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說是最后一章，可每每讀出自己曾打出的字字句句，卻又總覺得差一些什么，人們的愛，字字珠璣，真正想大白天下的愛，從未展露在天光處，這些年的，愛不自知，不斷的自我懷疑，無數次的自我否認。

在那后來，揭開層層紗布，觀賞我的模糊傷口，這樣的事再也沒做過，我想他大抵還是會埋怨我，恨我在他的青春里的匆匆一筆卻整整十年，可惜，我們也約定過永遠，只是山窮水盡時，約定只是約定，是不確定的結局。

最后的最后，我還是沒說愛他，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哽咽的歪著頭，模糊著視線，似乎我們之間，只有撕裂開皮肉，才能破此局，我在愛里似乎是注定缺失，他以為懇求我留下他時，我會歇斯底里，以為會愛到兩敗俱傷，可惜到那刻，也只是摸著他的臉，想記住他的樣子，那時，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理智，也終于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假。

我感性的不知道從何談論，有太多話不知哪里說起，報復性的寫作，反反復復寫那些爛故事，我才記得，最愛的時候，瞧你抬眼看星星我都覺得幸福，我始終覺得自己是清醒的，可其實不然，我也騙了自己太久太久。

你走以后，我似乎成為了另一個你，當樁樁件件將我撕碎，我才知道，成為你，是一件多么難的事情，我走進死局，卻不知道從何求救，而我才知，真正的愛說不出口，所有人都想我深愛王先生，懂我那段轟轟烈烈卻不得善終的愛，以為在我悵然若失，突然發呆時想起的人全部是他，世人寬慰我，我失落的低下頭，似乎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懷念些什么，我從未談起與你的曾經，好像只要我不提，一切都可以沒有發生，我就可以若無其事。

我的所有不幸，所有不甘，所有挫折，都在你走以后，被全部帶走，我們，各有各的報應，外面下雨會不由得想起你，想起你堆滿我的零食架子，告訴我，缺了你在補，而我看著散落一地的零件，心好像被抽走了一些什么。

想讓你陪我看一部電影，你在沙發上，坐立難安，說不想靠我太近，男女授受不親，我把腿搭在你大腿上，讓你幫我摁摁，電影結束時，你甚至不知道電影演了什么，只問我手法怎么樣。

原來你走后痛不欲生是我真的愛過你最好的證明，也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我一直都不懂愛，可是只有你讓我靠近自由，我們可以為了彼此赴死，卻不愿為彼此而活，我從未與你卑微的說過話，沒錯，似乎是我恃寵而驕，可你忘了，你走了以后，這個世界上，再也無人似你一般毫無保留的愛我。

我總是愛上無家可歸的人，總想當你的救世主，每每看你心痛，我都覺荒山掠過大火，為什么愛到如此，你問我是否愛過你，我回答不了你，我確實無法言語，試圖用發紅的眼眶告訴你我的答案，而你卻自嘲的笑笑，說終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

機場里，我說，在抱一下，你低下頭抱住了我，我們默契的把這當做最后一次見面，永不在相見，你抹去我臉頰的淚水，沖我笑笑，祝我此生平平安安，后來，少年的背影堅挺，這次，是你唯一沒有回頭笑著沖我招手說，等我回來。

人們講愛經不起琢磨，可你卻是越品越有味道，我喜歡扭頭看你，曾幾何時我以為是你是個怪人，我從不懼怕和你對視，我從不是暗戀者，我卻是一個可笑至極的人，我該怎樣忘記你呢，估計是要到我死去的日子。

為了生活，我用了許多手段和心思，可當我疲憊到不行躺在床上時，才意識到，對你我竟從未有過任何算計，為了讓三年的男朋友多看我幾眼去打扮，去做一些離譜的事情，可面對你，我從來自信張揚，哪怕素顏也能在你面前無拘無束。

你走后，似乎我才開始成長，無盡的歲月里，處處無你，你本不該愛我，我權當你的心死在李妍悅離開的那天里。

如果那年我沒有戳破李妍悅撒的謊，沒有去和她成為朋友，沒有去參加那場生日宴會，不需要還那些欠款，不需要尋求她的幫助。

如果，我不欠任何人的恩，不欠任何人的情，我是否可以尋得一個可長久相伴之人。

我去看了李妍悅，那個在故事開始就離開了我的人，卻貫徹了我整段人生，替她拾去墓邊雜草，輕輕靠在她的牌前。

“李妍悅，今年，你五歲了吧，我想，我會是這世上，最守承諾之人，我沒愛過他，我那么高傲的人，怎么會去愛一個有精神疾病的病人，我只是失去了一個會為我抹去眼淚的人，但在尋一個太過簡單了，妍悅，你說呢？”

掉落在墓前的滴滴眼淚，似乎是自己的心臟在做出痛苦的反抗，像我這種身處黑暗的人，他的出現反復照亮我的世界，而這束光卻又被我親自熄滅，我們之間，活著的人似乎需要承擔的更多，于他，于我......

“花都已經枯萎了，不要在澆水了，多余。”我看著姐姐在向一盆已經枯萎的月季噴著水不住地出了聲音。

她看了看我，卻沒有停下手下的動作，她沒有講話，我沒有繼續制止，只是看著那盆早已經枯萎的月季，那是李鴻斌最后一次送給我的花，我細心的呵護著，可自從他走后，那花仿佛有了思維和生命般枯萎，我沒有舍得扔下，而姐姐也恰好懂我。

不久

因為想念，牽絆，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家酒吧，看著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熟練的走到后臺，進到李鴻斌的屋子，還沒招到新人，一切依然如舊，我貪戀的看著屋子里的陳設。

“桐姐?”

我回過頭，是小斌之前帶的新人他的助理，我擠出一抹笑容。

“好久不見，星宇。”

“真的是你，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看著他的眼神逐漸迷茫，不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他請我到前臺喝了幾杯酒，和我講了小斌走后，他在這里過得有多難。

“桐姐，當時你簽協議要走，斌哥在主管面前大講特講，拿自己的資源人脈去換，為了你得罪了好多高管，到最后甚至放下尊嚴和面子跪在經理面前，只求給你一條生路，你是不知道啊，當時肖總說，有本事你磕個頭，他二話沒說就跪了，給人家也嚇夠嗆當時.......”

我的思緒翻涌，握著酒杯的手逐漸顫抖，我強壓著思緒，心臟卻劇烈跳動，而他自顧自的講著。

“桐姐，當時，你們在一起那段時間，他甚至買好了戒指，超大個，給我們羨慕壞了，他說，要等你畢業就把你娶回去，還讓我們一人給他出一個求婚方案，結果后來出了那檔子事，你是不知道，后來你每次陪客戶喝酒，他都擔心翹班去看著你，有時候我也會跟著，看著你當時的男朋友把你帶走，他才放心，還有呢還有呢，當時斌哥策劃那個求婚，你還沒看過吧.........”

走出那間酒吧，炎熱的天氣里我卻混身發冷，我無力的蹲下伸手抓住身旁的桿子，心口的劇痛讓我站不起身，手中握著寫著求婚布置細節備份的那部手機。

陳星宇開門從酒吧沖出，扶起我，他將外套脫下披在我的身上，怕我受傷，我看著他慌張的樣子，似乎看見了曾經那個他，如果眼淚是最小的河，而李鴻斌，是我最堅固的橋。

那一刻，我不禁苦笑，喉嚨不禁傳來苦澀的血腥味，我禁不住地惡心，原來，我差點，就能嫁給他了，嫁一個保護了我十年，對我從未有過謀求算計的人，原來，只差一點，我就會有一個家，有我從小就期待的溫馨家庭，或許只差一點，我就會幸福，那枚易拉罐的拉環，原來不是離別的一時興起，是他最后的掙扎，我不敢信，如我一般的人，會有人真的把我規劃在未來，而我親手摧毀這份遲來的摯愛，讓所有的回憶都變成了我的獨家記憶。

李鴻斌啊，這些年，我一次次看到你的狼狽模樣，看到你眼中的憂愁，而你也會注意到我哭到泛紅的眼眶，我們看著彼此破碎的童年，看到彼此一切的缺點不完美，我們近乎相似的悲慘經歷，我們始終互相默默救贖著彼此，我見不得你受苦，你難受，可我們都是缺少安全感，敏感多疑的人，我們都無法給對方想要的愛，都以為，愛另有他人，愛不是枷鎖，是給予，是放手，我們成全彼此，全部用愛之名。

抬眼和陳星宇對視，發現他此刻竟也紅了些許眼眶，沉默半晌，我把地上的外套撿起，還給了他，沙啞著嗓音開口道。

“回去吧，我不會再來，也不會見你，我爭取讓你在最短時間里接到斌哥的位置，我知道你家里有生病的奶奶，好好干。”說罷，我轉身要離開，陳星宇卻拉住我的胳膊，雙膝突然重重跪在地上。

“謝謝，嫂子。”

腦子轟然炸開，原本已經凝固的雙眼，卻因為這句嫂子，再次泛紅，從前我都會反駁，而今天，我意外的沒有講話，掙脫開他的手便要離開。

背后傳來聲音

“我知道，嫂子，你也愛他，而且我還知道，你是最信守承諾之人，你們的愛不是無人知曉，他知道，斌哥知道，我也知道。”

我死死抓著挎包上的細帶，不敢回頭和少年對視，他知道，我愛他，他知道......

李鴻斌，我們這也算，讓彼此愛意見了一點天吧.......

可他也說對了一件事，我確是最信守承諾之人。

這世界上哪里有過的容易之人，不過是各有各的痛苦罷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不顧的向前走著，心痛的厲害，曾經我們都只顧低頭埋怨。

我曾想，我們逃跑吧，去過一個完整的夏天，或在給我一個夏天的時間愛你，我不貪心，把我們相愛卻沒有過完的夏天，過完，讓我愛你一次，讓我也對你好一次，讓你嘗嘗我做的菜，讓你看看我的浪漫細胞。

可我又多么害怕，到那時，我會舍不得放手，我會放棄所有和你走，我會讓你留下，我會違背誓言。

李鴻斌，讓我最難過的是，我的愛，因為隱忍，避嫌，自欺欺人，一次也沒給過你，我只學會了告別，但我低估思念的力量，如今，我心疼你心疼的不行。

我買了好多的酒，靠在和他最后分別的橋邊喝著，腦海里都是與你的曾經，一樁樁一件件浮現腦海，記得我曾經問你，如果你以后結婚生孩子，你想生幾個，你說不想，我要你好好回答，你打趣的說如果是跟我結婚的話，就我一個小孩就夠鬧挺的。

還有，那段時間你在我家住照顧我，我喜歡暗，你喜歡亮，夜晚，我早早關了全屋燈，你說，開一會燈，等你睡了我關，我說不行，你大聲喊著抗議，我不在理你裝睡，你大聲怒斥我我這樣以后誰會娶我，誰會要我，我閉眼回應你，那我就不結婚，你卻在黑夜里低聲的說了句，想得美。

你要我拿什么去彌補遺憾呢，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辦，我多希望我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不必守著那些承諾度日，不必設局送你走，留我一個人在這座城，守著我們的遺憾，手機里異地男友發來的關心此刻卻激不起一點波瀾，而我卻像失了智般發著呆，不知道該去往哪里。

不遠處一聲鳴笛激到我，我抬眼，近光燈照的我不禁閉上眼睛，車上下來的人讓我覺得虛幻。

“姑奶奶，我就知道你在這。”

我抬眼看向眼前男人一點點走進，面容俊朗，眼中盡顯疲憊擔憂的神色，我打趣的笑他。

“王少爺，又見面啦。”

他無視的把我抓起，掐著我的胳膊質問我。

“你這有啥意思，難過跳河啊，就愛喝這破酒，有什么用，越喝越鬧心，真搞不懂你，這就感動了，我對你好那三年喂狗了，不行你就從這跳下去，又不敢死，還不想活。”

我聽著他呵斥我，笑了笑，隨即側身抱住了他，呵斥聲驟然停止，抵著他的肩膀，我低聲的說了句感謝。

“我確實該罵了，就是沒人愿意罵我，謝謝你。”

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開始好聲好氣的與我攀談

“你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能找到你。”

我抬眼盯著他，想聽聽他的嘴里能說出什么。

“因為李鴻斌只是愛你，但我是懂你，他的愛，或許是毫無保留的付出，是甘愿放棄自由，可他不懂你，也看不懂你的內心，他愛你，是因為這就是他極端下愛人的方式，可我懂你，是因為，你只是你。”

聽著他的話，我不禁苦笑，隨即對他說:

“你知道嗎，當年我喜歡你，無關所有，不管你有多少錢，不管你的身份或否，不管我們是否合適，在你一次次犯錯時選擇原諒你，可后來，我在李鴻斌身上看見了這種喜歡，他連我給你做東西隨手剩下的粘貼都會貼在他那名牌打火機上，我想起，我也是那么珍藏你的東西的。”

我又喝了一罐酒，看著他的眼，繼續侃侃而談。

“我一直以為，我愛的只會是你，可直到我清醒時回頭看看，發現你是那么渺小，而他卻已經保護了我許多年，妍悅去世時，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所有人都管不了他，只有我，能把他從那些地方拉出來，我開始注意他，是我們分手時，我難受得要死，他把門砸開，從玻璃碎片中踏過來一把把我抱在懷里，他怎么不懂我呢，可他正是因為太懂我，才會無數次后退，因為他知道，我們太相似，兩個都缺乏安全感的人沒法在一起。”

我歪著頭看他，一點點靠近，卻依然有些不自信，他抬眼看著我的模樣讓我不禁覺得唏噓，我避開他的眼神。

“我該怎么和你講呢，如果他李鴻斌想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那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得過他”

他盯著我，似是想讀懂我眼中的后悔掙扎猶豫，可我此刻的堅定要比當初毫不猶豫選擇他時更勝一籌。

“所以你現在愛上他了?”

他上手捏住我的肩膀，從前每次騙他，他都會這樣，因為我總是愛緊張，他只要一捏，我就會慌張，可此刻，我淡然一笑，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會是我的此生最難忘。”

他看向我的眼神出現不解疑惑，似是對我的回答并不滿意，繼續的問著

“你愛我，沒有任何原因，可你愛他，卻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是因為是他才愛，還是因為他為你做那些事情。”

我戲謔的看著他。

“那重要嗎，沒有人會在對我做那些事情。”

空氣似乎凝結，我將手勾上他的胳膊，不禁笑笑。

“王先生，就像那年你說的，我不是好人，所以我這人很隨便的，你幫了我那么多，我們的隔閡，如今，都會因為我不愛你了，煙消云散。”

他似是想推開我的胳膊，可最后只是說了句

“小姑娘家，有點分寸感。”

我帶著些許醉意，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他說的話可當真有趣極了。

我更加過分的靠上他的肩膀，微風帶著徐徐醉意吹的我有些小冷，不禁開始咳嗽，但此刻，靠著他，不禁感覺一絲安慰，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感覺，開了一瓶酒遞給他。

“王先生，我會很自由的，這種期待的感覺真好，敬自己，干杯！”

他思考片刻，喝下了那杯酒。

站起身，走向他的車，對著車窗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見他的模樣，我似是捉弄到了他，笑嘻嘻的喊住他。

“喝酒就不能開車了噢，王少爺。”

但他卻沒有走向駕駛位，卻打開后車門，熟練的從車里拿了一件我熟悉的外套轉身披在我的身上，這外套我總是被他拿來給我披著，這一次也一樣，任由我靠著他，而他不由得哼起了那首總是唱給我的歌。

“多么荒唐，東張西望

在喀什葛爾無人的晚上

誰在人潮擁擠的地鐵上

誰的目光在背后發燙

誰在歌唱，誰在歌唱

誰在面無表情的感傷

...........”

思緒翻涌般，我閉上眼，心緒卻開始不安，他卻邊唱邊輕手抹去我不經意落下的眼淚，他懂我的不安和硬撐，想起這22年來的所有過往，我不由得抱住我自己，盡力捏著肩膀，克制著不想讓眼淚落下，他將我拉過，看穿我的逞強，和七年前那樣懂我，將我攬在他的懷里，輕拍著我的后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算了，我不恨你愛上他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卻浮現了不同樣的情緒，此刻實在算不上清明.......

我想，我本就是個矛盾的人，連愛都可以分成兩份，眼前的先生和遠去的少年，或許，沒有兩份，或許，我早已有了并不成熟的答案，只是時刻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都不應該在有任何關系.....

什么是真相似乎已經不在那么重要，當初人們到底如何所想似乎也已變成過去，是，確實，我想尋找的真相早沒有立場，而那含苞待放的花蕊，某一天也發現花蕊也已經生蛆腐爛，權利使我確定我無法反抗，我更清楚我的定位。

我有著愛的人，有著要保護的人，有著值得懷念一生的人，有著留有遺憾的結局，故事停留在此刻似乎便已是最美的結局，什么叫圓滿，如果真有相看兩厭的那一天，還能被稱作圓滿嗎？

22年清楚了我的心，看清了什么是愛，而在我心里，看見了，有那么一個人，用了整整十年走到我的身邊來愛我，陪伴我的整個青春，自有意識殺不死我對他愛的感覺，我清楚的知道，在未來余生中，他徹徹底底的成了我的白月光，這個人，我要用一輩子消化和放下，而我做到對所有人的承諾，下半生，在無愧于任何人，只有愧于自己。

可我此刻，好想見他，好想抱抱他，是，我真的好想他，與他之間，講愛太俗，說喜歡太淺顯，不如說是相輔相成，相依相存，我無數次的問自己，這就是我制定的最好的安排嗎，可，落子無悔。

我甚至慶幸我為他喝了那頓酒，讓我在這十年里也為了他做了一些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讓你值得惦念的地方?”

面前男人發出了疑問

而我也陷入思考，我無法回答。

難道要說抑郁，厭食時，他做了12個小碗菜讓我吃嗎？難道要說他砸開我的門不顧自己受傷把我從玻璃渣中抱出來嗎？

還是在我站在樓頂向下看時，他慌張到流著淚跪下求我留在他身邊，去講在我被綁走時，他用生命去撞車只為救下我，還是為我掀了甲方的桌子，還是那個本來馬上就會試營業的木文工作室。

難道要說，他帶著我丟掉的紅繩整整八年，還是我闖禍時，他替我默默的解決的一件又一件。在我出事時一次次的挺身而出。

我是不會和極端的人談戀愛的，可是我想，如果是他，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殺了我，我都相信這不是他的本意。

在我以為他走進我精心布置的一場局中，他卻也在為我鋪路，為我善后。

轉眼間，我用十萬個字形容一個人待我的好，如此，我竟說不出他的點點不好，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人如他一樣毫無保留的愛我，而我也在沒有愛給如他一般的人。

..........

寫到現在我竟發現，我寫出的文字，根本無法完整寫出他的糾結無奈和炙熱又隱忍的愛，原來我也忘了，那年，你也才19歲，卻撐起了我的天。

我知道你會如我想念你那樣，在此生之后的無數夜晚，懷念我某一瞬間閃過的遲疑和想與你攜手余生的決心，想到如此，不禁紅了眼眶，我掏出口袋里僅剩三根的煙盒。

“在陪我抽一根吧，謝謝你。”

王先生還是默許了我的行為，我為他點燃，煙氣彌漫在四周，我的眼淚也止不住的下落，他也默默的轉過來頭，似是想為我留下尊嚴。

此刻兩個人似乎都明白了，她，只會愛他，她在這世界上僅有的癡心已經全部是他，她想，那么多人說他的不好，說他情緒上的問題，說他的家庭可她依舊覺得他明媚。

那年，她要他襯衫的紐扣，他花了些時間扯下，領口大開，窘迫的樣子逗得她哈哈大笑，兩個人躺在草坪上，他將衣服蓋在她身下，感受著陽光沐浴。

她說她想去BJ看看，人海之間誰也找不到，他馬上動身準備，于是，第二天，她便來到了天安門下，那年她說，我在戀愛，你以后不要再和我交往，要避嫌，他那一刻沉穩內斂只說好，挺好，可他后來寫的信里卻說，當時他在想，桐桐，那我呢。

李鴻斌，那我呢......

這些年里，她的自持矜貴，她總要他無數次像他低頭，似乎才會證明愛，她也像個小孩子，像個沒得到過愛的孩子，遇見一個這般愛自己的人，十足的不信，想告訴他，自己沒有愛情，可她從未注意到自己待人的改變，她十分討厭專心做事時搗亂的人，看著他像小孩一樣在她的畫板上留下丑涂鴉時自己嘴角卻是上揚。

李鴻斌，我想，我是恨你的，因為從始至終我都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愛你這件事我做的天衣無縫，無人知曉，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以為大徹大悟便能接受分離，她以為，她可以放下眼前背過身抽煙的男人，也同樣可以放下他，可如今她竟開始指責自己當時走的路，22里，她第一次因為一個人質疑自己曾經的選擇和決定，她甚至恨他，為什么沒有選擇回來，可她又嘲笑自己這份私心，如果他真的回來，她做的一切不就全都是白用功。

她以為，疼過就不會再疼，可她卻再也沒有直起過腰。

“王先生，我們都放過自己吧”她說......

“桐桐，我們結婚吧，讓我娶你。”背過身的男人依舊背著身，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卻能感覺他略顯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配不上你。”

我站起身，不敢與他對視，靠在橋邊

“如果有一天我結婚，我會找一個沒有參與過我的過去，而我對他的過去也并不好奇的人，重要的是，找一個，我不會愛上的人，王先生，你不該在絆在過去，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你什么也不欠我。”

“如果今天說這話的是他，你會答應嗎？”

手中的煙已經燃盡，我想了想

“不知道。”

我上前抱住王先生，在他懷里，我得到片刻安慰，我有些貪戀他身上的檀木香，讓人心安，頭埋在他的肩膀，這和當年在飯店里我喝到胃出血，他沖進包間，將我抱起沖出去，和當年出車禍時，他一把護住我的頭，后來立馬將我推出副駕駛位，我在廢墟中抱著你時的味道都是一樣的。

王先生，這些年，你也治愈了我太多次，如果你不愛我，我們早就不需要再有瓜葛，可你在我愛上別人時問我，要不要結婚，這一刻，不動容是假的。

畢竟嫁給你也不錯，看著你的樣子，有錢有顏，對我有愧疚之情，可我想，我也該給你一個新的未來，不要絆在過去，我們都要，畢竟，這些年，我還是始終恨不起你，既然如今我也不在愛你，那我們之間便就是一筆勾銷。

“這些年，還是謝謝你，我不是個好女孩，去找一個心地善良，美麗大方，生活簡單，你一見鐘情的女生，好好對她。”

他未吭聲，卻也不在言語。

回家路上，只見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左手牽著他的孫子，右手拎著一袋吃的，有笑有樂，老人說，明早給他做燒餅和炸雞蛋讓他帶去學校，一老一少的身影在月光的影子下浮現的愈加清晰。

我的眼前卻越來越朦朧，這是我不敢想象的畫面，是我從未得到過的關愛，少年時，奶奶做的油炸麻花所有人都說好吃，我卻從未吃過，所有人都在屋內大圓桌吃飯時，我卻只能坐在屋外的小桌子，坐在小板凳上，吃著冷飯就榨菜。

學校的老師說我沒有新的校服，沒有讓我上課，讓我帶著書在走廊，聽著屋子里朗朗書聲，年少的我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而長大后，我卻不想成為她那樣的老師。

而那時，何子怡從樓梯躡手躡腳的上來，怯怯生生的問我，朋友朋友，上課了嗎，我又遲到了，我抱著書歪著頭看她。

“摁...”

三分鐘后，她和我一樣抱著書包站在外面，她將書包摔在地下怒斥著不公。

“早知道我就在晚點了，還是來早了，一樣要站著，你，也遲到了?”

“沒有。”

“你穿的怎么和我不一樣，這不是之前的校服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只能低下頭:

“我沒錢”

她將書包里的書全部倒出，從隱蔽的小格子里掏出零零碎碎的五塊錢。

“給你，我只有這些了。”

我局促的看著看著她，不敢和她對視。

“不用了，我不認識你。”

“我叫何子怡，你呢？”

似乎我的人生從那她那句自我介紹開始，到后來的陽臺上擺放的粉色木馬，冬夜里的剛好的羽絨大衣，是年少時，她給我最好的承諾，在我最破碎的童年里，遇見了最好的她，她帶我開始了并不完美的青春。

還記得奶奶去世那天，她打著傘，來到我的身邊，那時我們已經不在是朋友，她卻為我偏斜了雨傘，任由雨水打在她的后背，她說:

“李鴻斌呢”

“不知道。”

她點燃了一根香煙，煙霧嗆得我不禁輕咳，她淡然開口:

“小桐，對于世界來講，你是個麻煩，但對于有的人，你是他的整個世界。”

現在想想，她從那時或許就想讓我有個依靠，那時，她便是相信李鴻斌大于王先生，而我當時并沒有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她知道，她不能在陪著我了。

我想到這些年，樁樁件件，可以說的是，李鴻斌是何子怡精挑細選能夠給我幸福，親手送到我面前的人，為我和他制造羈絆，制造偶遇，制造矛盾，讓我們一點點看清自己的心，就如同她一開始說的，她不信命運的安排。

而她為我選擇的人，也確確實實的陪了我太久太久。

那個雨中，不小心撞到的小男孩，后來小賣店里的偶遇的青澀少年，只一眼，牽絆了十年，從一開始的互不相讓，厭煩至極，到如今分別時卻帶走了彼此心底最深處的愛。

是后來那個，我被扔在寒冷的雨夜里，唯一打通的電話，是那個，在高速上，用命相抵也要救下我的少年，是那個在玻璃渣子里將我抱出問我痛不痛的少年，是那個學了半年吉他只為了在我生日時，給我彈奏我喜歡的歌曲的少年。

是那個在人前從不說愛我，怕我會被針對，思慮周全的少年，少年明明自己也是一片廢墟，卻在自己的廢棄土壤里找到最好看的那枚瓦片，一點點，一點點，填在我破爛的屋檐。

對你心動那年我們在BJ的路上，我問你:

“李鴻斌，我的行李好重，你真的能行嗎?”

你拖著我沉重的行李說:

“你切記，這就是我出現在你人生的意義。”

........

直到小男孩和老人消失在我的視線，我才開始向前走，我從包中掏出那張申述書，舉起對起了月光，思索了片刻，將它撕碎，扔下河里，碎片散落空中，從眼前滑落時，我似乎已經和過去告別，可我依然覺得感傷，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

欣琪，原諒我無法在為你申辯，只因我不想在以卵擊石，硬生生被別人看了笑話，阿姨說想讓我好好生活，放下過往，是我死抓著過去不放，總以為能留下什么，想為你伸張正義，可是我是什么樣的人啊，太高看自己了，欣琪，如果你能懂我的無奈和獨自留在這里的無助，我想你會理解我，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站在高處，我拼了命也會為你平反，可如今哪怕我拼了命，也只怕是不能善終，而壞人不會受到一點點懲罰，我想，我不該再這樣了。

欣琪，你想做一名傳道受業解惑為人師表的老師，為我擋刀那天，就是想去拍一張學校要的音樂老師的證件照，我既無法為你平冤，那我就成為第二個你，完成你沒有完成的事情，走你沒有走完的路，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在去從事之前的職業，并且答應你，此生不會在從事有關的工作，如果一年不行，我就五年，十年，我會走到你想要的高度，以后的余生里，你的人生，我接了。

“好，不錯，真長大了！”

我回頭，王先生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我。

“怎么?”

“不錯是不錯，就是有點污染環境啊。”

我看著他，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意，而他也露出一個了然的笑，這樣的時刻是很難得，可能此生都不會再有，兩人笑中卻都帶有些難言哽咽，卻又有著化干戈為玉帛的含義。

“真的不在考慮一下帥氣又多金的王先生嗎？”

看出他的眼中滿是遺憾的神色，卻也有著最后一絲期待。

“王先生，你不該是退而求其次，你該是一個女孩的首選，不過，那個人，不該是我。”

釋然的話說出很爽，但我似乎是知道這會是他最后一次試探一樣，眼眶也有些微紅，眼前的少年，我也和他糾纏了太多年，愛來愛去，愛不出個結果，我像跌入了冰冷的河中，心像被一塊膠布封住的苦澀，我快速扭過頭，不愿再讓他再看我為他落下的眼淚，是愛嗎，還是最后的遺憾和不甘心。

他沒講話，轉身離開，望著他的背影，我皺起了眉，他似乎不會長大，他和16歲那年模樣一模一樣，連背影都一樣，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里，我就毫無保留的喜歡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為李鴻斌的出現，我想，他會成為我這輩子的遺憾，我想從不來不是不愛了，是我發現了比他更愛自己的人，是我看見了我自己，而，誰會不選擇心疼另一個自己。

王先生，那年夏天，和你在一起時，你什么也沒有，30度的酷暑我們共吃一根五毛冰棍，去查各種資料為你找合適的地理位置開店，出租屋里陪你吃不加香腸的方便面，睡硬的站不起身的床，用掉毛的牙刷。

那時你單膝跪在地上，舉起我拿方便面叉子的手，說以后一定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把我娶進門，要親手把戒指帶進我的無名指，要讓所有人看看你有多幸運，遇見了我這樣的女孩子，你攢了三個月，給我買了個戒指，說這只是想娶我的證明，我說著你亂花錢，眼淚卻早已止不住的下落。

后來你有錢，給我用好的，穿好的，可你也有了二心，我的自以為是，一次又一次將你的錯誤怪罪在另一個女生身上。

那年，你一次又一次的擊潰了我的心臟，和我分手后的半年，你送她的那枚戒指粉碎了我的所有嫉妒怨恨，我不甘心的將照片放大又縮小，看了上千次，那是一位男士一生才能買一次的浪漫情懷，在那之后我才算真正的平靜，因為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我們是真的不會再有未來。

我用了太久相信了這個事實，抑郁癥，焦慮癥，厭食，暴瘦，全部因你而起。

都說時間包治百病，可如今望著你的背影，我的心卻依然有些疼，好像不是不痛了，是時間太長，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但我揭開自以為已經痊愈的傷疤時，卻發現里面還在淌血，丑陋的疤痕永遠不會愈合。

這個男人，總能擾亂我的思緒，大數據會提起你，輸入法也記得你，我用力忘記的你，總是不合時宜的出現。

對你的妄念持續了太多年，那年我執拗的想要你給我一個結局，可如今，當你真的向我雙手奉上你的愛意時，我卻學起了你當年的狠心和走脫，我不肯在做你亡命的愛人，你是否會如我當年痛苦一般連呼吸都會隱隱發痛。

我已經原諒了你太多次，而后來，我想，讓你徹底失去我一次，你在酒桌上將我救下，抱著不省人事的我沖進醫院時，是否會想起我裝傻等你的三年，是否會后悔你對我的傷害。

我多想讓你為當年付出代價，一次又一次，可我總是會想起，接我下班時你包中每次都有的蜂蜜水，平底鞋，為接送我上下班去考的駕照，永遠的溫柔，細心，因為你深知我在這個社會上的全部籌碼只有一枚硬幣，但仍然選擇為我下注，因為你也曾對我傾囊相助，所以我每次都放棄，心甘情愿接受一切結果。

我看著男人的背影，無數記憶瘋狂涌現腦海，竟沒有一條是他的不好，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抹掉一切，此刻，竟有些感謝他的出現，我哽咽的沖著他的背影強撐的笑著說到:

“王先生，下一個愛你的女孩子，不要在辜負她了。”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我仍是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在你面前，我向來如此，在乎形象，你似是想和我有話說，最后還是轉過身，沒有同我說出什么。

王先生，七年了，愛過的人是很難忘記的，但我不會再是那個追著你給我一個解釋的小丫頭，我不再問了。

在此刻，我突然意識到，我這樣睚眥必報的人，這七年里，竟從未報復你，傷害你，用刀尖對向你，七年里我對你最大的懲罰，是我發誓不在出現在你生活，是無數次與你說出狠厲的話語，與你再見又不斷藕斷絲連。

愛的深沉和淺薄與你我而言早已太過俗套，這七年，其實是你我之間無聲的硝煙罷了，我愛上你只用一眼，忘記你卻用了整整七年，哪怕到現在，我也并不知自己是否已經徹底不會因你產生波動情緒。

我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占據著什么樣的位置，但我想，我甚至愿意把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你，我的生死，可以由你定奪，你一直都擁有讓我痛苦的權利，于你，我無關待李鴻斌的憐憫，心疼，感動，待你，只年少青春時的一眼萬年，只一眼，便是心動，這一眼，我們便已經糾纏了七個年頭。

愛嗎？

算了，都算了。

恨嗎，不想恨，恨意味著要反復糾纏，可我已經好累，不想再與你糾纏下去了。

說實話，王先生原是這部小說的男主，卻不是我的男主，我本想寫出王先生的好和不好，講我與他的所有故事，而最后現實中，一顆心卻慢慢在偏移，我遇見了那個讓我對王先生釋懷的人。

因為李鴻斌，我對王先生的描述一在縮水，一在減少，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寫與小李，那幾年與王先生的時光，我幾乎沒有書寫，可只有我自己內心知道，在我最困難的那幾年里，王先生給予我的幫助，如今，我已經不想寫出他，所以這些記憶，會隨著我的逝去，消失在這世間，永遠不會有被世人熟知的機會。

他是我的小先生，我曾親切的這樣稱呼他，如果沒有當年的背叛，我想，身邊的人即使再好，我的眼中也不會有任何人的影子，這是王先生帶給我的影響，是彼此人生里最好的出現，他或許不是個合格的戀人，但一定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我想我很矛盾，即使如今我放棄與你的未來，我卻依然覺得在我的人生里，你始終是男一號的存在，小斌好的不得了，他那不為人知的愛意向我揭露時，我心痛的不行，感動，后悔，心疼充斥著我的全部，我都知道，可我最開始愛上不摻雜任何憐惜的，是先生你。

所以這一次，我依然虔誠的祝愿如今24歲的王先生揚帆起航，平安到老，愿你永遠是那個光芒萬丈，風光無限，自信豁達的小先生，這篇小說寫的從來不只是小李是如何愛我，更有王先生對我的知遇，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愿先生從此諸事皆宜，青春里對少年最好的祝福大抵如此吧。

而如今我似乎只有一顆心臟，劇烈而孤獨的跳動著。

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什么凄美的青春故事，李鴻斌一個初中輟學畢業的酒吧營銷，一點點干到經理，王先生，專科畢業，吃到家中紅利，掙了些小錢，何子怡，輟學，父母雙亡，許欣琪，一個小小的老師，而我，從頭到尾都是被人人喊打，戲稱的陪酒女生。

斌子剛去酒吧那年，靠近吧臺的位置，與人因為錢大打出手，看見我去，依然親手給我倒酒，我想那時我便開始憐惜你不斷發抖的雙手，失眠眼下的淤青，對你而言，我對你的憐憫大過愛，我們活著一小半的彼此，從一開始便是死局。

而后來我們的最后一杯，你微醺小心詢問我是否愛過你，我知道你在裝醉，我大可撒謊，可我不知該怎樣回答你，說愛嗎，我這樣的人，往哪里走都是廢墟，什么算愛，什么是愛。說不愛嗎，我不想再說違心的話。當高度的酒精穿過喉嚨，我心疼你此刻的樣子，卻無法開口。

只要我自己時總會叼起煙，他的眼睛總是望向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為我總是可以與他對視，忽而發現，我珍惜他甚至超過了愛自己，疫情那年，只聽說他確診沒藥那天，我打了不下無數個電話給各種人，甚至求上求下，出遠遠高出市場的藥價，只希望買到治療止疼降溫的藥，原來我面對你也會慌張。

我狠不下心，所以我也同樣恨著我自己，小斌，愛不是強求，不該存在一個落敗者，只是可惜了，我們只能走到這里。

因為心亂了，所以想要與你白首，可惜天意使然，但今生仍難忘你。

后來我與你的交流局限在網絡，局限在大眾視野，仿佛是在告訴世界，你還在我身邊，不可以有人欺負我，可只有我們清楚，我們如今的關系到底停留在哪里。

明知故問的人走進自己親手布置的死局，她不知道如何求救，也許她明白沒人能救她，她在難過，坐以待斃，她和他都無法堂堂正正的講想念，連即將分開時的眼淚都不敢讓它流到脖頸。

我模糊中想起那年，昏暗的燈火，我在你的懷中醒來，你打著cf電腦游戲，見我睡醒，你把桌子上的水果全部喂到我的嘴里。

青春的影子開始重疊，鏡子在此刻也拼湊成了一面完整的樣子，碎掉的玻璃碎片，被我的新男朋友修好，我瞳孔里那點香火鼎盛的人世間，都用來換你心安。

少年，膝蓋的傷口還痛嗎?手臂上蜿蜒的傷口一到下雨天還會陰沉的發炎嗎？還未將你修好就還于世間，我始終甚是不安。

因為有你，我接近你，接近美夢成真的幸福，那段時間里，我明天只想今天該和你吃什么。

你給我睜眼就聞到滿屋的飯菜香氣，夢中的西紅柿雞蛋面，那天我發誓不再寫悲傷文案，那些沉陷思考宗教和人生悲傷審美的夜一瞬間消失不見，是你，代替他們，走進我的世界。

你是會善終的，我予你，我們，十年即是一生，親愛的，我再也不會遇見有人那樣迫切的想和我有一個結局，我也不想再做人活下去的動力。

你也不要在穿半個城市做一頓晚飯，不要夜里淋雨回家，也不要跳進湖水里找戒指，不要站在玻璃碎片中不知道疼，也不要掉著眼淚求著對方不要趕他走，更不要放下尊嚴去愛一個人，你不是愛的奴隸，你是我的救世主，這是我能給予你的最高評價。

說到底，我欠你的下輩子在還，我只與你談下輩子。

朋友點點我的腦子問我，你到底在懷念什么，你又沒有愛，無非自我感動，覺得失去一個對自己好的人遺憾罷了，你愛的還不是王先生，得不到的人，我沒有反駁，我想，愛原本便沒有那么多訴說，全世界都埋在我的陰霾里，我卻只能分辨出他手心的溫熱。

那些承諾從未存在，不向南山求長生，不向菩薩問你心，從此，天光乍現，你只是你自己。

斌，你骨子里有難以規訓的自由，你是一定會遠走高飛的，而我會帶著許多該做的事情，去完成自己曾經許下的各種承諾。你不該被我牽絆，你為我做的太多，這殘局留我來清理，讓我為你做一點事，承擔下最后的動蕩和破碎，你有最好的未來，這是我們的宿命，中秋快樂，少年，我確定，此刻，我最愛你。

你走吧，別回頭，永遠別回頭，往前走，永遠不要回來，別讓我輸，去走我親自為你挑選的路，我們從未相識，你也從未有過破碎的的童年和青春，我會為你做好一切的后續，只要你好，我便是值得。

一路平安，李鴻斌小狗。

多珍重。

本文完

注:不要愛上文中任何一個男性角色，你喜歡的從來不是文中男性角色，而是他們背后女作家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