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可是你爺爺怎么肯讓你移植這種不祥的花？還繁殖了這么多。”
“他本來有些忌諱，我跟他說這是你阿公特地從深山里帶回來種的，他就答應了。”
“謝謝你，阿凱。”
阿凱不自在地抓抓頭，“客氣什么，三八！”
吃晚飯的時候，氣氛格外壓抑。
組長看起來悶悶的，一臉凝重，小鴻和阿星看他這樣，也不敢像往常那樣隨意笑鬧，只將今天去阿凱家的經過如實告訴他。
姜雨涵則想起剛才在車上和小鴻、阿星討論的話題。
她問他們劉梓桐是誰，他們只說有聽過這名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同事，但他們跟她不熟。
又說如果想知道關于劉梓桐的事，應該去問李煥或成宇，畢竟他們在公司的資歷最深。
現在當然是沒辦法問李煥前輩，至于組長嘛……
她抬頭看了成宇一眼，一時想不出如何開口。
“明天你也會去吧？”成宇突然問她。
“什么？”
“防空洞。”
“對，我會跟著進去，阿凱為了我冒險，我不能置身事外。”
成宇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小鴻、阿星留下來。”
“可是……”
成宇不給她勸說的機會，接著說：“拿回李煥的手機之后，我就回公司了。”
三人盡皆詫異地看著他。
“欸，組長……”
阿星本想說些什么，小鴻立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你趕快回去也好，董事長秘書每天都跟我訴苦，他說你再不回去，火山就要爆發了。”小鴻說。
姜雨涵若有所思地看著成宇，他卻有意無意地避開她的眼神。
睡前，她對著梳妝臺的鏡子幫自己擦藥，脖子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慘叫連連。
突然“啪”一聲，房里的燈瞬間熄滅了，讓她嚇了一大跳，像受驚的貓般警戒起來。
月光透入窗紗，一道模糊的影子漸漸在鏡中具象成人形。
她松了一口氣，轉頭微笑。
“是你啊，鈞皓。”
呈現半透明狀的鈞皓手上拈著一朵紅花石蒜，離地一尺飄浮著。
“你看到我，好像很高興。”
“跟昨夜的惡靈比起來，你可愛多了。”
“多謝贊美。”
鈞皓比了比自己的脖子，“不聽我的勸告，吃到苦頭了吧！如果不是剛好沾到神明降駕時的童乩血，你大概已經來跟我作伴了。”
姜雨涵尷尬地笑了笑，“組長明天就要回公司了。”
“他是怕連累你，算他有自知之明。”
鈞皓把紅花石蒜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喜歡這個花？”
她注意到鈞皓身上沾了許多紅色的花瓣，看起來就像在花海里打滾過的貓一樣。
“這個氣味讓我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好懷念。”
說這話時，鈞皓那如冰雕般的臉龐稍稍顯得柔和。
“我明天要再進防空洞，你是來阻止我的嗎？”
鈞皓搖搖頭，“你找來的人，確實是神明的正牌乩身，雖然我不清楚在沒有神靈降駕的狀態下，他能發揮多少作用，不過既然你堅持，那就這么做吧！我來，是為了向你道別。”
“道別？為什么？你要去哪里？”
姜雨涵深感突兀，連忙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很想念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妹妹，我想回家去看看他們，以后就不跟著你了。”
“哦……這也是應該的，不過今后不能再看到你了？”
雖然對方是鬼，但想到他從此離開，她竟有些依依不舍。
“若有事找我，就在防空洞口放一朵地獄花吧，我聞到這個氣味，會來找你的。”
姜雨涵點點頭。
上午九點多，離眾人集合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小鴻開車載著姜雨涵和成宇、阿凱來到防空洞外。
沒多久，十幾輛深色系轎車陸續抵達，在防空洞前的空地一字排開，十分壯觀。
“你們這些人……誰叫你們開車來的？不會騎摩托車就好喔？”
阿凱快昏倒的樣子。
“老大你昨天又沒有交代……”
雷包一臉委屈地說。
“用點腦袋好不好？十幾臺車大剌剌排在這里，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偷跑進防空壕？”
眾人恍然大悟，“對喔，那怎么辦？我們回去換車好了。”
“算了，停到附近廢棄游樂園的停車場吧！就算被發現，人家也只會以為我們去游樂園探險。”阿凱說。
“老大英明！我們這就把車開過去。”
雷包連忙招呼眾人移車。
被載來的人下車在原地等候，阿凱的目光一個一個掃過去。
“你帶這堆是什么東西？”
他皺眉看著小胖身上背的登山大背包。
小胖身高180，體重一百多公斤，體型龐然，但他的背包竟有他半個身軀那么大，看起來沉甸甸。
“必備糧食啊，里面有罐頭、餅干、礦泉水、巧克力、泡面……”
阿凱不耐煩地打斷他：“好了好了！我們只是進去拿個手機，不是要住在里面好嗎？”
“我知道啊，所以我只準備半天的量，而且都是很快就用得到的。”
“你……你爽就好。”
阿凱懶得和他多說，繼續打量其他人。
只見三個女生身上掛滿佛珠項鏈、手串、平安符之類的東西，琳瑯滿目，好像夜市賣飾品的攤位那樣。
正想說些什么，那群去停車的人已經從山坡上走下來了，幾個臉上彩繪著八家將臉譜，另外幾個手持鯊魚劍、月眉斧、刺球等法器。
阿凱頓時傻眼。
“……只是撿一支手機，要不要這么夸張？你們這么害怕嗎？”
那些人尷尬地笑笑，“帶著防身嘛！人家都說防空壕鬧鬼啊……”
阿凱嘆了一口氣，看著雷包說：“好像只有你正常一點。”
“是的，老大，我只帶了一本佛經。”
雷包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本金剛經。
“阿凱。”
姜雨涵走到阿凱旁邊。
“小涵什么事？”
他低頭看她。
“我想，你陪我進去就好，其他人就不要進去了。”
看大家對防空洞畏懼成這樣，她感到于心不忍。
阿凱還沒響應，一名少女大聲地對她說：“你以為你誰？憑什么要阿凱單獨陪你去冒險？要就大家一起進去，不然阿凱也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