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飛已經30歲了,她保養的很好,身量高挑,胸脯也頗為豐滿,白色的連衣裙配上米色的小坎肩,分明故意讓幾縷黑發搭在前胸和腰間的咖啡色系帶隱約連在一塊,更顯出她的曲線。她的整個臉上現出長期在辦公室工作的白色,讓人聯想到一盒剛剛打開的奶油,閃閃發光又有些健康的粉色,她的眼鏡顯得很黑很亮,稍稍有點浮腫,可是非常有生氣,其中一只眼睛略為帶點斜睨的眼神,天鵝一樣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極細的金黃色項鏈,項鏈的墜子是一簇黃金制成的麥穗。
在到法院前之前她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自己,她不喜歡柳城,更不喜歡法院。柳城雖然不大但畢竟聚集了幾百萬人,他們千方百計把他們居住的那塊土地毀壞的面目全非,各種工廠揮灑著各種能源制造出根本用不完的產品,盡管用不完,各個銀行、券商將他們包裝成各種金融產品賣給哪些所謂的投資未來的投資者。
好在是春天,曲飛默默嘆了口氣。曲飛很喜歡春天,即便是這座城市的春天,太陽照暖大地,青草在一切沒有除根的地方死而復生,不但在林蔭路的草地上長出來,甚至從石板的夾縫里往外鉆,到處綠油油的。樺樹、楊樹、稠李樹生出發黏的清香樹葉,椴樹上鼓起一個個正在綻開的花蕾。寒鴉、麻雀、鴿子像每年春天那樣已經在歡樂地搭窩,蒼蠅讓陽光曬暖,沿著墻邊嗡嗡地飛。植物也罷,鳥雀也罷,昆蟲也罷,兒童也罷,一律興高采烈。惟獨人,成年的大人,卻無休無止地欺騙自己而且欺騙別人,折磨自己而且折磨別人。
法院門口車位很難搶,她只能繞著法院不停的轉圈,在轉到第30圈的時候她看到了車行云從法院慢慢走出來,并在法院門口和一個大年紀的女人竊竊私語。她的嘴角慢慢上翹,喜悅和春潮一樣一點點升起,暖暖的陽光從車窗漫進來,又從后窗泄出去。陽光和大海一樣一波一波打在她臉上。她減慢車速慢慢向他靠近,心跳越來越快,一旁的風卷起一些灰塵亮晶晶的布滿了通向他的整條道路。
“開庭結束了“她打開窗戶聲音猶如摻了蜜糖“結果怎么樣”
車行云微笑的看著曲飛“還不錯”
上來,曲飛說著將車門打開
車行云笑笑低頭上車,剛一上車便揉起自己的腿來。
“又心軟了?”
“見不得人受苦”
“你到是見的我受苦”曲飛嘴角翹起,做出一副嗔怒的樣子。
車行云一本正經的說到“曲飛,若是讓你受苦,我情愿失去雙手”
“又是梅勒夫人的演講”曲飛順滑操縱方向盤,汽車聽話的一個拐彎上了高架“真不想讓我受苦和我結婚”
車行云神色一窒
曲飛哼哼的笑了兩聲,開玩笑的,知道你不會離婚,傻瓜。曲飛用手肘輕輕的頂了一下身邊的的男人。她愛這個男人,五年了,她和這個男人一起開公司,一起掙錢,陪他度過了很多艱難有讓人難忘的日日夜夜。她確信自己得到了愛情,但是親情,卻缺失了。
下周我們曲美國把。車行云臉色焦作
又是拉斯維加斯?曲飛戲謔的笑了,如果要娶我就在中國,寶貝,我不會讓你難過的。不用去拉斯維加斯,你很好。
不一會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
曲飛有時候也疑惑自己為什么愛上了這樣一個男人,身體不怎么好,而且也有點老氣,但自己怎么就是這樣喜歡他。
曲飛搖搖頭,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車門在兩人身后重重的關上,氣流帶起的塵埃,打著卷飛上天。其他媽的把。我只想讓自己開心。
曲飛挽著車行云,捻熟的向電梯口走去。上了7樓,推開門。房間不大只有70平方米左右,但戶型非常方正,開門就能看到,客廳里沒有電視,地毯覆蓋了大部分區域,地毯上有一個茶幾,上面凌亂的擺放著一些茶具,從茶杯茶壺明顯并不成套,隨性的擺著兩個水壺以及三四個茶寵,但杯口的淡黃色茶漬卻像宣誓主權一樣——雖然不懂茶但是經常喝。茶幾很大,除了茶幾還有很大的一塊空間,上面散落的幾本雜志。
客廳左側連著一個小廚房,狹小的操作空間以及油脂、調料高溫變態揮發出來的味道也是這個房間底味的一部分。廚房被收拾的很利落,煤氣灶,洗碗池干干凈凈,臺面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除了案板和刀架上的菜刀鍋鏟。
回到熟悉的地方曲飛松了一口氣,開心的說,自己泡茶,中午給你做個絲瓜湯,你尿酸降下去了沒有,天天跟著你吃素。
車行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把外套丟在一邊,閉上眼,伸手拽住曲飛的腳踝摩挲幾下,不讓她進入廚房,一會他側過身體,把臉靠在她腳踝上,將她的腳踝移到了自己胸前,像西瓜蟲一樣將她的腳踝抱住。
曲飛不經意的笑笑,這個男人是她的“別撒嬌,幾十歲的人了”
“在外面裝正常嘛”
“是是是,有辦法的車律師,我給你做個飯好不好?聽話”
車行云放開了她的腳踝,他不是戀足癖之類古怪的性癖,只是想和這個女人連在一起,簡簡單單那的連在一起,肌膚相親。曲飛沒有立刻離開,看著他像一個大字一樣張開在地攤上。十年前他們就這樣,只是在出租房里,十年后時間好像放過了他們的關系,放過了他們。
“我以前這樣,你還會親我”
“那你要我親你不?”
車行云聽到這句話,點點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