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訶受傷數天,令蠻夷士氣大增,在格托爾直接下令將玉關圍了起來。
玉關被圍格托爾發誓,勢要砍下夜使君的腦袋。
大帳內,葉子訶躺在床上聽著這消息笑聲連連,好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
秦穹皺眉:“他要砍你腦袋!你笑什么?”
“你就一點不擔心他沖進城來砍掉你的腦袋嗎?”
葉子訶拄著頭看著秦穹:“夜使君啊,你怎么這么招人恨吶?要不你讓位給你皇叔讓他替你承受這一切吧,我覺得挺不錯的。”
“閉嘴!”秦穹惡狠狠道:“征兵的消息傳到長寧,新兵大多是十五歲的乞兒。”
葉子訶沉默不語,她知道這樣的征兵其實就是送那些懵懵不懂的人來送死。她真的是看不得那些血肉模糊的尸體,太慘了。到處都是斷臂斷腿還有頭顱,有些人被馬踏碎成塊,可再看看如今的戰況卻只能這樣。
“讓北武軍慢慢來吧,反正這仗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
如今玉關被圍,若不是葉子訶提前命大軍挖好地下糧倉,只怕這會都要斷糧了。
“皇上、軍師,糧倉著火了!”看守糧倉的什長跑進來焦急道。
葉子訶往嘴里丟了塊烤肉不緊不慢的吩咐道:“急什么?往里面丟些雪進去,再把糧倉封嚴實,拿土蓋在倉門上,蓋嚴實。”
“這……”什長一臉難為情:“這……能行嗎?”
葉子訶斜著眼看了他一眼:“再不去,它可就真的燒完了,聽朕的,準沒錯。”
“是。”那什長又跑出帳外。
“快、快、快,將雪球推進倉里,關閉倉門撒上土。”
他們不知為什么只知道服從命令。
第二天,秦穹披上大耄出去查看糧倉,發現只是燒了一點點。
這下讓他更加堅定不能放葉子訶走了。
葉子訶披上大耄站在帳外踮起腳尖看著小院的方向,入眼一片白色,除了帳篷還是帳篷。
葉子訶鬼鬼祟祟的站在小院外探頭探腦,她小心翼翼的翻過墻就聽到屋里傳出聲音。
“滾!都滾出去,若不是她逼我,我怎么會殘廢?我本有大好前程的!都怪她!”
“我討厭她!我恨她!”
葉子訶聽到這聲音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又透明,她晃動一下身體差點摔倒在地上。
呆呆站在小院墻下,凍的腿腳都失去了知覺。頭頂上也落上一層薄雪,淚水在臉上凍成冰痕。
屋內不停的傳出咒罵聲,字字句句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頭上,葉子訶動了動凍僵的腿腳,僵硬著身體又從墻上翻過去。
晏歲寧聽到葉子訶離去的聲音停下咒罵,淚水在他眼眶直打轉,晏歲寧努力忍著、憋著才不讓它們從里面流出。
身上的棉被被他抓成皺巴巴的一團。
葉子訶麻木著腿腳回到營地,看到李睿僵硬的笑著問道:“大將軍這是去哪里啊?”
李睿看著皇帝臉上難看的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默了會:“臣要去看看小晏,皇上要一起去嗎?”
葉子訶僵硬著手擺了擺:“不去了,朕還有事要同國師商議。”說罷又僵硬著身子走著。
李睿回頭看著奇怪的皇帝,皇帝明明剛從營地外回來,而且他現在去的方向可不是國師帳篷的方向。
“皇上!”李睿大步走過去看著皇帝僵硬著臉好像臘館里的臘人一樣:“皇上,小晏在您出事的那天來過。”
葉子訶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這寒冷的天凍住了,絲毫沒聽到李睿在說什么。她木訥訥的說著:“讓他好好喝藥、養好身子。”
李睿見皇帝沒有什么反應心里嘆息一聲:“好,臣會替皇上帶到的。”
葉子訶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她只覺得每吸一口氣心里疼的慌。
李睿提著肉包子走進小院,小院雖有些簡陋,但周圍很安靜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小星。”李睿看著一旁劈柴的小孩叫道,他招了招手見小星跑過來將手里的包子遞給他和藹的一笑:“拿去吃吧。”
“小晏醒著嗎?”李睿摸著小星毛茸茸的腦袋和藹的問著。
小星重重點著頭:“嗯,晏哥哥醒著呢,剛剛喝完藥,只是晏哥哥脾氣不好。”小星眸子里帶著點點懼意。
李睿推開門進去心里一陣不好受,他挺欣賞這孩子的,只是可惜啊。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了,更別提上陣殺敵了。
“小晏?”
晏歲寧微微轉過頭:“大將軍?請恕末將不能行禮。”
李睿走過去看到晏歲寧眼睛里布滿血絲、頭發臟亂、胡茬子長長的。李睿不由埋怨著皇上,既然冒著生命危險救晏歲寧回來,為何不好好照顧他呢?
瞧瞧這邋遢的樣子,他還記得未受傷前的晏歲寧是多么的瀟灑干練干凈。
“今日皇上出營地了,他沒來看你嗎?”
晏歲寧愣了一下神,隨后微微搖著頭。他知道她來過,他還說了很多讓她傷心的話,逼她離開這里。可是只要她能安全的活著,就算皇帝要了他這條命又如何?
怕只怕皇帝也會拿著他的性命來要挾她,逼她妥協答應皇帝的一切要求。
“小晏啊,既然皇上已經給了你新的身份,你就要好好活著,報仇的事以后再說。”
晏歲寧一臉茫然與不解,他要報什么仇?
“你們葉家如今只剩你一人了,你更要好好珍惜這份生的機會。”
晏歲寧悟了,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我會的。”
李睿說了幾句話便準備要離開,這孩子沉默寡言,著實很無趣,與他在一起怪尷尬的。
“小晏啊,你好好休息!我就回去了,皇上待你極好,你可不要辜負他。”
晏歲寧微微頷首應道:“好。”
看著李睿離開走小星端著一碗小包子慢慢推開門將腦袋塞了進去:“晏哥哥?”
晏歲寧抬起頭看著一臉怕怕的小孩招了招手:“外面冷,進來吧。”
“有什么事嗎?”
小星將那一碗小包子推到晏歲寧眼前嘟著嘴小心翼翼的說著:“晏哥哥吃包子,將軍爺爺剛剛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