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怎么這么久不接電話啊,你怎么做到的,那個孫律師愿意接我們的案子了。”
電話那頭的沈遷激動的描述著,而我望著幫我舉著電話的王儲鵬抽了抽鼻子,頓了頓問到。
“他怎么樣了?”
“他,還和以前一樣,但也算配合,就是現在有的證據不足,但現在我們都信心百倍,他就算不為了自己贏,也為了阿姨和嫂子你啊,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們都等你呢。”
我有些哽咽,嗓子像被卡住了一塊堅硬的東西,緊緊的握著被角。偷瞄了王儲鵬,他扭著頭并未看我,只是他有些拿不穩的手機證明了他的情緒。
“沈遷,別叫我嫂子了,我和王儲鵬,和好了。”電話另一端傳來遠處杯子或碗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哎!快,快掃走,別讓他傷了手。”是女生的聲音響起,像是沈遷的女友孫嘉瀅
是揚聲器,我的心臟加速狂跳,連帶著胃都有些抽搐,我默默的捂住,還是被眼前的男人察覺。
他偏頭有些慌張的開口
“不舒服?”
我擺了擺手
電話是那頭很長時間的沉默,許久沒有下文。
“真,真的嗎?你還愛他。”
“真的。”
“有什么隱情嗎?”
劇烈狂跳的心臟使胃也開始跳動,我無法回答他們,抬手抓住王儲鵬的衣袖,他見我臉上疼痛的神情,馬上掛斷電話,慌亂的叫來了醫生。
淚水打濕了枕頭,言不由衷的痛苦和身體的疼痛不斷交織,醫生進來慌忙的給我做著檢查,王儲鵬死死的拉著我的手,眼中盡是心痛。
直到這次以后我再次醒來,他趴在床邊卻依然在拉著我的手不放,我看著他手上被我扣的已經干掉的血印,滿是懊悔,我輕輕的想把手抽出去,在要扯出時卻被牢牢拉住,他慢慢抬起頭,有些難言的看著我。
“醒了。”
“你的手,對不起。”我望向他的手愧疚的看著。
“我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一些就帶你轉院回去看,不會在這和我待太久。”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不禁想到他曾經是一個占有欲極強,連我和同班男生借個拖布都要生個小氣的程度,如今,卻開始大度了。
“謝謝你,這次,真的謝謝。”
“因為我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他此刻連呼吸都帶著苦澀,像是無聲的煎熬。
我示意他搖高一些我的床,他上前時我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抱了抱他,是我眷戀的感覺,而他愣在原地,手停在了搖桿上,不敢有別的動作。
“沒有別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該在和你說些什么感謝的話。”他緊了緊身子,我咬緊牙關繼續說著。
“這世界的黑暗從不曾離我遠去,我總有還不完的情,報不完的恩,可我該報答的這些感情,和你本沒有關系,但你似乎總有辦法,讓我回頭看你。”
一滴淚珠毫無征兆的掉下來,落在他的脖頸,他感受到后微微低了低頭埋在我的肩頭,拍著我的后背,就像從前我不開心時,他都會這樣,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好像他也有些哽咽。
我沉默著,或許如今我對小斌動心,可仍不可否認,我愛了眼前的男人太久,久到我已經忘記到底是愛因為什么愛他。
他輕輕摟住了我,似乎是怕壓到我,是很輕的力度,這其中或許也蘊藏愛意吧,也或許,是愧疚,曾經他就像如今這樣溫柔的待我,照亮了我內心的陰暗,變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亮,在奶奶拿著桿子要把我打出去時,他瘋狂跑上樓接住我,下一秒,死死的把我攬在懷里,承受著奶奶落下來的棍子。
奶奶的怒罵和毆打,使我在他懷里不禁紅了眼眶,他卻捂住我的耳朵,把我貼在墻邊,用極小的聲音趴在我的身邊說著我在,我在。
在參加姑父葬禮時,在所有人面前被罵是掃把星,被說是被我克死的,人群的不斷附和,我的回應那刻顯得那么微小,而他開著車在遠處開了遠光燈,刺的人群全部瞇著眼咒罵,他下車迎著光亮,路過姑姑時扔下一份紅包,并對她說著,節哀姑姑,但姑父或許還是希望有您的陪伴,隨即將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拉著我的手帶我遠離人群。
怎么會忘記呢,不過是愛的多深,不愛的時候就會有多想忘記,可我們注定不會在一起了,因為太愛了,我過不去這道隔閡。
或許真的要要一百個春天身死,蝴蝶才能忘記,此刻我只覺得有東西敲在心臟使我不斷壓抑著。
他帶著幾分哽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輕言。
“我想讓你多留在我身邊一些時間。”
“我現在,只希望他可以贏了案子。”我思緒凌亂著只能說出這一句話,他木然的松開我,卻再也無法說出半句話,打開門走了出去,我則仰頭望向天花板,不知在想著什么。
再回來時,他明顯的避著我,但我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味,我沒有吭聲,只是扭過頭,他知道我不喜煙味。
在這住了一個禮拜院,離開庭還有五天,我已經可以慢慢下地走路,梧黎來看了我幾次,都帶著很貴重的禮物,我全部沒有收,我讓她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她輕輕的點點頭,而王儲鵬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扶著我去到花園散心,買嬌艷的紅玫瑰插在我的床頭,把玻璃擦的干凈些再干凈些方便我看外面的景色,拍下今天的夕陽和落日給我看,我們都默契的沒有提過去的事情。
他總是在夜晚變著法給我講著童話故事,他說公主就該聽美好的,會在夜晚起身看我的輸液瓶,調慢它的速度,因為我說有些痛,他便用手捂著有些涼的輸液管,想讓它熱乎一些,我們都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彼此最好的時候。
直到那天他帶著轉院通知書來到我眼前,說我能回去了,他的眼中有著難言的焦慮,他扶著我登上高鐵時,有些愣神,還差不點摔倒,我感受到他心中的慌亂,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而我似乎是不太敢相信,我就快要見到他了。
這些日子,沈遷沒有在打來電話,但欣琪卻一直打電話問我的情況,她說她要出院了,我讓欣琪不要告訴小斌我因為喝酒住院的事情,她欣然應下,王儲鵬聳聳肩,示意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說這樣我能舒服些,我笑笑委婉拒絕,他不在強求,只是默默在我睡著時,給我披上了他的外套。
月光傾灑,夜色朦朧中,車到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出站時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上來緊緊抱住我。
“你終于回來了。”
她力氣有些大,我咳嗽了幾聲
王儲鵬示意她輕一點,許欣琪趕忙松開了我,問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挎上她的胳膊,用最輕快的語氣說著。
“看見你什么不舒服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