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訶看到他的動作出聲問道:“怎么了?”
“在想昨夜行刺一事。”
葉子訶立馬來了精神:“可有眉目?”
暗夜看向那雙眼睛不忍她知道真相,搖頭表示不知道。
葉子訶心下了然,端起茶杯喝著,他拒絕回答肯定有他的理由,還是不要知曉為妙。
暗夜一向少語,為人又冷淡不善言談。
兩人坐著各想各的一時間都未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的冷淡。
暗夜想起昨晚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掌,在涼夜里竟然那般溫暖。
兩道熱菜、一道涼菜、一盆老鴨湯上到飯桌,葉子訶端起碗舀了滿滿一碗放在暗夜眼前一臉真誠。
“我來這里的日子多謝你保護我。”
暗夜依舊語氣冷淡,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回道:“您言重了,保護您是屬下職責所在。”
葉子訶拾起筷子準備伸向眼前的黃魚鍋子,卻被暗夜攔下,葉子訶剛要問一句就看到他在試毒,隨后拿起筷子將每一樣菜都用了一點才道:“無毒。”
葉子訶神色一怔,驚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顫聲道:“你每次來這里都是這樣試毒的嗎?”
暗夜默了下如實道:“是。”
葉子訶聽到這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心里生出一絲難過來,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頓時沒了想吃的欲望。她想起夜使君的話,他將暗夜當兄弟來看……,一時間分不清暗夜在他心里是真兄弟還是為他擋災賣命的“兄弟”。
暗夜夾了一塊魚頭處的魚肉放在她碗中低聲道:“吃吧,吃完了還要回去處理政務。”
葉子訶皺著眉頭默默夾起魚肉放在口中細細嚼著,魚肉細嫩入口軟滑,蒜香味直沖喉嚨引得唾腺分泌口水。
葉子訶心里不舒服草草吃了幾口停下筷子,一臉憂愁的看著黃魚鍋子下面藍紫色的火苗。
“喝點湯。”
“你不吃嗎?”
在葉子訶的注視下,暗夜拿起筷子用菜。
葉子訶抬手不小心將茶杯掀倒,茶杯順著桌子往下滾,兩只手同時沖向那只茶杯。
葉子訶在觸碰到暗夜的手時深吸一口氣,這手怎么能這么冷?如同冰窖里拿出來的一樣寒冷入骨。
“你的手?”
暗夜停下用飯的手,想起暗影宮那一粒粒瑩白色的藥丸,催毒化毒、在短時間內提高內力。代價卻是毀了身體的根基,壽命短暫。
暗衛(wèi)能力最佳在二十五歲之前,過了三十歲會被新一代年輕的暗衛(wèi)屠殺以此來判斷他們是否能夠出暗影宮、保護皇宮貴人。
“你今年多少歲了?”
暗夜沉默不語。
葉子訶見他不說話以為提到了他的傷心事,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不該問你私事的。”
“快二十了。”二十歲一眼望穿人生盡頭,如果能活到二十五歲該退下成為暗影宮宮主為皇宮的主子們繼續(xù)培養(yǎng)新的暗衛(wèi),在三十五歲時像前一任宮主一樣慘然離世。
“哇,你快要及冠了,我也差不多快要成年了。”
暗夜疑惑道:“成年?”
“是啊,和及笄及冠一樣,在我們那里男孩女孩都是十八歲成年,二十多歲成婚,女孩可以讀書參軍、做官、經商,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子也可以?”暗夜開始好奇葉子訶所處的那個地方,竟然對女子這般寬容。
“是啊。”
“您能同我講講您那邊嗎?”
葉子訶聽到這話兩眼發(fā)光,這可是他第一次同自己提話題啊。
葉子訶將她的世界和家人娓娓道來,還講到自己養(yǎng)的弱弱。葉子訶心里一陣苦澀,也不知道弱弱怎么樣了。弱弱那么膽小的一個小精靈隨她一起關進漆黑的古墓該多害怕?
暗夜靜靜聽著,放下夾菜的筷子。
又聽到葉子訶講到她來之前遇到的那處古墓,古墓內裝飾精美絕倫。
葉子訶給他倆又舀一碗老鴨湯,邊喝邊講。在葉子訶的影響下暗夜也動筷子用膳,全然將食之不言的規(guī)矩拋在了腦后。
一邊聽葉子訶講話一邊點頭。
葉子訶見時機差不多忽然來了一句:“如果你家主子以后要做什么對我不利的事,你要及時告訴我,我好跑路。”
暗夜剛將頭點下立馬反應過來,他看到那雙充滿狡黠的眼睛意識到自己被這姑娘下了套,心里暗暗責怪自己放松了警惕。
葉子訶湊過去盯著他的眼睛偷偷用上惑術繼續(xù)道:“好不好呀?”
暗夜本想反駁一句卻不由自主的說道:“好。”
葉子訶伸手在暗夜眼前摸過,試圖將這個潛意識深深種進他腦海里,冰寒的大手突然緊緊握住葉子訶的手腕。
暗夜眼里藏著慍怒冷聲道:“你剛剛對我做了什么?”
葉子訶吃痛眼底飄出淚水,她沒想到暗夜心智竟然這么堅定,這么快就反應過來,只好裝作一臉無辜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沒干什么呀,就是同你說了下話。”
見他不信胡攪蠻纏轉移話題,裝哭道:“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覺得保護我太麻煩想借機殺了我?虧我還盼著你好呢!”葉子訶哭著哭著只覺得委屈將心里的話脫口而出。
暗夜忽然想起昨夜她抱住自己哭著,說怕自己回不來。再看到她滿臉委屈的樣子心里一軟松很是愧疚的開手替她揉著手腕解釋著:“是屬下誤會您了,屬下沒有覺得您不順眼,也沒有想要殺您,是剛剛……”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感覺,好像陷入一片虛空有人不斷對著他說話,要他答應什么。
葉子訶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細肉疼出眼淚,明知故問故意為難他:“剛剛怎么了?”
“沒什么,是屬下的錯,等回宮后屬下自會去領罰。”
“領罰?領什么罰?”葉子訶猛然想起那日被刺傷中毒,在他身上聞到的血腥味,難不成是因為她受傷中毒被夜使君打了?
葉子訶扳開暗夜的手眼神復雜的瞧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憐憫他。作為帝王的夜使君離開皇宮、離開長寧肯定不放心她一個生人坐在這個位置上,而暗夜恰是他信任的人,來監(jiān)視自己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