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訶冷著臉轉身揮袖讓這倆人回去,命王瑞去擬定圣旨并交由宋越送去太傅府。
玉關十戰七敗,士氣大落,糧草又供給不上,倘若不是延城尚有余糧、今年耕種有秋收,只怕這會要撐不下去了。
宋越得圣旨,手持金鞭挺直腰板徑直出宮回到自己乘坐那輛馬車。
蘭如芳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他滿心懊悔那晚他本可以管住自己的欲望的……。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鑄成了大錯,只盼著宋越能消氣別走。
蘭如芳回頭看了眼皇宮,眼里盡是失望,他晝夜勞苦,終究是比不上那一堆金子。
宋越將圣旨捧進祠堂置在供桌上,蘭如芳緩緩走進祠堂脫下官袍跪在蒲團上將頭發撩到身前,閉上眼睛。
鞭子落在他背上一陣刺痛,上面細小的倒刺扎進他的后背。蘭澤瞧見宋越手里的金鞭跪在一旁冷靜道:“是老夫教子無方,宋小姐不必手下留情饒恕這逆子。”
宋越放下鞭子對著蘭澤福身一禮。
很快,蘭如芳潔白的里衣染滿了血色。宋越收回鞭子一臉冷傲居高臨下望著滿身血跡的人冷冷道:“蘭侍郎是個好官,但再也不會是個好夫君了。”
蘭如芳慘笑幾聲:“是我對不起你,你自由了。”
蘭毓緣跑進來撲在蘭如芳身后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娘,爹知錯了,不要再打爹了。”
蘭毓修站在祠堂外悄悄抹著眼淚不敢進去。
“緣緣,你想留在這兒還是和你母親一起回雁州?”蘭如芳滿臉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兒,看著女兒淚流滿面心里愈發愧疚,若是自己的女兒被那樣鞭打,只怕他更生氣傾盡全家之力也要讓那夫家傾折。
蘭毓緣跪走過去痛哭著:“娘,你一定要和爹和離嗎?那大哥、我和弟弟怎么辦?”
宋越撇過頭去流著淚控訴道:“那晚你也在,你且說說,你日后被自己丈夫毒打該如何?”
宋越見女兒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無話可說是不是?那你且問問身為侍郎的你爹會如何?”
祠堂里靜了好一會才聽到蘭澤接話:“緣丫頭是我的手心寶,若誰敢欺負她,老夫必將他打個半死。”
“蘭如芳這逆子,這頓打挨得不冤,還輕了。”
蘭如芳垂頭喪氣的,想起半個月前他與同僚喝酒,回來后還被宋越訓斥一番。那夜氣不過去了書房哪知身邊的婢女竟然爬床,第二天被宋越抓個正著,他煩她喋喋不休像個潑婦一樣不依不饒,一氣之下拿門邊的棍子打了她。
宋越氣惱給了他一個耳光,又想起這些年來宋越事事為他出謀劃策,只覺得自己作為丈夫、官員的面子失盡,處處被她壓了一頭氣不過后又將她關進柴房鞭打一番。
他深知宋越脾氣又倔又爆,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后發現宋越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心里很是后怕,怕她再同自己鬧、離開自己,偷偷將她關了起來半個月不敢過問,唯一的消息還是聽下人說的。
蘭如芳現今只將希望寄托于自己兒女身上。
蘭毓緣跪坐在地上哭問著:“娘,您當真要離我們而去?”
蘭澤站起身來踹了一腳蘭如芳示意他說句話將人留下來。
蘭如芳轉身跪在宋越身前,紅著雙目:“對不起,是我錯了,能否看在三個孩子的面子上留下來?”他對上那滿是痛色又絕情的冷眸,心里一懼,跪走過去剛要拉上宋越的衣擺就被一只腳踢了過去,差點將他的手腕踢斷。
蘭如芳緊緊握著劇痛的手腕看著宋越身旁滿臉冷色的男子。
宋持又提腳將蘭如芳踢倒在地上咬牙切齒道:“我姐姐自嫁入你蘭家操持后院無一處過錯,求娶我姐姐時說的好聽,絕不納妾,也不拈花惹草。”
“這才過了幾年便對我姐姐拳腳相加!還鞭打她!”
“枉蘭府為百年書香世家,卻不想對女子下如此毒手,這手段屬實下作不堪。令我等所不齒。”
“既然你蘭府不肯好好待我姐姐,那我便將姐姐接回家去養著,不再礙你的眼!”
蘭如芳散著頭發狼狽不堪的跪坐在地上,他看到宋索明拄著龍頭拐杖從門里緩緩走進來就知道已經沒任何希望了。
龍頭金絲楠木拐杖是照帝賜給宋家的。
“蘭太傅。”
“宋國公。”蘭澤準備彎腰行禮:“老夫代犬子向宋國公賠罪了。”
宋索明一抬手止住蘭澤的動作冷冷的諷刺著:“我可擔不起蘭太傅的大禮,今日我是來帶我這個不孝女回雁州的。”
“當初我本不看好這門親事,因著太傅為人才忍痛將女兒交給你們蘭家,哪知你們蘭家竟欲取我兒性命!”
蘭澤平日里說起道理頭頭是道,今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孩子跑進去抱住跪坐在地上的蘭如芳不肯撒手。
宋越失望的轉身離去,活了二十六載,時間久了與丈夫的恩愛也不復以往,孩子更是與她離心,她的人生真是失敗極了。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今后她就當沒這幾個孩子。
“明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回來?”蘭如芳忽然哭泣大喊著。
“明月!”
“月月,我真的錯了!我求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宋持恐自己姐姐回頭,拉著她越走越快,很快出了院子。
至于那幾個沒良心的外甥。
哼!他不想認了!
宋索明帶著自己兩個孩子走出蘭府將兒女安置在玉瓊樓后便進宮面圣。
原本晴朗的天色瞬間布滿烏云枯葉被北風卷至半空中,再看竟覺得長寧顯得格外的蕭瑟。甚至如同遲暮的老人一樣,似乎步入消亡。
葉子訶與幾人忙的焦頭爛額的,還要防著沈曉秋和白瑾吵架。她就不明白了,這兩大男人都三十了,怎么還這么幼稚、無聊,兩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特別是這白瑾越吵越兇,一副兇神惡煞恨不得將沈曉秋吃掉的樣子。
看著還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