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村——一個坐落于城市邊緣的高山之外的小鎮,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這里的人們熱情淳樸。四季村的面貌也因為沒有投機者的窺視而保存著幾百年來的自然風貌,家家戶戶的門前都種滿向日葵,屋檐上爬滿草藤。到了夏天,尤其那一湖泊的蓮花,讓四季村仿佛墜入一片花海。人們生活的寧靜而幸福,唯一一處令村民“不堪其擾”的就是位于村莊北邊的一所孤兒院。
這不,孤兒院又傳來孩子的哭鬧聲。
“停,停——”艾樂扮著鬼臉,討好地說,“姐姐給你們唱歌,好不好?”
孩子們撲閃著純凈的眼睛,一個約十三、四歲樣子的男孩——這里的孩子王——陶淇,他看著艾樂又那么嫻熟的坐到鋼琴邊,無奈地嘆口氣,起身打開位于鋼琴對面的黑白電視機。這臺電視機是艾樂的媽媽送給外婆的生日禮物,已有15年歷史。
艾樂閉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歌聲和琴聲。一曲完畢,突然聽到孩子們的掌聲。咦?平常聽完不是一般都嗤之以鼻的嗎,難道自己的歌藝大漲?艾樂興奮的睜開眼睛。果不其然,他們的掌聲是給電視機里的歌手的,還配備著贊嘆聲,“看,是昶影野和別柬澤,他們好帥啊!”
失望之余,艾樂看到,還有一個約摸四歲的小女孩還在看著自己。
“美美,謝謝你支持姐姐哦。”艾樂以表感激之情,準備去擁抱美美,突的,美美一聲哭啼。陶淇趕緊抱住美美往電視機前走,還念叨著:“艾樂,你不要嚇不懂事的人啦!美美,我們不哭,我們看電視哦。”
艾樂的心被一陣風吹過,冰涼冰涼的。幸好這幾年來,心臟的防御能力已經被他們鍛煉得百毒不侵。
湊近電視,艾樂好奇地問道:“誰是昶影野?”此話一出,遭到眾孩子的鄙視。包括美美在內,也沖她吐舌頭。艾樂的好勝心一下被調動起來,將孩子們一個個扒開,趴到電視機上。霎時,電視機閃動幾下,畫面模糊不清,立即引起孩子們不滿的叫聲。艾樂趕緊拍拍電視機,結果效果更差,干脆變成慘白。陶淇帶頭起哄,孩子們的哭聲更大。艾樂有點抓狂,又狠狠的拍拍電視機。終于恢復正常,但是電視機里出現的已經不是昶影野,而是另一名女歌手。
“嗚嗚~~~”孩子們發出一陣更加激動地哭喊聲,“你把昶影野變出來,快點變出來!”
艾樂一個頭兩個大,近乎崩潰,連忙用雙手捂著耳朵,眼睛卻盯著電視機里的女歌手,發出淡淡的聲音:米穆
“花花的畫筆,木木的作業本......”艾樂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計算著應該采購的物品。腦海里忽然閃現米穆的臉,算算日子,她已經三年沒有見到米穆,而這十年來,見過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難道她真的徹底忘記她和外婆了嗎?艾樂打個冷顫,轉移注意力,不再多想。
回到孤兒院,卻發現孤兒院的大門敞開著,院子里也沒有一個孩子的蹤影,倒是玩具散落一地。不由得繃緊神經,輕輕的停好車,拿起旁邊的掃把,往大堂走。房門剛開,艾樂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掃把不由自主的往此人頭上扣。
“住手——”陶淇千鈞一發之際沖出來攔住艾樂。
“艾樂,你不認得我啦?”那個聲源整理好慌張的情緒,露出一臉媚笑。艾樂思索一下,驚呼道:“是米穆身邊的美人姐!”
果然,今年米穆還是沒有來。艾樂掩藏好自己的失落準備安慰外婆,沒想到外婆倒先拍著她的肩膀笑著說米穆現在是名人,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的。艾樂默默地點點頭,腦海里響起當初從米穆前去美國時對她說的那句“我恨你,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在媽媽的墓前,美人姐對米穆在娛樂圈的風光事跡滔滔不絕。跟隨著美人姐手舞足蹈、眉飛色舞、激情澎湃的描述,艾樂仿佛看到米穆聽到歌迷歡呼時的興奮和領獎時的激動。就像三年前,米穆跪在媽媽的墓前發誓一定會代替媽媽站在舞臺上綻放光彩。她真的快完成媽媽的夢想,成為一個頂級歌手了。想到這,艾樂不再失落。
“艾樂,你會不會唱米穆的歌啊,如果讓你米穆聽到你會唱她的歌,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美人姐掏出手機,興奮地說,“你唱吧,我幫你錄!”
不明就里的艾樂看到美人姐期待的目光,無法拒絕。內心掙扎一下后,張嘴開唱,架勢倒挺有星范,但是發出的聲音卻足以讓美人姐七孔流血。
“可???可以了!”美人姐雙手交叉,側著臉,怕被艾樂看到她無法掩飾的嫌棄。
“是不是很爛啊?”艾樂不好意思地說,“誰叫我沒遺傳到媽媽的優點呢,呵呵!”
美人姐滿臉愁思地跟在艾樂身后走,掙扎許久,忽地拉住艾樂的衣角,煞有其事地說:“艾樂,這次你一定要幫幫米穆!”
聽完原委,原來是米穆在美國發生意外。為了媽媽的生忌,而拼命趕回國的飛機,所以在去機場的路上太匆忙以至于發生撞車事件,臉被刮傷,短期之內好不了。可之前已經簽下一個國際品牌的服裝代言,七天后就要拍攝照片。雖然賠償違約金是小事,但這是米穆打回國內市場的好機會,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她們兩個雖不是雙胞胎姐妹,但長相極其相似,音色也相差無幾。而且,米穆在美國出道成名,中國見過她的人和記者都很少。由艾樂暫時代替米穆,這是她們想到的最好方法。
“一個中國人想在美國成名,那是件多么困難的事情。但是為了完成媽媽的夢想,米穆還是做到了。她現在打回國內市場,這次的代言是一個很高的起點。你以為當年米穆愿意離開你們只身前往美國孤苦伶仃嗎?還不是不想增加外婆的負擔,想著媽媽的夢想。她做了這么多,你難道連幫她一下的都不可以嗎?”
美人姐的話一直在艾樂的耳邊回響。艾樂抱著雙膝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那些破碎的畫面又在她腦海里回旋。關于爸爸,關于媽媽,關于爺爺奶奶,關于媽媽臨死前的那句對不起。時隔十年,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還記得那么清晰,或許這些早已經刻在她的潛意識里,只是缺乏一把打開它的鑰匙。
“艾樂,你在煩惱什么?”外婆的聲音親切而溫暖。
艾樂笑笑,搖搖頭。外婆見此,也不再多問,摟著她說:“我們不能怪米穆,怪只怪外婆沒用,沒辦法供米穆學音樂。而且,我相信她當年走時對你說的那句話并不是怪你,只是給自己和你一個理由,從此以后不必那么掛念。”
外婆的話像只溫柔的手,解開心里的結。
夜深,艾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成眠,便翻箱倒柜找出全家照。有些泛黃的照片卻沒有任何折角。這是米穆12歲生日的照片,也是全家人一起合照的最后一張照片。兩個人都盯著頂大紅帽,笑得那么古靈精怪。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他們一家還是會如此幸福吧。早上醒來會有媽媽準備的早餐,去上學會有爸爸的護送,上學時被欺負會有米穆的庇護,晚上全家人會一起看電視一起嬉鬧,往后的每個生日,都會有他們的祝福。這么簡單的幸福,對于她們來說遙不可及。
12年前,當艾樂從蒼白的床上醒來時,只聽到米穆和外婆的哭泣聲。她扶著墻壁經過走廊,搖搖晃晃的走向米穆和外婆,然后看見敞開門的手術室里,爸爸已經被蓋上白布。來不及出聲,她便昏厥在地。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艾樂走出病房,聽到護士們的談話,得知媽媽在急診室,于是摸索著鉆進媽媽的病房。這時,媽媽微睜開眼睛,看到淚眼模糊的艾樂,感到一絲欣慰,試圖觸摸她受傷的臉頰。艾樂只聽到床邊的機器里發出急促的滴滴聲,心電圖變成錯亂不穩。任憑艾樂怎么哭喊,媽媽的眼睛都無法再次睜開。而從她嘴里發出的最后聲音是“跟???跟爺爺說???對不起”。
“媽媽——”
艾樂從夢中驚醒,媽媽最后的話在耳邊縈繞。好久好久,她已經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外婆輕撫著她的頭:“又做噩夢了嗎?”
艾樂怔怔地看著外婆,突然決定,要幫媽媽完成另外一個心愿。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艾樂覺得是對的,想去做的,覺得開心的,外婆都支持。”
外婆對艾樂永遠充滿信任和關懷,所以這十二年來,外婆一個人也足以溫暖艾樂偶爾會覺得孤單的心。但是現在的她,需要代替媽媽去向爺爺說聲對不起。
清晨,艾樂撥通美人姐的電話,告訴她自己的決定。美人姐在電話那天笑得咯咯大聲,吊著嗓子連聲說幫艾樂定好明天中午的機票。
一整天,艾樂洗好孩子們的衣服,打掃好房子,表現得特別沉默和勤奮,并囑咐大家要聽外婆的話,她出去拜祭完父親就會回來。半夜,艾樂巡視每個孩子的房間,在幫陶淇掖好被角時,沒有發現陶淇微微顫抖的眼睫毛下有眼淚流出來。
天剛亮,艾樂就整理好行李出門。
“艾樂,反正我們都不怎么喜歡你,你做事馬虎,腦子也不好用,你走了,我們才不會想你。你放心好了!”陶淇忽然出現在大門口,沖坐在拖拉機上的艾樂撅著嘴說道。外婆摸著陶淇的頭,明顯感覺到陶淇濃濃的鼻音。
“陶淇,對不起,我會很快回來的。”艾樂心里泛著不舍的漣漪。看出端倪的小胖,嘆息一下,發動引擎。
“停車,停車”陶淇突然又叫住駕車的小胖,“其實我們騙了你,你彈琴并不難聽,不過唱歌確實很難聽。我會照顧好美美他們的,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啊,不然我們就開除你。”
陶淇的聲音夾雜著哽咽。艾樂一陣感動,說道:“我還一直以為你們很討厭我呢!”
“誰叫你那么笨啊,反正就算我們不喜歡你,你還是會對我們那么好啊!”陶淇從脖子上取下從小戴著的項鏈,“我脖子最近長疹子,外婆說不能帶這個,現在你幫我拿著,等我好了,你要記得回來還給我啊!”
不容艾樂推遲,陶淇已經把項鏈掛在她脖子上,說道:“你快走吧,不然等美美他們都起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艾樂看著陶淇和外婆消失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第一次離開這些孩子,竟然會這么的不舍!
“M-dream”演唱會現場
演唱會現場歌迷們歡呼鼎沸,熒光棒在手中揮舞就像有無數只螢火蟲飛馳在體育館上空。歐馳宇露出胸肌咆哮、別柬澤秀出精彩舞技、昶影野上演絕妙魔術,歌迷因此接二連三的發生興奮過頭以至昏倒事件。最后,在一曲溫馨動人的《loveyoueveryday》中結束這場三個小時候的演唱會。
“perfect,你們的表演太精彩了!”經紀人Mr.李(因為過于精打細算,人稱經濟李)神采飛揚地說,“只剩下最后一場,這次的‘M-dream’主題全國巡演就完美結束了!”
三個人很淡漠地瞟一眼經濟李,繼續他們的話題。
“歐馳宇,你的6塊腹肌都已經變成4塊,還好意思秀出來?”昶影野諷刺地說道。
“我已經盡力了好不好,再說了,你不看看柬澤哥練習一個月的舞蹈也才這個水平啊!”歐馳宇委屈地回應。
“關我什么事。影野,你也不看看你,魔術都沒變完花瓣就掉出來了,幸好燈光暗才沒被發現。”別柬澤不動聲色地說。
“停,停,不管怎么樣,反正這次的演出很完美,出了什么錯都沒關系啦!我們來慶祝一下吧!”經濟李打斷他們互掐的對話。伸手準備給他們三個人擁抱,而迎上來的只有作為老幺的歐馳宇。
“接下來,我們得馬上趕到機場回上海,明天上午還有一場簽約儀式。大家快點快點!”經濟李拍拍手,動員大家加快速度。昶影野瞟一眼亂糟糟的后臺起身離開,別柬澤和歐馳宇習慣性地跟上。
昶影野、別柬澤、歐馳宇,三個名字都是當今流行音樂的標志。他們同屬于一家經紀公司,加上由他們三個主演的動作電影即將上映,所以公司為他們三人舉辦這次“M-dream”(音樂夢想)的全國巡演,順便為電影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