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我走到一個樓梯口,眼前的紅磚樓梯只有兩雙腳那么寬,整個人得貼著墻面才能走,可是那個女人卻如履平地。
樓梯很長,很陡,我跟她上了二樓,發現手心全是汗,二樓和一樣是一樣的布置,同樣的我們一直上到第四層,我還在悄悄喘氣,她就箭步如飛的沒入黑暗里,那一瞬間我是有些慌張的。
“丁家的。”她的聲音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發出來,我極力去辯聽方向,而她已經領著倆個人走到我面前,在黑暗里,我看見嵐的父母都是煞白的臉,心底都發虛了。
“叔叔,阿姨。”我叫他們。
他們跟在女人后面,木訥的點頭。
“你要說什么話,就在這里說,這是規矩。”女人說。
我拿出給他們買的衣服,有些為難:“能試一試這衣服嗎?不合身我好去換。”
那女人跟黑白無常一樣的看著我,看的我全身發毛。
“就在這里試。”她冷硬的很。
“就在這里試?”我打量周圍或許還在睡覺的其他人。
沒想到那女人變了語氣,很不客氣:“你以為我是符蠢霉那狗腿子嗎?還要給你什么特權?你要不就在這里換,要不就走。”
這下說話一下子就利索了。
我也沒說話,當即走到嵐父母的身邊,幫他們更換買來的襯衣,可是他們都不說話,丟了魂似的。
我心里正疑惑,幫他們抬手的時候,特別注意了腋窩下面有沒有紋身,可惜都沒有。難道被發現后被消除了?那不是要進監獄的嗎?
換好衣服后,女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剛才在看什么?”
我嚇了一跳,鎮定下來說道:“我明明記得,阿姨手臂上有一道兩寸的手術傷口,叔叔肋骨下也有一條被樹枝劃破的口子,怎么都不見了?”
這話其實是試探,我想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紋身被發現后也被清除了。
“我們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給我們做了醫美。”出我意料,叔叔竟然開口了。
他明明沒有什么傷口,為什么還要配合我的謊話,難道有別的暗示?
“畢竟回來這里,生活好了很多。”阿姨也附和。
我內心慌得不行,實在是覺得可怕。
那女人一直冷著臉,此時又打斷說:“你還有什么事?”
我搖頭,她便命令的口氣讓叔叔和阿姨回到床上躺好,然后帶我下樓。
我依舊不甘心,問她:“檔案里寫的是來調養,那他們現在情況怎么樣?能回到居民區嗎?”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中心醫院通知,他們說能出院就能出院。”她語氣不滿。
“療養的方式就是在這里躺著?”
“這是中心醫院下達的指示!”
我被嗆得沒話說。
她把我帶到一樓,用眼神逼迫我離開,我緩緩走到門口,仿佛聽到了一聲沉重的關門聲。
我望著這幢填滿黑色的樓,決定先離開,回家之前路過居民區,鬼使神差的到嵐父母家去打掃,隔壁的大嫂給壁的大嫂給我拿來掃把,坐在一邊嘆氣。
“他們家有你這樣的媳婦真是好福氣。”大嫂說。
“不知道生了什么病?我去看人是好好的,就是精神不太對。”我無意提起。
大嫂又跟著嘆氣,說道:“你可沒見著,那天在廣場上跳著舞呢,兩口子一前一后的倒下,嘴里吐出一灘暗紅的血渣啊,可嚇死了。”大嫂還捂著心口。
我一聽,追問:“怎么會突然吐血呢?”
“哦喲,前兩天有點感冒,又是發燒又是吐的,剛好轉了一些了,兩口子就下來看我們跳舞呀,先是老丁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丁太太去扶他呀,沒想到自己一口血渣嘔出來,天吶,可嚇人,兩個人被抬走的時候,眼睛、耳朵里都是血啊。”大嫂說。
我聽后立刻挺直了腰板,腦里慢慢浮現出那些畫面,最后落到那幢黑色的紅磚高樓,心臟一顫,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