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聽話的人，都被當場殺死了。聽話的人，又被帶回了實驗樓，不過我回來后，實驗員加大了我的藥劑量，我的腿被砍斷了，走不了了。”

1037年紀還小，對死亡并沒有概念，對于1146說的話，有些不能理解：“所以，1158現在怎么樣了？”

1146看到1037的淡漠反應，有些不安：“他死了。”

1037喃喃：“死了？”

1146只覺得脖子一陣刺痛，他脖子上的液體玻璃項圈正往他體內注射著藥劑，不出所料，他的行為確實觸犯了實驗員的底線。

1146刺痛的捂著自己的脖子。

聽到倒地的聲音，1037扭頭看向聲音所在的方向：“怎么了？1146。”

1037看不到1146捂著脖子的痛苦掙扎模樣，耳邊只有嗚咽聲回響。

“1146？”呼喚得不到回應，1037疑惑，伸手向聲音的方向摸索。1146的皮膚上沾上了液體。

1146，哭了？這是1037腦海中的第一想法。

“血…好多…血”鐵銹味的空氣中傳來1146模糊不清的聲音。

“你出血了嗎？”1037摸了摸口袋，想找出一張紙為1146擦擦，祂沒有摸到紙，反倒摸到了一顆糖。

糖？哦，祂想起來了，這顆糖是給1025的，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話說回來…

1025當時好像也是這樣，臉上也有這么熱熱的東西。1037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開口問：“1146，你還好嗎？”

無人回答，空氣中的鐵銹味不減反增。

想起上次1025好像也是這反應，1037有些害怕了，祂拍了拍1146：“1146，怎么不說話了？1146？”

還是沒有人回答，1037拍1146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漸漸停了下來：“1146…”

過了很久很久，就到1037都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時間的漫長。

實驗人員打開了房間的門，門外涌進刺鼻的的消毒水味，安靜的空間傳出很多人的腳步聲。

1146被帶走了，1037又被帶到了另一間房間，被強壓著注射完了藥劑，現在正雙眼空洞的仰躺在床上。

1037想了很多，1048，1025，1158，還有1146，這些人都被帶走了，所謂的再走，應該就是1146說的死吧…

死了，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的意思？一想到永遠都見不到1025和1048，1037就覺得好傷心。

注射的藥劑在體內不斷的蔓延，1037覺得自己全身都好冷，感覺自己要被凍住了，手和腳上的血管痛的要炸掉。

好冷，好痛，不想動，永遠這么躺著，好像也不錯。

1037就這樣慢慢的閉上眼，意識不斷消散。

最后還是1160在實驗室把祂叫醒的，聽1160說，祂睡了好久。

為什么？1160的聲音，好虛弱，他是不是也要走了？

1037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對祂來說，好殘忍。親眼見證著昔日好友一個一個的離去，好痛苦，好想睡上一覺，再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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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1160突然說要帶祂離開，祂答應了，祂其實對離不離開也沒太在乎，但1160想，那祂便支持好了。

他們在一個水溝里走了好久，全身的衣服都濕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然后的然后，他們就又被找到了，被帶了回來。

天，越來越冷了。

1037剛進行完實驗，全身躺在實驗臺上，全身插滿軟管，連接著各種冰冷的實驗儀器。

一旁站了一個實驗員，記錄著實驗數據，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聲。

1037強忍動作的不適，抬手抓住了實驗員的衣角，語氣顫抖：“叔叔，我好痛，還好冷。”

這個動作并沒有獲取實驗員的憐惜，他只是淡淡的把1037的手放了下來：“冷是因為你穿的太少了，痛的話，你去后勤拿點止痛藥。”

又是這個問題…他以前就去找過后勤，后勤哪有這么好心？

1037最終放棄了掙扎，手慢慢垂了下來。

實驗終于結束了，1037摸索著自己回房間，1160？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走了吧？不知道。

CHB實驗樓每天都能聽到很大聲的哭喊聲，這些聲音都隨著時間減弱。

1037從未有像其他小孩那樣大哭大叫。

因為，祂心里很清楚，哭的再大聲，也不會被外面的世界知道。

本來是挺痛的，但后面，也就不那么痛了，因為…好像也不太在乎了。

哭有什么用？還不如省點力氣，不要讓自己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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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n天，已經不知道用什么數字來形容，可能過了一年吧…反正時間一天一天的在過。

CHB實驗室里的聲音越來越少了，幾乎一天下來，能聽到的就只有機器運動的聲音。

參加CHB實驗的共有1000人，加上祂就有1001人，如今只剩下祂一個人了，這是個很可怕的數字。

祂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1037，過來”一個實驗員喊了一聲。

實驗室只剩下祂一個人了，所以，全部實驗員的目光都放在了祂身上。

全部人的死亡，無異于實驗失敗，留下一個兩個，怕是也活不太長了。

1037有些麻木，聽到有人叫祂，也就走過去了。

實驗員把祂拉到一張床上坐下，動作難得的輕柔。

1037感覺到自己眼睛上的繃帶被一層一層拆開，有時是光線從縫隙中透進來。

好刺眼…1037當時就是這么想的。

視線從模糊變為清晰，1037逐漸適應了光，與此同時，那些看見1037眼睛的實驗員，都是神色各異。

驚悚，好奇，恐懼……

祂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外面的世界了，甚至說，祂已經不再期待外面的世界。

看不看到，其實也不重要。

如果真是那樣…那…

“死掉”1037小聲喃喃。

面前的實驗員目光變得呆滯，“砰”一聲，整個人像煙花一樣，炸開來，血液濺的到處都是，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濺到了血。

看著眼前的場景，1037無動于衷，任由血液沾到自己身上。

周圍的人突然都開始不受控制的互相攻擊起來。

這是一道由1037為中心散發的信息波，接收到的人都與周圍的人廝殺起來，整個CHB實驗樓的人都未能幸免。

1037只覺得眼睛疼痛，一低頭，有些紅色液體滴落在祂的實驗制服上。

祂，這是流血了嗎？也…無所謂了…反正…祂也快走了。

1037的視線模糊一瞬，腦海中閃出很多不屬于祂的記憶。

亂七八糟的一大堆，視野都是一個比祂高的人的，是祂，又好像不是祂。

旅行者，視野里的祂是這么稱呼自己的。

祂總是穿越到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