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淺笑不語,替牛哥解了符咒。
牛哥正欲再抱怨幾句,一陣冷風吹來,牛二手里的火把瞬間熄滅了。
只聽有女子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就在前面,快追!”
牛哥看到有火把正在往自己這邊移動,不免有些慌張:“主人?主人!她們追來了!這該如何是好?”
牛哥伸手一摸,牛二早已不見了蹤影。
牛哥驚呼道:“主人!主人!救我!”
四周沒有任何應答。
女子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牛哥手足無措,像只無頭的蒼蠅四處亂撞,心一橫,鉆進了牛棚的草堆里。
院子里是兩個女人的聲音。
一女子道:“嬌嬌,真是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這里有亮光,怎么到了跟前就不見了呢?”
另一女子道:“妙妙,定是這偷衣賊做賊心虛,躲起來了吧!”
“搜!”
兩人拿起火把,在院落里四處轉悠了起來。
嬌嬌趴在窗欄上,盯著空蕩蕩的床榻,失望道:“這房子如此破陋不堪,怎么會有人住呢?連個鬼影都沒有!”
妙妙道:“只聽人說,這牛二窮困落魄,卻不想窮酸到這個地步!”
牛棚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擎著火把,悄悄地來到了牛棚前。
丟失的七條彩裙正在牛棚的柵欄上隨風招搖,像是在宣告勝利的彩色戰旗。
“牛二果然躲在這里!”
嬌嬌走進牛棚,在草堆跟前來回踱了幾步,一把拽出一個披頭散發的素衣人。
“大膽賊人!竟敢半夜行竊!你活得不耐煩了嗎?”一把青鋒劍橫在了素衣人的脖頸。
素衣人沒有說話,抱著自己的肩膀,低頭蜷縮著,瑟瑟發抖。
妙妙得意道,“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話說!”
素衣人依然無語,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宰割。
“其實呢?我們也不是不講禮的人!”嬌嬌補充道,“你可愿受罰?”
素衣人更害怕了,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咱們就商量商量賠償的事宜!”
妙妙打量了一下四周,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道:“看你家徒四壁,想必也沒有什么錢,我們呢也不為難你!”
“只要……你肯把你的黃牛賠給我們,我們姐妹便饒過你!從此既往不咎!”嬌嬌道。
素衣人驚訝地抬了一下頭,從散亂的頭發縫隙中快速地掃了二人一眼,竟然認出了白天給他下咒的女子,沒錯,那人正是買牛不成的妙妙。
牛哥心里嘀咕道:“兜了這么大的圈子,竟是為了我而來!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倆到底要耍什么鬼把戲!”
嬌嬌道:“你這人怎么不說話!啞巴了嗎?”
說罷,一只手托起了素衣人的下巴。
“啊!”了一聲,嬌嬌的青鋒劍“咣當”一聲落了地。
妙妙感覺事態不對,擎著火把走了過來。
她撩開素衣人的頭發,也不自覺地懵了,喊道:“怎么會是個女的?!”
“你……你到底是誰?”嬌嬌結結巴巴地問道。
素衣人臉色微微一紅,扭扭捏捏,輕聲細語道:“兩位姐姐,我叫小翠!”
“小翠?”兩人面面相覷。
“這不是牛二家嗎?”妙妙質疑道。
“是啊!”小翠努力地點了點頭。
“牛二不是一個人獨居的嗎?怎么家里會有女人……?”
“二位姐姐救我!”小翠潸然淚下,撲倒在嬌嬌的腳邊,拽著嬌嬌的裙擺,用來擦鼻涕,甚是可憐。
嬌嬌眉頭緊皺,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悲傷欲絕的小翠扶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且說來聽聽,我們二人定會為你做主!”
小翠哽咽著說:“我家住在千里之外的牛家村,牛二是我表哥!”
“什么?!你是牛二的表妹?!”
“正是!”小翠低下頭,佯裝擦眼淚。
“那你為什么會在牛棚里藏著?”
“姐姐有所不知,此事說來話長!”小翠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娓娓道來。
“因為是遠親,我爹娘和那牛二的爹娘私交甚好。只因為牛二只比小翠大一個月,所以我便喚牛二一聲表哥!”
“牛二的爹爹見我從小生得可愛伶俐,便向我爹提親!”
“提親?”
“嗯!就是想給我和牛二定個娃娃親!”
“你爹同意了?”
“嗯!”小翠點了點頭,“當時的牛二的家境還算殷實,爹爹礙于親戚的面子,便允了這件事!”
“誰知沒過幾年,牛二的父母先后離世,牛二家道中落,后面更是被哥哥趕了出來,跑到千里之外的破屋居?。 ?/p>
“爹爹并未嫌棄牛二,相反,不遠千里,將我送來!”
“可是牛二他……”小翠又大哭起來。
“怎樣?”嬌嬌問道。
“他……他不是人!”小翠雙手交叉抱著自己抖動的肩膀哭得很無助。
嬌嬌同情地拍了拍小翠的肩膀,示意她往下說。
“那牛二于我并無半點情意,對我粗魯殘暴。不僅把我當成粗使丫頭,供他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心,還用皮鞭抽我!”
小翠說罷,掀開胳膊,上面是被皮鞭抽過的累累傷痕,新舊結痂縱橫交錯,不僅讓人觸目揪心。
“牛二這個人渣!”嬌嬌忿忿不平道。
“他人呢?”妙妙問道。
“跑了!”小翠道。
“怎么會跑了呢?”妙妙道。
“原本,我想離開這里,但是想到我爹娘年歲已大,怕我跑了以后,他對我那年邁的爹娘不利。再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那牛二雞狗不如,但我也認了!”
“直到昨天晚上,我看到這些女子的衣裙,才知道,他如此輕浮,我是將真心錯付了他!”
“這些衣裙,是他拿的?”
“不是他,還會有誰?”
“那……牛二的牛呢?”妙妙四處打量道。
“我一怒之下,便將他的牛牽到外面殺了!”
“什么?!”妙妙震驚道,“你把牛二的牛給殺了?”
“昂!不然呢?”小翠平靜地微笑道,“黃牛是牛二唯一的家產,我現在殺了他的牛,斷了所有人的念想,有何不可?”說罷,小翠兩眼直直地盯著柵欄上的女裙。
嬌嬌唏噓了一下,看了看身邊有些失望的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