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三中
夕陽下,教室里趙長空正眉頭微皺奮筆疾書。均勻呼吸聲和紙筆的摩擦聲交匯著。
一刻鐘后,趙長空將筆放下,眉目稍緩。
隨后便從課桌內拿出一個黑色飯盒,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逆著人群。
顯然趙長空錯過了飯點,但他并不著急,而是悠然自得的走向食堂二樓—面食窗口。
安和三中是三年前政府為了緩解東區交通壓力、平衡教育資源而建于西區的一所中學。作為新建造的學校自然是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食堂便是其中之一。
今年開學,安和三中招收了第一屆高中生。由于安和人口比周邊的縣人口都要少,再加上三中急需生源,這一屆中考比往年招收的學生都多。這一屆高中生也被民眾戲稱之為:
“安和最水的一屆高中生”。
這也導致三中學生數量達到空前的巨大。
新學期開學那日。
中午,下課鈴聲一響,大量“喪尸”朝食堂圍去,不出兩分鐘便排滿了人,許多稍晚一些的學生都排到了食堂外,這其中就包括趙長空,當時他便暴跳如雷化身電報員瘋狂輸出。
等排到趙長空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再加上吃飯、洗碗。
時間自然是不夠的,回到教室時午休早已開始。
不單是趙長空,還有許多倒霉學生遲到。
但執勤老師并沒有責怪,畢竟問題的根源出在學校,校方自然不好說什么。
于是第二天校方制定了分批就餐的規則,這一點倒是和二中有些相似。
具體分三批:
中午第一二批為初中部,第三批則是高中部(高一)
下午第一批為高中部,二三批則是初中部。
值得一提到是面食窗口供應有限,一般只有一二批能吃上。大部分時候第三批都是打不到的,只有極少數情況例外。
因此第三批就餐一般都是直奔主食窗口。
大多數人考上普通高中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只有極少數人懷揣著夢想,并為之努力。
當趙長空到面食窗口時,前面只有三個人,不到一分鐘,他便端著一碗炒粉走向一張空桌。
這時食堂外又來了一批“喪尸”。
一個少年坐到了趙長空的對面。
“空哥,怎么又這么晚?”
“沒辦法,我媽說這個學期再考不好,就讓我住校。”
那少年洋裝生氣道:“所以這就是你卷我的理由?”
趙長空聽后面部略微抽搐,隨后聲勢略大道:“你一個年級前十的變態也怕我卷?再說我是自愿的?”
“嚶嚶嚶~,空哥你兇我。”
趙長空沉默了,心想:以前怎么沒發現許文康有這么一面。
片刻后,趙長空開口。
“明天周五,周末有什么打算?我沒記錯的話……”
“你沒記錯,周日我爸忌日。”許文康打斷道。
趙長空一愣,隨即開口。
“節哀,陪你一起去看看叔叔?”
“好啊,我就知道空哥最體貼了,不知道以后會便宜了哪個女孩子。”
趙長空見狀,便輕呼口氣。
心想:走出來就好。
趙長空和許文康是從小到大的鄰居,關系好到可以穿一條苦茶子。
許文康小時候十分內向,而趙長空從小便不善與人交流,往常兩人見到都只是機械般的互相打個招呼。
因此,他們真正結識是在上小學一年級時。
一次放學路上,趙長空遇上了被幾個年齡稍大于他的孩子圍堵在墻角的許文康。
那時許文康低著頭,臉上有些許泥塵,左臉微微腫起,眼角有晶瑩閃爍,斷斷續續的哽咽著。
那為首的男孩兒時不時對著許文康口吐芬芳,時不時拿手上的小刀嚇唬許文康,他不敢反抗。
那時許文康心想:只要再忍一忍就可以回家了吧。
內心軟弱,細心。
實在是讓他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念頭。
可這讓趙長空非常憤怒,他分析片刻撿起路邊的木棍,便果斷沖上去對著為首的男孩兒抓著刀子的那只手,猛的掄上一棒子。
那男孩兒被這一棒子打的立刻將受傷的手縮在懷里,小刀也自然掉在了地上。見狀趙長空立刻對著那男孩兒的額頭又是一棍,那男孩兒直接吃痛的坐在了地上,連叫小伙伴打趙長空兩人的功夫都沒有。
趙長空飛快的將棍子立在地上的小刀上,并惡狠狠地盯著其他三個男孩兒的“同黨”。
畢竟都還小,看見自己的老大被人家不費吹灰之力的打趴在地上。
自然而然的便會在腦中,將趙長空的兇猛程度排在老大的前面。
于是便一個個迅速溜走。
趙長空隨即轉頭,看向倒在地上捂頭痛哭的男孩兒。
對著他的屁股又是一棍子。
“還不滾?”
那男孩兒聽后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隨后恐懼的看了一眼趙長空便飛快的逃離。
趙長空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追上去。
那男孩兒聽見后面有聲音,回頭一看。
像是見到了活閻王,停止了奔跑并立刻跪了下來,略帶哭腔的說:“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我。”
趙長空無語,扔下那把小刀。
指向遠處角落里的許文康。
“那人我罩著了,再讓我碰見你們找他麻煩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隨即惡狠狠地瞪著跪在地上的男孩兒。
本來看到自己的小刀,還在想著報仇之類的。
但又看了看周圍,自己的小伙伴早就跑沒影了,感受到趙長空兇惡的表情,立刻應道。
“好好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找他麻煩。”
“嗯,你可以走了。”
那男孩兒如釋重負,攛著刀飛快的逃離。
趙長空也松了口氣,轉身走向角落里的許文康。
許文康此時還處于懵逼狀態,趙長空在他眼里就像一道光芒,適時而至的光芒。
“洗把臉,臟兮兮的像什么樣子。”
許文康接過趙長空的礦泉水瓶,擰了起來。
可擰了許久都沒有擰開。
于是一臉無辜地看著趙長空。
趙長空眼皮抽搐了一下,他算是明白許文康為什么會被人欺負了。
但并不排除是害怕的手發軟,畢竟剛剛被欺負了那么久。
趙長空接過瓶子利落的擰下瓶蓋再次遞給許文康。
片刻后,趙長空從口袋里拿出幾張紙。
“擦擦。”
許文康擦后,趙長空拉起他的手。
往家的方向走。
“以后放學跟著我走,你自己也要經常鍛煉,不然又被人欺負了。”
許文康愣了片刻。
“好。”
隨后又補充道。
“謝謝你,趙長空哥哥。”
之前雖算不上認識,但至少知道雙方的名字。
趙長空聽了,心里一陣別扭。
“你還是叫我空哥吧。”
許文康思索片刻,微笑道。
“好,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