈芯還有什么是事是值得讓我留下。」
「她是真的喜歡你!」
「我的確需要她的愛,如果她不愛我,計劃是無法進行的?!?/p>
「正濤……」捉住他,方敏愁眉深鎖地道:「你要對付李氏和攻擊KING的幕后主腦,其實有很多女人都愿意當這只棋子,不一定要祈芯,也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為何你堅決要選擇她?難道真的因為她是傷害麗姐的始作俑者嗎?」
蔣正濤不作正面解答,但以眼神示意她繼續。
「當日你告訴我要報復祈芯,是因為你說她不聽麗姐解釋,令她傷心欲絕才會瘋掉。但我看過飛揚的調查報告,你們已經查出來,祈芯當日已經離開帝都,這件事根本就與她無關。而你呢?……你明知道這件事,還繼續隱瞞讓我幫你,究竟你是真正原因沒有查清而留住祈芯?還是有別的原因?」
「你盲目地利用她,要是有天被她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你的陷阱,她早已經被你毀了。到時后悔也來不及了?!?/p>
輕拭著她激動得泛紅的臉,蔣正濤拉下她的手說:「方敏,妳有一張漂亮的臉和美麗的心,很容易就會給一些只有表面和不熟悉的人所欺騙,妳要記著……知人口面不知心?!?/p>
拉下他的手,方敏搖著頭問:「你可以發誓,你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難道你真的一點也沒被她吸引?」
百般滋味在心頭,蔣正濤不打算跟她解讀自己的內心世界:「我不知道她到底給了妳什么好處,但我希望妳明白自己只是我擺在她身邊用來監視她的人,妳只要依計行事就可以,其他的妳別管。」
「正濤!別給自己有后悔的機會,這么久的相處,我相信祈芯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p>
本是不想走上那一步,但望著她堅持己見的臉,蔣正濤還是讓她自己看清丑陋的真相。「看來,妳對她真的很姊妹情深……沒錯,我的確查出了阿姐找她當日已經離開的事,但妳能夠肯定的回答我,她把錄影帶交給麗姐的時候沒有別的用心?」
蔣正濤的話嚇得方敏目瞪口呆:「你是什么意思?」
「方敏,我不想看到妳難過的樣子,畢竟妳是飛揚鐘愛的女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但妳想魚死網破的話,就照妳的意思去做吧,我不阻止妳!」
如果她不是頂著『好友情人』的頭銜,他可不會浪費時間在這里跟她耗時間。
無論如何,這已是他對她的窮追不舍所能容忍的地步,之后要決定怎樣就隨她而去,反正祈芯已經是他的人,她要怎么做都改變不了結果。
「正濤,你真的沒有愛上祈芯嗎?」
她要知道答案,因為她不想再多一個愛情受害者。
撥開她前額的碎發,蔣正濤在她額上親下一吻:「我想我喜歡妳的程度比她還多,我對她沒有愛。」
目光變成絕望,方敏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蔣正濤,希望事實真的如你所說的一樣,否則受傷的人不只祈芯一個。
☆☆☆
蔣正濤離開不久,祈芯突兀從夢中驚醒,汗流浹背的她伸手撫觸床伴的位置,沒有溫度的床鋪讓她意識到枕邊早已人去留空。
昨晚的事仿如夢境,感覺痛切卻不真實。
她竟然跟蔣正濤發生關系,成為他的人,當了第三者……
撐起脆弱的身體,祈芯忍著下身的疼痛走下床。依著墻壁步出客廳,看到坐在飯桌前的人,突然感到不知如何面對。
方敏昨晚在家嗎?她知道自己與蔣正濤的事了嗎?
「過來坐,我有話要說。」抬起頭,方敏不痛不癢的說,完全忽視祈芯臉上的不安。
蔣正濤離開之后,她也想了好久,到底是否要拆穿所有事;然而看到祈芯那張臉,她的不舍還是消失不見……
「我說了坐下,妳就過來坐,別要我多說一遍。」
邊惶恐著,祈芯邊走到飯桌旁邊坐下。
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方敏回想著兩年前的事;少了平常那份親切,狠下心坦白交代一切:「我是正濤安排在妳身邊的人,目的是要監視妳。」
「監視我?」心臟猛烈地跳動,祈芯嘗試讓頭腦變得清醒。
「妳應該還記得蔣麗吧,她因為妳給的錄影帶而患上重度抑郁癥,不止認不得人,還有自殺傾向?!?/p>
回想與蔣麗相見的最后一天,祈芯搜尋著當日的所有記憶。那天的蔣麗一切正常,又怎可能會這樣?
「她是要栽贓我嗎?」
觀察到她的表情從震驚回復到平靜,更道出了令人難以接受的質疑,方敏刻下相信了蔣正濤的話,祈芯或許是有意讓蔣麗變成現在這樣。
不再顧慮,方敏毫不留情面地質問:「妳為何要將錄影帶給她?妳不知道失去你哥之后她有多傷心?」
兩年多前的崚角本已被磨蹭,鈍化的鋒口突然鋒利起來:「她傷心又如何?是誰害我哥自殺的?我沒找她麻煩,他們姐弟倆倒是將責任打到我身上來了?!?/p>
祈明自小訓練的無心一觸即發,祈芯冷漠的目光掃過方敏,然后從餐桌前站起來:「是她令我連唯一的親人都失去,這個仇我要找誰報?蔣麗?妳?還是蔣正濤?」
這事與她有關嗎?
就因為蔣麗瘋了,蔣正濤就要做這個大龍鳳讓她上釣,要她對他交出身心?
祈芯終于明白,兩年多的相安無事,這陣子突如其來的靠近與占有,原來都只是裝佯出來要她踩進陷阱的伏線。
「原來通通都是假的!」
就像當年一樣,臉上出現了與笑容毫不搭配的淚水。她的堅強已不能再假裝下去,淚水也不能再強忍下來。
事實是淚腺早被灌通,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一場充滿了遺憾、傷感、凄苦與痛愛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