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冥不解的看著葉子訶心道:這就完了?
牙牙跳上書案在華重樓的奏折上留下梅花腳印,也不怪它,華重樓這人極喜愛貓,家里還養著許多,若是牙牙在他奏折上留下腳印,想必他很是喜歡。葉子訶拿著筆端在它頭上輕敲了幾下輕笑著:“要乖哦,不然把你喂給雪豹當早點吃。”
暗冥笑道:“這里哪有雪豹啊,雪豹都在秘慈山另一側的雪山之巔上。”
葉子訶的筆一頓抬頭看向暗冥:“你們宮主現在在哪里?”
暗冥一頓想起他在暗影宮受訓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還給他們下藥,若不是皇上仁慈他們每個月都要遭受蝕骨之痛,思及至此語氣冷漠道:“已經去世了。”
葉子訶聽到暗冥語氣不對,便猜到里面的一二:“你去休息吧,我這邊沒事。”她尋思著明天再問問暗冥關于雪豹的線索,看從他嘴里能否得出晏歲寧是哪里撿來的。
……
晚間,晏歲寧住在秦穹一旁帳篷里一只手放在胸口處,那個地方是葉子訶割取自己的腕血為自己畫的護身符。
他不是沒想過要給葉子訶寫封信的,只是寫的信全被他盡數撕毀燒掉了,這注定不該發生也不能發生的情就先斷絕吧。他想到王禹的話,也許真如王禹所說,她或許真的只是想玩玩罷了。
晏歲寧看著一旁的包袱起身拿過來感覺里面有個硬邦邦方方正正的東西,他心里雖有猜想可卻不敢確定。
連忙打開就看到包裹里面還有一個小包裹那裝有六面印的盒子躍進他的眼睛里。
晏歲寧顫抖著手扳開扣子那塊六面印安安靜靜的躺在里面,一旁是五面旗子。喉節上下滾動一圈吞咽著口水,胸膛里的心砰砰直跳,好像快要跳出來一樣。
他顫抖的伸出手觸碰到壇子卻在那一瞬間快速將手拿開抱在懷中,明明只是一個微溫的壇子卻給人好像摸到了一只火爐一樣。
這壇和令旗是什么時候塞進去的?還有這六面印,她竟然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他。
晏歲寧立馬將包袱重新包好丟在床底下將自己塞進被子里緊緊閉上眼裝著睡覺。他腦海里全是葉子訶笑容,雖然她頂著一張男人的皮囊可是那一言一行、一音一容牢牢印在他腦海中。
他想起葉子訶抱著變成小雪豹的他睡覺時總愛給他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什么小矮人、睡美人、七個白雪公主一點邏輯都沒有,如果他刨根問底還會敲他的腦袋然后兇巴巴的叫他睡覺。
趁他四腳朝天時摸他的肚子,見他不許后又笑瞇瞇的摸他的下巴還會朝他喵喵叫。
真可惡!他又不是貓,每到這時候他都會心里默默用她經常說的詞來吐槽她——神經。
晏歲寧將身上的被子攏了攏在被子里縮成一團。
秦穹命令他好好養傷,許多事都不需要他參與。
可一靜下來他就會忍不住的想她,通過縫隙望著上空的半輪彎月——明月寄相思。
一陣寒風吹來,晏歲寧忍不住重重咳了幾下,掌心落著幾許血跡。晏歲寧很淡然的拿起帕子將血跡擦干凈,立冬了。
不闋山頂上落滿銀白色的雪花,雪花在空中翻滾月光照上散發出點點銀光墜落人間。山頂上有一處破舊的道觀,里面住著三位老道長和一位小道童。
一位坤道推開門看著山下遠處隱約可見的駐軍:“是時候要去采一些草藥了。”
清晨兩軍交戰,四處都是碎爛的胳膊、腿、頭顱,到處飄蕩著無意識的殘魂。
一個小兵握著槍剛要往前沖,被身后的老兵打了一巴掌,小兵滿臉怒色的捂著自己的后腦勺。他一臉恨意死死盯著老兵,他想起這些老兵時不時指使他們這些新兵做事,倒洗腳水、倒夜壺都是常有的事。
老兵拉著他的胳膊將他趕到身后去罵道:“小兔崽子倔的跟個驢一樣一開戰就往前沖,就想多殺幾個蠻子和老子搶軍功。”
老兵使著眼色示意那個年長點的兵帶走小兵,就在老兵殺掉周圍的蠻子兵為他們開辟一條生路目送兩人走后一群蠻子兵沖過來將五把彎刀狠狠戳穿他的身體。
“什長!”小兵看到這一幕忽然哭出聲來大喊著,他剛剛沒注意跑進包圍圈了,若不是老兵讓人帶走他,這會被彎刀戳穿的人就是他了。
老兵嘴里涌出鮮血朝小兵娃子笑了笑倒在地上。
秦穹騎在馬上看到平原上蠻子從雪地里探出彎刀砍掉馬蹄、馬腿,一夾馬肚沖了過去順著記憶里的地方一刀砍下去剁掉蠻子的頭顱。
“給我槍!”
秦穹伸手接過丟過來的槍狠狠扎進雪地里,雪地下面滲出鮮血將雪都融化了。
晏歲寧抓過一旁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臉上拖著病體翻身騎上大宛馬沖進戰場,馬蹄踏在蠻子尸體上一路奔向秦穹。
幾把彎刀刺進秦穹身下的馬肚子里,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馬腸子從口子里跌出拖在地上。
馬摔倒在地上,幾個蠻子兵將秦穹圍成一圈。
忽然有人大喊著:“救秦軍師!”
晏歲寧看著遠處,一提馬韁,大宛馬輕輕從蠻子頭頂躍過落在地上向秦穹疾馳而去。
銀槍槍尖沾滿血液凝成血珠跌落在地上。
大宛馬落在包圍圈里,晏歲寧提起槍橫掃一圈趁機拎起秦穹逃離此處。
“軍師,冒犯了。”
秦穹毫不在意的擺了下手,晏歲寧看到他衣袖上一道傷口心頭一緊直接帶著秦穹回了營地,為他小心包扎好。
見兩方人馬都開始撤退秦穹吩咐道:“讓他們將死掉戰馬拖回來,可以充當口糧。”
“是。”
下午營地點著簇火,將士們看著自己手中的肉心里難受極了不肯下咽。
晏歲寧站在自己坐騎的身前看著這一幕眼里滿是痛色。
大宛馬抬頭輕蹭了下晏歲寧的臉頰。晏歲寧回抱著馬頭閉上眼腦海里全是葉子訶,晏歲寧輕輕撫摸著它的鬃毛。大宛馬好像懂他的意思一般打了一個響鼻,張開嘴輕咬了一下晏歲寧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