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被他的這一聲“嗨”弄得差點笑出來,她問:“我不是說了周末請你吃飯,你怎么還不走?”
佟左又是嘿嘿一笑,順手接過卓溪手上捧著的書,“我想了一下,學(xué)生會是專門為學(xué)生服務(wù)的,我既然接下幫你的任務(wù),就要幫到底,不能半途而廢,這是原則問題,無關(guān)你請不請我吃飯。”末了還恬不知恥地加了一句,“當(dāng)然,飯也是一定要請的。”
“……”好吧,吃飯這件事他倒是記得牢。
兩人正往會走,身后一個聲音卻叫住卓溪,“咦,卓溪,這是你男朋友嗎?”
他倆同時回頭,卓溪一見果然是她的新同桌顏妍,不覺有些煩躁,“嗯,他是我朋友,你找我有事?”
佟左本來被“男朋友”三個字撩撥了下心神,竟沉浸在了美好想象里面,誰知被卓溪那個不冷不熱的聲音一說,瞬間變成個像是被霜打了一夜的茄子。
但是,朋友,還不錯,才一天的功夫就從陌生人晉升到了朋友的級別,唔,戰(zhàn)果顯著啊。
“啊哦,朋友啊……”顏妍笑著走過來,說朋友兩個字的時候語氣還很曖昧,“你們以前認(rèn)識?”
卓溪很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也不想回答她任何問題,于是她冷冷轉(zhuǎn)身,邁開步子往回走,佟左本來也沒心思理會除卓溪以外的人,見卓溪走了,他也就馬上大踏步地跟上。
可顏妍似乎不打算放過卓溪,卓溪已經(jīng)走出快要十步,顏妍那個討厭的聲音又傳過來:“喂,卓溪,你朋友很帥噢——”
走在前面的卓溪聽到這話心里越來越煩躁,而走在后面的佟左聞言卻是后背一僵。
佟左這時候從后面趕上來,與卓溪并肩而行,那么厚厚的一摞書抱在手臂間也絲毫不見他有任何吃力,身子仍舊挺拔,在她身邊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汗味。
卓溪偏過頭去狠狠瞪了佟左一眼。
佟左被瞪得不明所以,但他本著好孩子不懂就要問的原則,微微側(cè)身,頭偏向卓溪的肩膀,笑著小聲問:“卓溪——同學(xué),請問你瞪我干什么?”本來是要喊“卓溪溪”,可想到之前她的抗拒,就將第二個溪字在心里叫了一遍。
卓溪本來就很煩躁的心被他這么一問變得更加煩躁,她快走兩步,不耐煩地回:“不知道!”
生氣了?
佟左趕緊快跑追上,“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我也就是那么隨口一問啊,我是真不知道你為什么瞪我。”
卓溪突然停下腳步,佟左因為卓溪毫無預(yù)兆的停步弄得差點栽到地上,偏頭有些可憐地看卓溪,卻對上卓溪正拿一副很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著他。他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被卓溪這樣直愣愣地盯著,他有些毛骨悚然。
“你和我說實話,云中的學(xué)生會真的只是為學(xué)生服務(wù)的?”
“嗯,對啊,怎么了?”佟左在心中默默擦汗,他突然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卓溪抬頭,向四周大致一掃,眼睛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又落回佟左身上,“那我怎么覺得,這校園里除了你和柳長安,就沒有哪個學(xué)生會的人去幫別人呢?”
佟左心中在打鼓,他現(xiàn)在很想流眼淚。
“是、是嗎?”眼睛狀似不經(jīng)意掃向周圍,心想他那些部下平時都很集中的,怎么今天一個人影都不見。
“嗯,據(jù)我觀察是這樣的。”卓溪點頭。
正在佟左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他突然想起現(xiàn)在的他是卓溪口中那個打雜的,便一下子來了底氣:“那個,你也知道,我就是個打雜的,上層的事情誰知道呢,他們把活分配下來,我就是個負(fù)責(zé)執(zhí)行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內(nèi)部的事呢?是吧?”
佟左在心中給自己默默鼓勁兒,他覺得他臨場的反應(yīng)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竟然連這么艱難的問題他都能處理好。
卓溪狐疑地看著佟左,佟左雖然心虛,但也不得不強挺起胸膛,一副任君審視的模樣。
卓溪看了他許久,這期間她也不說話,就只是看著他,眼中的神色很復(fù)雜,但內(nèi)心慌張的佟左卻完全沒顧上去探究。
末了,卓溪終于不再盯著他看,她率先轉(zhuǎn)身,說了聲“走吧”,之后就頭也不回地朝宿舍走。
一路沒再碰到什么,倒是卓溪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她行事一向低調(diào),自問軍訓(xùn)時候她連和她一個中隊,不,連軍訓(xùn)時站在她旁邊的人都叫不出名字,可是在一路回去宿舍的路上,卓溪收獲了人生當(dāng)中第一次集體朝拜。
所有路過她身邊的學(xué)生,都用刻意的,或直視,或側(cè)目,將她周身打量了個遍。
這讓卓溪不禁覺得,好像有某件事正在或即將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