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歲寧俯身拍著她的背,那枚用黑繩串住的山鬼錢從衣領劃出。月光照射在山鬼錢的銀邊上折射出銀光來。
仙鈺端著水走進來遞給他,示意他給她喂下。
葉子訶感到有點刺眼抬手擋了擋眼睛,以為是尚蝶柔聲勸說著:“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了嗎?怎么還在?”
睜開眼看到兩個大黑影狠狠嚇了一跳,看清身旁坐著人狠狠剜了一眼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喝些水潤潤嗓子再睡。”
葉子訶語氣一下變的很是不耐煩厲聲呵斥著:“回來干什么?滾!”
“回來不走了,陪著你。”
“滾!”
“子訶。”
“滾!”葉子訶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干脆將頭捂進被子里。
仙鈺聽到三連滾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子訶聽到聲音探出頭來想看誰在笑她,剛轉過頭準備怒斥看到仙言站在一旁,可又不太像仙言,不確定的問道:“仙言?”
仙鈺憋回笑,立馬道:“皇上,我是仙言的弟弟仙鈺。”
葉子訶冷漠的“哦”了一聲又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倆。
仙鈺踢了晏歲寧一腳示意他趕緊解釋,隨后走出小臥輕車熟路的回到房梁上去。
“子訶,我……。”
葉子訶緊皺眉頭只覺得他煩的慌,起身將枕頭狠狠砸在他身上,面目猙獰好像瘋婆子一樣,她指著門的方向怒喊著:“滾啊!煩不煩。朕討厭你,讓你滾聽到了嗎?朕說過你無詔不得回京!”
晏歲寧哭道:“我如今也不是追勝將軍。”
“所以呢?你現在當朕是什么?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真覺得朕可欺不成?朕是皇帝!皇帝!你信不信朕殺了你?”
“還是說,你看朕快要死了特來送喪?”
“朕告訴你,朕活的好著很!能長命百歲!不用你可憐!”
“滾!快滾!朕不想見到你,聽到了嗎?”
葉子訶撕心裂肺的吼完,又猛地咳嗽起來。
仙鈺見晏歲寧的嘴好像縫住一樣急的快要著火了,怎么這個時候還不吭聲啊?急死人了!
仙鈺立馬跳下梁來,想要幫他解釋。
葉子訶看到仙鈺這一舉動一皺眉:“你對這里很熟悉?難不成你也是暗衛?”
仙鈺被識破一陣尷尬,解釋著:“皇上,我是暗幽,晏歲寧出任務不在的時候,是我在保護。”
葉子訶了然,怪不得她有時候覺得晏歲寧不像晏歲寧,還總叫不出來,于是指使道:“既然如此,朕現在命你將他丟出去!”
“皇上您好歹聽我們解釋一下。”
“我他娘的不聽,你們聽不懂話嗎?”葉子訶吼完趴在床上又猛烈的咳著。晏歲寧連忙撫著她的背,葉子訶直接甩開他的手不讓他觸碰一下自己。
葉子訶目光冷冷滿是憎恨。
“別碰我!”
仙鈺連忙道:“就聽一句。”
葉子訶淡定的抹去嘴邊的血,一臉我看著你們編的樣子。
仙鈺憋著一口氣將事情從頭到尾全部吐完,才覺得心里順暢。
葉子訶微微轉頭冷冷盯著晏歲寧:“你沒長嘴嗎?”
晏歲寧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未吐出。
仙鈺小聲嘀咕著:“雖然我兄弟沒長嘴,但是他兄弟長嘴了。”
哪知葉子訶聽完這句話后什么都不說又躺下背對著他們。過了一小會只聽到微微的啜泣聲。
“子訶。”
“你知道我盼你回來有多苦嗎?晏歲寧你不僅沒有心、你還殘忍,這么久了你連一點消息都不讓我知道,從去年春離開玉關一年半多……”葉子訶止住話,再說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她要死了,要死了啊!給她絕望又給她希望,看她好折騰、好欺負是嗎?
仙鈺悄悄退出將這里留給兩人。
晏歲寧聽到這話,落下淚來。
“我來過,還記得那個在面館的老人、打狗的太監嗎?在國庫前劫持你的盜匪,都是我。我怕夜使君知道我活著的事再對你下手,才不敢與你相見的。”
葉子訶坐起來看著他,他還是那個樣子,只不過瘦了些氣色看起來比以前好了很多,而自己變得不人不鬼難看極了。
晏歲寧看著她將她輕輕抱住:“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是我不對,讓你受了這么多罪。后來是怕你知道我活著又死了接受不了,才不敢告知你的。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想著你、念著你。”
“想帶你走、離開這里,和你成親。”
葉子訶壓著哭聲,心里罵道: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我要死了你回來了,埋淘誰呢?我回家后找七八十個比你好看的男人。再說了誰要和你一個狗男人成親?
哭了會葉子訶只覺得困的慌,卻又不敢閉眼,怕這是夢、怕一閉眼眼前的人消失不見。
“睡吧,我在你身邊。”
葉子訶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身前的人,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晏歲寧拉起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龐上:“是,我回來了,明天、后天,以后每天醒來都能看到我。”
卯時,暗香走進來看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人眼里滿是怨念。
晏歲寧緊緊握著那只消瘦如骨的手不肯松開半分,緩緩道:“咳了一夜,剛睡下,暫讓沈大人主持朝堂事宜。”
“好。”
早朝
又因為誰繼位一事嚷翻了天。
“有大皇子在,為何要讓世子繼位?況且哪有皇上尚在不立太子,直接選宗室子弟直接當皇上的?”
“皇上才過弱冠,平時身體強壯怎么忽然間就要重新選皇上?”
“皇上究竟怎么了?這一個月來連連不上朝。連折子也不批?”
夜欽明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本想讓皇帝留個孩子,哪知她堅決不肯就連挽月也護著她還因為這事將他罵的狗血噴頭。雖然這確實有些難為她一個姑娘,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讓蕭庭坐上那龍椅萬萬不可以的。
仙氏兄弟隨沈曉雪一道進宮。
仙鈺進去一看晏歲寧就知道他這樣枯坐了一夜。
晏歲寧紅著眼睛轉過頭來沙啞著聲音道:“你們來了。”
沈曉雪一臉厭惡的撇過頭去。
仙言坐在凳子上診完脈直搖頭,可能也就三個月。這樣經常睡著免除操勞,倒也是個活的長一點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