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忽然提起手中的刀朝葉子訶狠狠劈下來,葉子訶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被劈成兩半的井臺嚇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要不是她躲得快現在成兩半兒的就是她了。
那可是好幾百年的井臺啊!且看斷面這么整齊,想必被劈的人也不會參差不齊吧?
很快陰兵消失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哈!”那只冷面鬼大笑幾聲怨氣橫生,周圍陰風陣陣帶動地上的枯葉形成旋風:“活該!怎么就沒砍死你這個狗皇帝呢?夜家的人尤其是皇帝都該死!”
葉子訶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果然這陰兵不好調教。
葉子訶越想越憤怒,自己的兵馬跟晏歲寧跑了,還怎么也聯系不到說出去真是怪丟祖宗的臉,雖然自己祖宗在下面當大官多多少少庇護著點上面的傻孩子們,可我這個做傻孩子的也不能給他老人家丟大臉不是?
“哎,現在真成孤家寡人嘍!”葉子訶撿起地上的匕首蹲在地上狠狠扎進他的衣袖冷聲道:“朕今日且饒你一命,再有下次會讓你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是什么滋味!”
卓然嚇的冷汗直流:“是是是,皇上,奴才知錯,今后一定好好侍奉皇上,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葉子訶回承乾宮換了一身常服出宮去看榜。
陸循果然是第一甲。
秦淮綾還在找自己的名字絲毫沒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什么。
“這陸循不是沒有參加殿試嗎?怎么會是第一甲?”
“我看到考官每次路過陸循的座位都不記他的名字直接走了。”
“還有啊,我看見他們每次會拿一份試卷去偏殿,等收卷時又拿回來。”
“我聽說陸循是被梁西知州的兒子秦淮綾打斷了胳膊,又被太傅大人送進了宮。”
“陸公子的才能眾所周知,秦家子這般嫉妒也屬正常。只不過這陸公子可是由皇上、言大人、何大人親自監考的,由戶部侍郎蘭大人親自執筆代寫。”
周圍的人圍了過來看著那開口的人急切的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一臉高傲的模樣將頭揚的高高的:“在下魏連筠,殿試第二十九名,工部左侍郎魏痕之子,以后大家同朝為官相互關照哈。”
榜前時不時發出驚呼聲。
“我中榜了。”
“我也中榜了。”
“竟無前三甲的人來看榜。”
“人家前三甲都搶著要,還看什么榜啊!”
“今日早朝六部就在搶陸循,哪知皇帝直接將陸循安排到了工部。”
“工部有什么好的,我如果是陸循打死也不去,不是修橋、修房就是修路干的都是苦力活,龔尚書以前還是修橋修的好上來的。”那科生語氣帶著點輕蔑和調侃說著龔麟。
另一科生生氣道:“你是誰,這榜上你又是第幾甲?龔尚書再怎么上來的也不是你能評三道四的!管好你的嘴,沒準你去的就是工部最底層。”
“呵呵,我去不去不知道,但是你肯定去定了,走著瞧吧!”說完那科生推開周圍的人直接走了出去上了一旁的郡王府馬車。
“呵,原來是蔡郡王府的人怪不得這么大口氣呢!”
自早朝結束后陸循就被龔麟親自接到工部去試衣服什么狀元服啊、官服啊。陸循猜自己可能會進前五甲哪知自己竟是第一甲。
工部的人熱情的圍著換好新衣服的陸循先是一番夸贊,隨后關切的問他想在哪個位置任職。
龔麟直接道:“你就是想要這尚書之位,我也讓給你,你別像沈曉秋一樣待幾個月跑了就行。”
陸循聽到這話冷汗連連忙道:“大人抬舉學生了,學生何德何能能與沈大人比肩啊。”
龔麟大聲道:“誰以后欺負陸循就是與我龔麟作對與工部作對!”
底下的人將陸循圍成一團吆喝著:“護陸循、護陸循。”這架勢好像當地的一個非法集聚集團一樣。
陸循被工部的人的熱情嚇的想逃離這里,工部這樣真的不會引起皇上忌憚嗎?
“以后你就是我們的小師弟了,我教你榫卯之術家傳的,這個可不外出啊,我是看你親切才傳給你的。”郭有志興奮的說著,他在興奮之余還將自己新做好的榫卯盒用力捏碎了。
隨后又道:“若是你還想別的東西盡管說好了,只要別跑了就行,督察院十六部的掌案是我的好友,他掌管著好多能人異士,當然你想去國師府學習也行。”
陸循看著郭有志手里碎成渣的盒子,心中大驚道:工部的人都這么暴力有勁嗎?罷了罷了和他們搞好關系,也許能更好的幫助自己為自己伸冤。
許是魏痕看到陸循恐慌的表情,擠過去掛上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小陸你別怕,老郭他一向如此有力,這工部還是要屬我這個左侍郎溫柔了,其他的都是糙漢子不必理會。”
郭有志直接將魏痕推到一邊。陸循看著柔柔弱弱的魏痕被推到一旁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卻不想被另一只手抓住。
“不不不,你別聽他的話,我教你墨魯之術,做天上飛的大鳥。”司懸終于擠到陸循眼前拉著他的手如同拉著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郭有志生氣的又將司懸推到一邊:“就你牛氣!”
司懸生氣的嚷起來:“讓你去監考,你不去。要不是我監考時發現陸循這位大才子,你們都不知道哪里去找這么優秀的人呢!”
郭有志氣焰一下息下,他當初以為今年工部又落些沒人要的人,所以才不想去的。哪知皇上今年這么好將陸循給了他們。
蒼天有眼啊!蒼天終于開了眼眷顧他們工部了!
還記得那天策論考完的當晚司懸興高采烈的跑進工部還摔了個跟頭,將他們三人叫在一起,當時他一聽蘭如芳執筆就泄氣了,搶不過搶不過啊,這陸循必會任職在戶部。
謝廉和龔麟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努力爭取一下哪知真的將人爭取來了。
太傅在太師府上聽到皇上將陸循給了工部的消息直接冷哼一聲:“去工部能有什么出息?還不如去棧月臺算卦、看風水的。”
太師睜開自己快要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停下手里轉動的珠子:“工部、棧月臺都可以。工部那幾個人的榫卯之術學學也不錯。”
“皇上這樣做必有皇上的用意,皇上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你以后罰他三思點,你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不希望你出事,我老了也該回鄉了。”太師哪知道皇上此舉是他睡著后說的夢話。
“是。”太傅認真的回著。
“你也快到致仕的年紀了,早點走吧,恒源坐在侍郎之位不錯,切記不可再上一步。”
云錦江也在這一天趕到長寧,看著闊別十年的長寧他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逃離。
“錦江。”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后喊著。
云錦江一回頭就看到沈曉秋站在一旁,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兩人隔著竄動的人流遙遙相望。
許久后云錦江挪步走了過去平靜的問道:“曉秋這些年還好嗎?”
沈曉秋看著眼前這個佝僂著背比自己低一個頭的男人,他膚色暗沉如土塊、雙眼無神毫無生氣,兩頰消受顴骨高起,才三十二歲就已生出許多白發如同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沈曉秋點著頭道歉著:“抱歉,又讓你回來了。”
“知道你盡力了,無所謂了,走走吧,我想看看這長寧。”云錦江聲音輕的好像如風一樣散去,就如同當年他最愛的妻子去世時的聲音一樣。
倆人一路走到榜前,云錦江已是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被人群輕輕擠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葉子訶快步走過去將人扶起帶到一旁:“老人家小心。”
云錦江看到攙扶自己的人淡淡行禮:“臣參見皇上。”
葉子訶愣在原地,這長寧不會還有自己不認識的官員吧?不能吧,她剛剛還叫他老人家來著,唉,又完犢子了。
沈曉秋跑過來扶著云錦江看著一身破爛常服的皇上就知道他不想在宮外認他們這群臣子,想必更不認識云錦江便介紹著:“這位是新任的戶部尚書云錦江云大人。”
葉子訶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老人”,沈曉秋沒開玩笑吧?這是云錦江?不是說云錦江才三十二歲嗎?怎么這么老?還病殃殃的,夜使君確定讓這樣一個人來擔任戶部尚書一職?別再不出一年人沒了吧?
可千萬別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再死大臣,那可真的就是太糟心了。她可不想升官發財死大臣,而且她也升不了官頂多發財。
云錦江似乎看出眼前皇帝的疑惑淡淡解釋道:“臣身體有疾,還望皇上見諒。”
“那……那好好歇幾日,戶部就有勞云大人操勞了。”
“臣告退。”倆人異口同聲道。
沈曉秋攙扶著云錦江往沈府走去,云家如今只剩云錦江一人,唯一的女兒幾年前也病死了,府中連一個下人都沒有宅子也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