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來到收藏祈芯的地方,唐浩翰拿著藥物走進鐵皮屋里。從醫院回來以后,他的心情沒有一刻安靜下來。
或許是李心的話令他受到傷害,他仍然無法相信,在他眼里天真無邪的女人,竟然會因為愛情而變得麻木不仁。唐浩翰不知道該不該聽從李心所說對付祈芯,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蔣正濤,有說禍不及妻兒,祈芯是不該因為他而承受不必要的傷害。
「唐先生,真的要這樣做嗎?」
打開從醫院拿回來的針藥,唐浩翰緊繃著情緒道:「要我侵犯祈芯是絕不可能的事,但要她流掉一個孩子,我還是可以辦到。」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唐先生你下得了手么?」熟識唐浩翰的下屬都替他憂心,因為他們都清楚他的處事方式,并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但每當想起李心的威脅,唐浩翰也變得無能為力:「我沒有辦法……小姐握有我的把柄,我不能不服從她。如果明天之前祈芯沒有流掉孩子,我一直以來的所有努力都會前功盡廢!」
突然,眾人當著唐浩翰面前下跪,其中一人更理直氣壯的說:「我們這些小的都得到過唐先生的恩惠,如果這一次我們可以替你分憂,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別弄臟了你的手。」
下屬的話感動著唐浩翰的心,為何連平常不顯眼的他們都看得到他的憂慮,反而青梅竹馬的李心卻看不到他的顧忌?
「你們先起來。」扶著最前的人起身,唐浩翰皺起眉苦笑著:「小姐表明這件事一定要我親力親為,又怎么可能交給你們,害了你們呢?」
「唐先生……」
從衣袋拿出支票簿,唐浩翰隨手簽了數張銀碼后便遞給他們:「這里不是一個大數,但足夠你們這陣子的生活。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但決不能把你們也拖下水。」
眾人看過銀碼后都紛紛呆掉,這不是一個大數,而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唐浩翰為何要這樣做?
「我們不能要的!」
「收下吧!我不知道我之后還能不能再繼續照顧你們,這些就當是暫時預支的薪金好了。」
輕拍著他的得力助手,唐浩翰說罷便走進祈芯所在之處。
這是李氏與蔣氏之間的事,已經把他和祈芯也拖下,絕對不能再讓其他無辜者走進來。他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打發他們離開,起碼警方追究起來,受害者的數目可以減至最低。
☆☆☆
輕推昏昏欲睡的人,唐浩翰把手上下了藥的水遞到她嘴邊讓她喝下。
「你給我喝什么?」雙手被反綁著,早已掙扎無力的她只能狠狠瞪著他。
「是鎮定劑,會讓妳一會兒沒那么痛苦。」目光變得冷酷,唐浩翰不斷穿梭來回檢視著她。
「你究竟想做什么?」察覺到自己的危險,祈芯再度掙扎起來。
沒有理會她的呼叫,唐浩翰伸手將她按在地上。
心臟強烈的跳動,嚇得祈芯停止了所有求救。仿佛失去全世界一樣,思緒完全無法自行反應過來。
「不要!放開我!」
祈芯的掙扎刺激起唐浩翰深刻的記憶,李心欲哭無淚的臉瞬間侵占了他整遍腦海。下意識將兩人連在一起,燃燒起他無盡的怒火。
隨手將身邊的物塞進她口中,制止了她呼叫。
房外的人被祈芯的叫聲嚇到,紛紛拍著門板喊問:「唐先生,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你們立即給我離開!」
對著門后的人下命令,唐浩翰本是狂燃的怒火瞬間熄滅不少。
緊瞪著祈芯被嚇得蒼白的臉,他才緩緩離開她的身上,把剛才從醫院拿來的針藥替她注射:「我本不想做出傷害妳的事,但為了李心,我決不能讓妳破壞她的婚事。」
「剛才我給你喝了鎮定劑,妳不會有力氣再反抗。這是催生針,妳這個孩子不能平安出生了。」
不斷地搖著頭,在無法掙扎的情況下,祈芯被強迫注射了藥針。
她的孩子,連這個世界都沒看過就要離開,是因為母親的錯才會讓他受害嗎?
看著漸漸失去活動能力的她,唐浩翰把她口中的東西拿開。
「抱歉。」
曾經,祈芯有想過以思念帶著肚里的孩子離開,但是她沒有想到,在她離去之前,孩子已經早她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為何要這么殘忍?
微弱的啜泣聲刺激著唐浩翰的心,他終于發現自己竟像李心一樣殘忍。
將祈芯抱起,唐浩翰帶著她離開鐵皮屋。
他不是醫生,就算替她注射了藥也不代表孩子一定能流掉。
為了不再做錯,他決定將她交給他的醫生朋友來解決。
或者可以救她一條小命也說不定。
「放開她!」
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唐浩翰抱著祈芯緩緩轉過身來。男人陌生的臉震驚著他的眼球,眼前人的出現超過了他所有的預想。
怎么可能?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在近在咫尺之時一手抓住他的肩頭,沉著地注視著他:「已經夠了,這么多年,你還要被她利用嗎?」
「你終于回來了,祈明。」
☆☆☆
失蹤的祈芯于清晨時份被清潔人員發現倒臥在醫院的后樓梯里。下身出血的她呈現半昏迷的狀況,由于第一個接觸的醫護人員剛巧是李心的主診醫生,這樣的巧合令蔣正濤更懷疑祈芯的失蹤是與李氏有關!
坐在家屬休息室里,方敏已哭得雙眼通紅不斷自責:「都是我,要是我沒有離開,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身旁的人沒有回應,只是默不作聲地坐著。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根本沒有人需要負責。就算有,那個人都只會是他。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祈芯被轉送到深切治療部觀察。接到蔣正濤的電話而趕到的陶振天,亦迅速去了解過情況。
他說祈芯的子宮有收縮的情況,抽血后發現被注射了催生藥,至于為何她身上完全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亦證實被使用了鎮定劑。由于藥效過長沒有被人發現,肚里五個月大的胎兒已經胎死腹中,而祈芯亦因為血蹦而差點踏進鬼門關。
垂臉望著厚大的手掌,死胎的余溫仍流連在蔣正濤的手里;可是那個只有手掌般大五官還沒發育完全的孩子,卻已經失去觀賞這個世界的權利。
「阿濤!」接到KENY的通知,蔣介桐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來。
看著兒子憔悴的臉,他的心情也不好過。
「女娃情況怎樣?」望著坐在一旁的方敏,蔣介桐走近她問。
「醫生替她做完手術后就沒有醒過來,一直昏迷不醒。」
「這樣啊……」
原是沉默不語的人,卻在此時緩緩舉高自己的雙手,痛不欲生地自言自語起來:「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孩子,究竟做錯了什么要奪取他生存的權利?」
安慰著兒子,蔣介桐握緊他高舉的手道:「今天的事只是意外,沒有人會希望發生的。」
「怎么會是意外?這一切都是媽媽跟李氏的所作所為!」蔣正濤突然站了起來:「祈芯是被人注射了催生藥,孩子才會在五個月大的時候胎動!如果不是有人特意這樣傷害她,把她給綁走,會發生這樣的事嗎?我已經答應迎娶李心,為何留祈芯在我身邊也不行?她的存在對她們來說真的這么礙眼,要恨不得將她除掉嗎?」
「妳媽再怎么壞也不會做這些事,你別胡思亂想。」蔣介桐明白他悲慟,但說這事是自己妻子所做,他仍是不太相信。
加入二人的對話,方敏把聽到的說出來。「警方已經掌握了一點線索,或許這事是真的也說不定。」
聽畢方敏的解說后,蔣正濤隨即甩開父親的手:「這下你該信了吧!如果她不是我媽,我早就通知警察把她給抓了。」
兒子這番說話,令蔣介桐開始認真考慮陸橋會做這事的機率。
想起祈芯剛才蒼白無血色的臉,蔣正濤更顯得心力交瘁:「為何要發生這樣的事?為什么……」淚從腮邊滾下,他開始反思著過往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錯,為何要讓芯兒一個人承受?」
看出他對祈芯的愛,無能為力的方敏也只能用言語安慰著他:「祈芯沒事的,上天看到你對她的愛后,絕對不會再給你們受苦。」
有因必有果,沒有結下報復的因,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蔣正濤絕對深明這個道理,可是上天就是不肯給他補償的機會。每次當他以為可以跟祈芯幸福地生活下去時,卻總會有不幸的事降臨。要是這世上真的有神,就把一切惡果報在他的身上吧!
不要再傷害他最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