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的冷風如同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卷著城墻上掛的軍旗四處飛舞，吹著地上的枯草到處滾。周圍的山上光禿禿的好像上了年紀的和尚的禿頭，充滿著褶皺。

怪石突兀，細小白蒼的樹枝上偶爾掛著一片枯葉在冷風中孤獨搖擺著。

李睿將晏歲寧安排到秦穹身邊，理由是他看來身體不好很是柔弱更需要護著。

中午，蠻夷騎著馬在城外光著膀子揮舞著彎刀吆喝著。

將士們還未用完午膳，便丟下飯碗準備迎戰。一張張臟兮兮的臉上盡是疲憊、恐懼之色，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比長寧乞丐的穿著還要差。

姜華陽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望著下方吐出一句：“野蠻、粗鄙不堪！”

秦穹一副老成的模樣，站在一旁輕揚了下手，一陣劍雨射向蠻夷軍隊，盾牌亮起箭鏃失力落在地上躺著。

秦穹皺眉看著下方。

蠻夷軍隊發出得意的笑聲。

秦穹一伸手，晏歲寧在一旁遞上彎弓和鐵箭。箭尖對準蠻夷軍隊中間的將領。

蠻夷將領在下方大聲嘲笑著，用不標準的漢話：“古炎人都是膽小的鼠，哈哈哈哈。”

弓慢慢拉至滿弦，鐵箭“嗖”的一下沖向下方射進那將領的胸膛，濺出一片血花。

下方蠻夷瞬間亂作一團丟盔棄甲，往后方撤去。

哈奇在大帳中靜等，卻等來自己副將身亡的消息。

他一腳踢飛自己烤羊肉的那堆火，捏著拳頭揮舞著大罵道：“廢物，竟然被區區漢人殺死！”

一旁坐著一個白凈的書生端起一旁的溫酒慢慢吸了一口，又優雅的扯下一塊烤羊腿塞進自己嘴里。

書生抬起頭來一雙蔚藍色的眼眸看向哈奇不緊不慢的說道：“將軍急躁了。”

“我們只是借巫術僥幸奪下玉關，不是打下古炎。”

“聽聞鎮國大將軍李睿帶著兩個軍師來此，只怕此戰難勝，況且古炎國師自小聞名天下若他來只怕更是不利。”

“古炎現由攝政王夜欽明把持朝政已久，我想他們的皇帝怕是已經心存不滿，若是我們能同他們皇帝取得聯系并合作是最好不過的了。”

“古炎割地，我們幫他坐穩皇位拉下攝政王，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哈奇聽的心潮澎湃忙問道：“可是怎么才能聯系到他們皇帝呢？”

“我去便好。”

哈奇一臉難為情：“先生若是要去古炎需得可汗的同意。”

“我會去同可汗講，將軍只需牽制住這邊即可。”

那白凈書生徐徐起身提步走出大帳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揮動馬鞭往格拉其奔馳而去。

哈奇看著越來越小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他視野里才轉身回到帳中。

一旁的人不屑問道：“娘舅為何信任一個漢人馬奴和西域女妓生下的雜毛？”

哈奇轉過身看著一頭卷發、像鷹一樣深褐色的眼睛、深深的燕窩、高挺的鼻梁，鷹鉤鼻半身包裹著獸皮的年輕人。此人乃是蠻夷可汗長子努格。

“回大王子的話，雖然此人身份低微，但我們好好利用，他必助我們成立一番大事。”

“如今可汗體弱多病時日不多，二王子殘廢，三王子又虎視眈眈，四王子還小。現下正是用人之際，大王子當廣納賢才才是。”

努格不屑一顧，絲毫不將老三放在眼里，端起溫熱的奶酒小口小口的品嘗著，這可是最新鮮的人奶做的——用玉關漢人的母乳做的。

“奶酒不錯，娘舅，等打下延城，本王要吃漢人的肉。”說著臉上浮現出欲望之色：“延城本王勢在必得！”

“聽說，漢人那邊新來了一個小軍師？長的跟個軟皮的小娘們一樣？”

哈奇聽到這話直直皺眉一臉不悅，卻又說不得重話更是罵不得：“大王子，正事要緊！”他的阿妹真是將這孩子寵壞了，縱觀這王族的王子中有誰養的女人有他多？多次向她抱怨提究反被她一通說教，說什么他還小、不急！

古炎皇帝十六歲登基，他可比努格還小七、八歲呢！若不是她善妒暗害古炎和親公主苛待二王子惹怒古炎，蠻夷的日子也不會這般難過。

“哈哈，娘舅莫惱，本王只是想瞧一瞧這小軍師，也不知他身段是否像小娘那般軟。”

哈奇轉身離開大帳，被氣的胸口處上下起伏，有氣無處撒只好拿鞭子抽打著周圍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