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訶焦急的解釋著，她拉著暗珠的手又道：“我們都是女孩子，我也有喜歡的人，怎么可能對你耍流氓呢？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會剛睡醒，也沒注意到衣帶松開了。”

身旁的人將雞翅塞進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里堵著話笑道：“知道了。”她與暗夜的事在暗影宮傳了個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聽到她提暗夜就心里有點難受，好像自己的什么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葉子訶聽到這話安下心來，一手持著雞腿、一手持著雞翅。暗珠只是吃著雞脖子見她喜歡雞翅便將另一根也留給了她。

油汁順著葉子訶手腕流下，焦黃的雞皮撒著黑胡椒、鹽巴，表皮還冒著油泡，就連脫掉肉的骨頭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就連外面的流浪狗都跑過來蹲在門外嘯叫著。香味不停的刺激唾腺涌出口水來，葉子訶將雞骨頭含在嘴里吸取著味道。

可能是因為近幾日操勞國事，沒吃好，這燒雞竟然顯得格外的香，讓葉子訶恨不得將骨頭也嚼碎咽下去。

暗珠將手里的骨頭丟到門外止住犬吠聲：“還有。”

葉子訶扯下另一條雞腿塞進暗珠手里：“珠珠你也吃啊。”葉子訶啃著雞腿走進小廚房去給她倆燒水準備洗澡。

沸水上方水泡滾出又炸開，葉子訶撐著自己的下巴想著想著以前的種種，最后想到橫梁上那個小小的“子訶”，葉子訶望著灶火深深嘆了一口氣。

暗珠走進來蹲在一旁，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又在想暗夜啊。”幸好他已經死了，現在連尸首都成灰了。

葉子訶被道破心思，臉紅彤彤的，頗為不好意思的將自己的臉藏進彎臂里。暗珠起身將將鍋里的沸水舀出倒進木桶里，“哎呀”暗珠驚呼一聲捂著自己的手。葉子訶連忙起身抓著暗珠的手放進窖水中，拿出后輕輕吹了吹又在上面涂上一層厚鹽。

葉子訶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啊，燙傷的可疼了。”

“好了，這幾天就先別洗浴了，有什么事都交給我來做吧，這幾日你照顧我也挺累的，就好好休息吧。”

借著月色，將暗珠送回屋里安頓下，才拎著熱水回到自己屋內。

夜，靜悄悄的。

長寧城內卻鬧翻了天，蘭府和何府的下人、護衛到處尋找皇帝。

雷澤和沈曉秋守著躺在床上的云錦江，一旁的蘭如芳垂著手站在，滿臉苦相神色凄凄、好幾次欲言又止。他也沒想到皇上今日會暴怒，還做出如此舉動，連皇位都棄了。

院正鄭長盡手里捏著幾根散著寒光的銀色長針扎進云錦江的頭里，又給云錦江灌下湯藥，戌時末云錦江才悠悠轉醒。

看到云錦江醒過來后，三人才略略放下心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云錦江瞧著屋內連官袍都未換下臉上盡是疲倦的三人開口道：“都回去休息吧。”

蘭如芳聽到那虛弱不堪的聲音跪倒在地：“還請大人指點。”

沈曉秋冷眼看向蘭如芳實在不想理一下，但一想到戶部的所有事都壓在他一人身上便道：“且等三日，讓皇上消消氣，再備些小食向皇上好好道歉。”

“是，下官多謝沈大人指點。”

云錦江好笑的看著蘭如芳從房里退出去，看向屋內的三人：“好了，都回去吧。多謝鄭院正為我費心。”

鄭懷民溫和一笑：“進瑞客氣了，叫我岳欽就好，我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

云錦江笑著點了下頭。

沈曉秋將雷澤和鄭懷民送出府后又回到云錦江的院子里，剛一進門就聽到云錦江調侃著：“這人脾氣倒挺大的，這萬人矚目、遙不可及的位置說丟就丟。”

“正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敢這樣無所謂。”沈曉秋搬來圓凳坐在一旁，笑道：“他也挺累的，如今出去散散心也好。也不是脾氣大，可能是積怨已久正好借著今日爆發出來了而已。”

兩人相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云錦江現下心情好極了，連苦藥湯子都一口蒙下，好像在喝酒一樣。

沈曉秋忽然道：“今日去遲了，很是遺憾沒有看到他發飆的模樣。”

云錦江噗呲一下笑出聲來，他已經想象到那人發飆的樣子了。平日里就傻乎乎的，被何清微罵也不敢出聲反駁。

“不要欺負老實人，老實人發火連皇位都不要了。”云錦江又道：“皇上跑哪里去了？”

“在京外吧。”沈曉秋起身走到桌前吹滅燈：“夜深了，好好休息吧。”

云錦江靜靜躺在床上盯著房頂，自己身子越來越差了，只怕沒多少日子了。倒是給宣玉添了不少麻煩，整日勞心國事，分心照顧他。

可他如今這情況宣玉肯定不會同意他出府，若是出什么事只怕宣玉會自責一輩子，難以心安。

黑夜里，沈府院內飄著一點燭光一路來到書房，點起蠟燭，書房亮起桌上堆著一塌子奏折與信件，沈曉秋暗嘆一聲，今夜只怕要很晚才能休息了。雖然這半個月來事情很多，但他卻比皇上輕松一點，至少沒有通宵過。

沈曉秋接過一旁的折子又起身從柜子里找出以前的信件，將它們攤開在桌子上。這上面均是皇上用朱筆批注的，只不過這“閱”字有點不一樣，一個筆鋒稍微犀利，一個筆鋒很是犀利。

當時他看到那“閱”字覺得有些不對，一種怎么也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如今倒是想通了。

燭火微微晃動，映著書房的人身影也隨之搖曳。

“暗一。”

一旁落下一衣著干練的黑衣人：“屬下在。”

“皇上在何處？”

“在京外的莊子里，今夜吃的烤雞，大人請放心皇上一切安好。”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沈曉秋打算明日去那兒見見皇上，盛國使團快要來長寧了，這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讓他們看笑話的好。他已經派兵去接引使團了，若是盛國太子出事，只怕兩國會兵戎相見，古炎已經禁不起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