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接,而且是最好的。”
門外女孩,推開門,手中捧著的玫瑰格外嬌艷,看清來人,王儲鵬眼眸墜了墜隨即厲聲呵斥她。
“許欣琪,病好全了嗎?就出來。”
她的身影淺薄,看起來有些搖搖晃晃,卻更顯得她凄美破碎。
女孩略過他臉色蒼白的走到我身邊,淡淡的開口。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有些哽咽。
“等你好一些,我倆一起去見一個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律師,他很有名,他不接小官司。”欣琪靜靜地說著
我許久未見她,我扯了扯嘴角。
“候明軒他。”
“他傷了你和媽媽,就算他再愛我,這樣畸形的愛,或許我受不起。”她頓了頓,我似是能看見她眼中反射著細碎的光,她似乎已經崩潰過了,那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候明軒對她的意義,我沉默不語,隨即看向她故意遮掩住的手腕,心中五味雜陳。
而她似是回過神,扭頭看向王儲鵬。
“你的存在是在添堵嗎。”
王儲鵬上前似是要爭辯。
我制止他們的即將到來的爭吵。
“我....我想去看看他。”
聽罷,欣琪拉上我的胳膊,徑直走了出去,把我帶到小斌的房門前,她拿出探望證給門口的警察,我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這是她何時去弄的。
小斌身上插著儀器無力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聽見聲音的他扭過頭,只一眼,他眼底浮現一絲驚慌失措,隨即又馬上換成了冷靜自持。
“她擔心你。”欣琪先發制人,壓回了小斌還未說出口的疑問。
“我不需要。”他閉上雙眼,躺在那里像一尊雕像,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扼住,有些說不出來的酸痛感。
“你沒跟我表白過,我們只是朋友,你不用躲著我,也不用害怕牽連我,朋友不怕連累。”我有些沙啞,卻是用了全部力氣。
他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眼前的女孩,似是沮喪極了,他緩緩歪著腦袋,眼神有一些空洞,也好像隱藏了極大的情緒在其中。
他牽動嘴角頓了頓。
“滾出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為什么要對她說這樣的話?”欣琪憤怒的看著他。
“你也滾出去。”他平靜的張口,卻微微有些顫抖。
我有些不敢置信,好像心被掏空,腦中一片空白,這些年,他從未說過如此重的話,哪怕是此刻,我想站在他身邊,想堅定的選擇他,或許他現在需要的并不是看見他的狼狽。
“不打擾你了,有事就聯系我。”我依舊對他扯出嘴角笑笑,他不在看我。
此后我沒在去看過他,除了換藥我很少待在病房,欣琪經常來找我出去散散心,讓我坐在秋千上她輕輕推著我,她胳膊上的傷口依然醒目,但我們默契的都不在提及,包括那天的所有事情。
我看著她換腹部刀傷的藥,我齜牙咧嘴的拉著她,她卻對我笑笑,好像一點都不疼,但她還是沒瞞過我,她猩紅的眼眶說明了一切,我無言的拉著她,任由她強撐,換過藥她總會留我在她病房給她講講兒時與子怡的故事,我也樂意。
好像一切都到了原點,除了小斌,所有好像沒什么不同。
王儲鵬也依舊常來看我,他面色憔悴了很多,我每次用帶著刀鋒的話刺向他時,他卻依舊溫柔的笑笑,像四年前剛剛我心動他時候一樣。
夜深時,我有了短暫的安寧和沉寂,我拉開王儲鵬走時拉上的窗簾,窗外的月亮被烏云遮住,模糊朦朧,無力感緩緩爬上我的胸坎,無可寄托的情緒吞噬著我,這屋子孤冷的很,但勝在我還喜歡這樣的夜。
早上,我讓朋友把小斌送的項鏈送來,此刻我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開盒子,舉起那條項鏈,項鏈是一只獨特的鳥翅膀,它的脖子處鑲嵌著一塊藍色鉆石,我打開百度,這項鏈意味著自由,獨立和勇氣,我對著鏡子帶在脖子上。
斌,那你呢,也有自由和勇氣嗎,也能全身而退嗎,我不想要你最后的結果是李妍悅,為了自尊和自認為的保護付出生命的代價,我要你活著,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享受生命。
我想著想著,不住打開窗戶透氣,胸口似有千斤重,我坐在床邊,直到天慢慢泛白,草叢中開始嗡嗡作響,也沒有絲毫困意,我數著天數,還有四天,我就可以出院,就可以為他去找個律師了,阿姨還在看守所,我總歸是要活著的。
我聯系了沈遷,讓他每天告訴我小斌的情況,他最近越來越耐不住脾氣了,開始摔東西,罵人,他錄視頻和錄音放給我,他是要趕走身邊所有人。
我握緊手中的手機,心中不由得刺痛,我發現,我忽略了他太久,從遇見他那天,他一味地遷就,一味的付出陪伴,他不是一個對所有人都要好的人,他確是只對我好,我每次都是感受到他對我的忍耐,我總是試探,試探他對我的底線在哪里,我知道他的痛苦,卻仍然一直希望他能治愈我,卻忘了治愈他,或許我真的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四天很快便過去,出院那天,我站在他的病房外,沒有進去,和他擱了一扇門,卻似乎能看見里面男人得掙扎和心痛,王儲鵬從遠處走來,接過我的包,我愣了一瞬,似是驚訝他會來,下一刻伸手想去搶包。
“愛你的人一定會有辦法知道你的所有,包括現在你出院,我已經跟阿姨聊了,回家一起吃頓飯。”
“還需要你去嗎?”
“沒我,我怕你應付不來,你不太會撒謊。”他沖我眨眨眼
“我媽已經知道我們分手了。”
他輕笑出聲,眼底卻還閃爍了一瞬悲涼,但很快便歸于平靜。
“那又怎么樣,你又沒結婚,又沒男朋友,我連嘗嘗阿姨的飯機會都沒有嗎?”
我有些疲倦,看著他堅持的模樣,想起或許我真的圓不了這次說是去旅游的謊言,算是默許,我抬步向前走摁了電梯,他快步跟上。
飯桌上,媽媽問著我頭上的紗布,我說不小心撞得,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阿姨,這事我知道,她找的那個司機當時開車,一個急剎,她那個頭就撞前面車座了,那司機包的醫藥費,放心,都解決了,我全程跟著的。”王儲鵬的深沉的嗓音響起,給了我片刻安心,我用力攥了攥手,隨即抬頭看向母親。
“是,我以后會注意的。”
母親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什么。
“你們這是和好了嗎?”我媽還是沒有忍住,問了這個我最害怕的問題。
“不可能。”
“就快了。”
我和他一起回答,他頓了半秒,隨即又切換笑臉。
“阿姨她,靦腆,放心吧。”
媽媽看了看我。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一會你們把碗洗了。”
“好嘞阿姨。”
我看著我媽進了屋子關上了門,我踹了踹他,瞪著他,他卻笑了笑,繼續悶頭吃飯,順便把一挑他剛剛挑了半天魚刺的魚放在我的碗中,我看了看魚,又看了看他,咽了咽想發火的怒氣,放下碗,也走進了屋子。
靠在門后,我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到底,還在喜歡我什么,白月光就堅持了半年,就能讓他重新喜歡上我,她是真的一般。”我邊想著,邊躺在床上,家里的床很舒服,很快一股困意襲來,我很快便睡著。
這一覺睡到了凌晨四點,我撐著起身,身上被蓋上了被子,屋子中的空調被關上,身旁的桌子上被放了一杯蜂蜜水,一條紙條壓在下面,我抽出。
“我還有事,先走啦!”
我撇了撇嘴,準備出去把碗洗了,然后就去聯系律師,我走到屋外,發現干凈的徹底,桌子被擦的干干凈凈,連地都整個拖了一遍,一股說不出的惆悵泛上心頭,像吞了一口難咽的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