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明軒重傷,病房門口是警察,證據齊全,他醒后將被帶去詢問,而我醒來時,男孩正在我的病床前,用手巾細致的擦著我的臉,見我醒來,他激動的喊來護士。
我的頭上纏著繃帶,一觸碰就會很痛,護士姐姐讓我不要亂動。
“你昏了三天,這三天我寸步不離,感不感動。”男孩的眉宇間盡是溫柔柔情,但此時,我并不在意,只沙啞的開口
“小斌在哪?”
他沉默半晌,半晌后語氣平靜的說:“在別的病房。”
“我要去看看他”我掙扎著要起身,他卻一把摁住我。
“你還真愛上他了啊?他有別人看望,不需要你。”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是為了我才受傷的,你松開我。”我倔強的推開他的手。
“你現在去人家讓人家女朋友怎么想”他松開我,側了側頭,辨不出眼中的情緒。
“什么女朋友。”我又有些頭昏腦漲,他趕忙把我摁住。
“就是女朋友啊,人家都承認了。”男孩審視的看著我,但我已然僵在那里。
我腦海中浮現出他撞車救我,瘋狂的打候明軒時候的場景。
“不可能。”我撐著身子坐起,要下去親眼看看,與他抗爭許久,他無奈,只能給我推來輪椅。
“我推你去。”
還未到他的病房,便聽到里面傳來女人的嬉笑聲音,我捏緊雙手。
他扶我起身,透過玻璃,瞧見他正吃著面前女生喂的橘子,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胳膊和手都纏著繃帶,肩膀上也都是紗布,我突然頭痛,嘴唇被我咬的發白,傷口好似也在表達著不滿,只覺得胸口有些悶,直到透不過氣,馬上就要暈倒那刻,男孩趕忙扶起我,我擺了擺手,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了病房。
欣琪媽媽已經被放了出來,這件事情和候明軒無關,是他爸爸把人綁了回去,而他只是答應他爸爸,不會讓我阻礙到欣琪的選擇,現如今,欣琪那邊有媽媽照顧,而我擔心我媽知道,告訴我媽我只是出去旅游,看著媽媽給我轉來的錢,我五味雜陳。
這些日子一些朋友來看我,因為扁桃體發炎,不能說話我微笑示意,有許多我愛吃的水果和美味,男孩替我一一感謝,隨后幫我默默的剝著皮,送到我嘴邊,但此刻我毫無胃口,我扭過頭,他也不強求,笑笑,隨即塞進了自己嘴里。
沈遷脖子打著石膏來看我,和我講那天是怎么繞的路,開了多久的車,才找到的我。
“他病房里那是誰。”這是這些日子里,我唯一張口說的話,拿出手機,打開錄音軟件,遞給沈遷
“我要聽他親口說。”
女朋友三個字沈遷糾結半天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
“朋友吧,其實我也......”
“我是他女朋友,你好,我叫姜嶼。”
我抬眼打量,看向推開門站在那里的人,她眸光震動和我對視,她身著一身紫色洋裝,裙子很貼身,顯得她腰很細,看著自己的病號服我有些自卑。
沈遷因為脖子的原因,艱難的回過身,似也是微愣,最后他以有事為由,退了出去,而另一個病房中的小斌,此刻大腦一片空白,雙眼都是血絲,沈遷走了進去,給他講了屋子里發生的事情。
他渾身僵硬的像石頭,輪沈遷怎么和他說他都不回話。
許久以后
他問
“還有多久可以出院。”
沈遷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歷
“你這挺嚴重的,怎么不還得個一周。”
小斌扭過頭不在說話。
沈遷試探的問
“那個,姜嶼,是怎么回事?”
床上男人并未回應。
而我的病房內,姜嶼穿著細高跟坐到我的跟前。
“你們在好都是過去式了,我可以不在意,但你以后離我男朋友遠一些。”她的聲音很細,刺的我耳朵有些痛。
我沖她冷笑,對于這種話,我連嗆回去的想法都沒有,男孩卻上前,禮貌示意她出去,姜嶼見狀,更加有些生氣,但還是走了出去。
“你怎么把人趕走了?”
“在這惹人厭。”男孩聲音冷了冷
過了一會,沈遷進來拿著手機落魄的遞給了我
“沒用,他睡著了,啥話也沒套到。”
我接過手機,打開了許久未上的游戲,想以此分散注意,沈遷見我如此,也不在安慰,跟男孩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游戲中的角色一次又一次的死掉,我一次又一次的黑屏好像都在暗示我我的心不在焉,終于在又一次死亡以后,手機被男孩拿過。
“看我的吧。”
我看著他重新整改了我的裝備,慢慢積累經驗,不接團,不打仗,有意識,慢慢竟也逆轉了戰局,最后找到機會,打碎了敵方水晶。
“你就像這把游戲只有,撇棄之前的一切,你才能逆風翻盤。”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我看著他此刻真誠的眼神,有一瞬間恍惚,但轉瞬又覺得自己可笑:
“你真深情,我差點又信了,但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當時為什么分手。”
他卻喃喃自語
“年輕人總會犯錯。”
我看著他自嘲的笑了笑:
“是,人都會犯錯,但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我看著眼前的男孩,卻有種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其實不是沒原諒過,但那么多次的原諒都在告誡我,原諒是他下一顆子彈,彌補上一次他依舊沒殺死我的遺憾。
他淡淡的看了看我,輕聲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誰,可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是被告。”
“什么被告?”
“十年前那場火災,他姑姑沒死,而是去別的城市茍延殘活了十年,前陣子,她回來了,把他告上法庭,是蓄意殺人。”
女孩掙扎著起身,想伸手拔掉手中的針管,腦子里想的都是不能讓他一個人承擔
“我要去見他”
男孩上前死死的摁住女孩,他身上散發著寒氣,她使勁推開他,男孩的頭發和衣角都很凌亂,眼睛也微紅,他伸出手摔碎了杯子,她微愣,男孩沖她喊著:
“這是命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如果你跟他有牽連,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危險。”
女孩看著他,眼眶卻止不住的流下淚,那一刻她似乎知道這個憑空出現的女人是什么用意。
“他不會殺人的。”
“他就算沒殺又脫得了干系嗎,他這樣的極端家庭,你和他在一起無異于自尋死路。”男孩依舊自顧自的吼著
她心一狠,拔掉針頭,男孩一臉震驚,但卻還是,一手拉回摁住她出血的手背,阻止它繼續流血,并摁了呼叫鈴,一手將她牢牢的圈在懷中,她顯得格外嬌小,明明是很熟悉的感覺,女孩此刻,卻只想掙脫。
她見掙扎無用,一口咬上了男孩的胳膊,他胳膊一抽卻依舊沒有放手,護士進來趕忙拉開此刻的場面,男孩扶著桿,死死的捂著胳膊,臉上充滿了疼痛的神色。
“不是你真下得去嘴啊。”
我并不想讓護士小姐姐難做,針被重新扎進,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男孩半舉著胳膊給我遞來手紙擦眼淚。
“如果,那天救你的是我,你也會重新愛上我的吧,”
“不會。”
男孩微微仰了仰頭,平復了心里的掙扎后,來到我的身邊。
“我最愛的還是你,我不會輕易把你送給別人,只要你想,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說著他拿著壺便要出去打水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酸澀的張了口
“那時,我的世界里都是你,但你卻用行動告訴我,我只是替身,你是愛不帶她才來愛我,而小斌一直在告訴我,因為是我才愛我,和你分手時,我被你的白月光潑水,嘲笑,而你一句話也沒有。而他卻告訴全世界不能欺負我,他為我出頭,做我的退路,我曾經以為我只是用他忘記你,可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變了,和你在一起時,我每天化妝,精心搭配衣服,想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最完美的,可他只告訴我做自己就好,不用那么累,在他面前我可以不完美。你只是人好,是對誰都好。”
我望向天花板說完這些后,心里像擺脫了什么一樣,重重的嘆了口氣,而他只背對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重要了,我轉過身,而他也推開了門。
“別回來了,不要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他推門時,我重重的吐出這句話,就像是給我那些年一個最后的承諾。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前還是有些模糊,或許不是愛,是一種徹底斷掉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