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很快就來到了嬴旌與云茗的婚禮當天,大街之上雖然亦是十分熱鬧,但卻不及七年前的那一場。迅速完成了皇家婚禮的流程之后,兩位新人便蒙著眼被帶到了剛王府中,兩人身邊各有一人告訴他們,向前走,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隨后,在他們不斷向前走去的途中,他們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個個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并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一件東西。
在走了不知道幾步之后,他們便聞到了對方的味道,隨后一同伸出手,接觸到的一瞬間,便有力將對方摟入懷中,等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時,一人低頭,一人抬手。伸手將對方眼上的布解開,于是乎,便就此裝入對方的眼中。
對視了一會兒,兩人不禁笑了起來,然后,各自后退幾步,將此時的對方收入眼中:嬴旌的身上多了一個玉吊墜、一串流蘇、一本小書、一把匕首以及一朵鮮花;另一邊,云茗的身上多了一個粉色繡球花吊墜、一塊玉刻的“囍”、一條由數塊寶石鏈接而成的手鏈、一顆夜明珠、一個鳳凰型的荷包。
他們一同轉身,看著身后站在一起的九人,他們看著面前的新人,臉上是充滿祝福的笑容。長孫芷站在中間的位置,深吸一口氣,同時作為娘家人和婆家人上前主持道:“我很高興,能見證這個時刻,我最好的男性朋友與我最好的女性朋友在今日喜結連理,下面,我們有請各自的親屬,上前發言,首先是男方親屬。”
嬴岳率先站了出來,臉上一向冷硬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下:“老三,我是一介武夫,最后能想到的賀禮就是那把匕首了。我沒有愛過任何人,不過我想,和我戍守邊疆是一樣的,最后足夠強大,才能保住你身邊的人,所以,希望你以后,能用它,保護好你所愛之人,最后,百年好合。”
“大哥……謝謝。”嬴旌的眼中無比復雜,這位兄長與自己有著完全的血脈相連,雖然平時的相處并不算很愉快,但他心里,一直對這位大哥十分尊敬。
嬴岳微微一笑,便退了回去,而嬴思則接過了他的位置:“老三,抱歉了,我想到最后,還是選擇送了你一本書。我自己的話,不算很聰明,如何與愛人相處這件事,我學了很久,雖然你可能不是很需要,但我還是把我與雁卿之間的點點滴滴記載書里,希望你們以后,能從我們的問題中得到經驗,最終一直走下去。祝你們,新婚大喜。”
嬴旌看著這位二哥,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并不算相處得很愉快,反而是彼此間一直在暗暗較勁,可后來的生活里,他漸漸開始了解對方作為丈夫,作為兄長的一面,最終他們達成了和解,甚至于還會經常往來,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彼此的賢內助的幫助。他笑了笑,回道:“謝謝二哥的祝福。”
嬴慧緊隨其后,站出來說道:“三哥,很早的時候,因為不同的母親,我與你們關系一直不是很好,后來,七年前的爭斗,我才有機會好好了解你們,我才知道,你們是多好的家人,所以,謝謝你們,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送了那條流蘇,祝福你與三嫂之間的愛情,愿它始終將你們相牽。祝你們長長久久。”
嬴旌點了點頭,回應了他的祝福,這位四弟一直以來都有些不好相處,幸好,在七年前,長孫芷的到來,某種意義上,打開了他們間的隔閡,才讓他與他,真正成為了家人。
最后上前的,是嬴滕。他吊兒郎當地說:“三哥啊,咱沒文化,也不知道該找什么高大上帶有特殊寓意的東西來送給你,這是我好久之前找到的玉料,我求了郭師傅好久呢,希望你不要嫌棄,最后呢,祝你們,新婚大喜。”
嬴思捂著臉搖了搖頭,他以前和這小子說過,有什么正式場合,不知道該說什么祝詞就說他說過的,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聽進去了。嬴旌笑了笑,這位五弟還真是……最后,他充滿期待地看著長孫芷。
對方不負所望,站了出來,說道:“阿旗,我最好的朋友,我很高興,今生能遇到你,現在回頭看去,我們真的一起走過了很遠的一條道路,這些年,感謝你的包容,我送的,是那朵花,它名為扶郎,是不畏困難,永遠積極向上的花,我將它送給你,一直以來陪伴著我的,最好的朋友,祝你永遠快樂。至此,祝你們,不離不棄。”
看著她,嬴旌笑道:“阿蘭,我們從來都是互相包容的,我也謝謝你,以前一直為我的鋒芒善后,我也祝福你,能實現你的夢想。”
長孫芷笑了笑,隨后繼續說道:“好了,現在男方親屬已經發言完畢,請各位女方親屬,開始發言。”
深吸了一口氣,云嶺站了出來,他無比堅定地看著云茗,斟酌著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云茗表姐,夜明珠是我送的,對不起啊,我實在找不到什么好東西送你了,都說長姐如母,我沒有親姐,在我爹死后,你和伯父就是我的另一群親人了,希望那顆珠子,能一直照亮著你和姐夫的未來。祝你們新婚快樂。”
云茗笑得無比寵溺,云嶺將她與父親奉為親人,他們又何嘗不是呢?這七年里,幸虧云嶺一直在試著為她分擔家族中的事務,才讓她有這么多機會可以和嬴旌出去約會。
下一個站出來的,是蘇雁卿,經過婚姻的滋養,她變得越發美麗,用著無比溫柔的聲音,她說道:“云茗妹子,首先,我想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喜歡,你曾說過因為我努力地起舞,最開始時,你才會充滿勇氣地活著,只為了能和我一起起舞。可其實,你也是我一直努力的動力,我就是為了你第一次在我身邊說出的那一句‘你跳的真好’,我才一直努力著,希望不會辜負你的喜歡。我將這些年外出巡演時,得到的最好看的寶石,一同連接在一起,作為你的禮物,希望它們祝福你,讓你越來越優秀。最后,祝你們琴瑟和鳴,百年偕老。”
“謝謝……”云茗流出了幸福的眼淚,真好,她也曾是某人,不斷努力的動力。
再來下一個,是擔任云家管家已久的郭寧,她撓了撓頭,說道:“家主啊,不對,不能這么叫了,云姑娘啊,真的很感謝你,答應了讓我做云家管家這種風馬不及牛的事情,然后還幫了我很多。其實吧,我當初就是想著在你家管管事,證明一下長孫芷這個*****能做到的事,我也能,順便賺點錢以后去下館子,可沒想到,這一做,我好想上癮了,所以,我還想為云家相處我的一生!祝皇上和娘娘鸞鳳和鳴,相親相愛。”
說到最后的時候,郭寧忽然深深地鞠了一躬,云茗嘴角抽了一下,阿蘭的這位朋友,始終是這么出人意料呢。
緊隨其后,朱弦酒站了出來,她一站出來就抱著云茗哭了起來:“我的小茗啊,你怎么就嫁過去了啊,我們明明說好要做彼此一生的翅膀啊!”
在懵逼中,云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個,我們還是對方的翅膀啊,又不是一輩子不見了……”
看不下去的嬴旌伸出手把她推開,嫌棄地說:“我家小茗又不是不要你了,別哭得跟喪偶似的,這么饑渴,不如自己去找一個。”
隔著嬴旌的手,朱弦酒還邊哭便說:“小茗你要小心啊,長孫芷這個死磨鏡一肚子壞水,你要離她遠一點啊。”
帶著滿臉黑線,長孫芷把朱弦酒甩到后面,然后站出來和云茗面對面,相視而笑。長孫芷優雅地敬了一個禮,隨后便說道:“阿香,我與你之間的友情或許沒有和阿旗那么深,不過因為我是你們共同的朋友,所以這個任務交給了我,我想和你說很多事,不過時間緊急,我還是和你說最重要的事吧,從阿旗回昆陽以來,我和他一直有書信來往,你知道,我第一次從他的信里感到驚訝是什么時候嗎?
“是他第一次提到你的時候,那時的他,第一次收起了鋒芒,變得讓我有些陌生,不過后來越來越多的書信外來,我徹底明白了,我最好的朋友阿旗,在變得無比優秀,而這都是因為你,這個與他相愛的人,我很感謝你,讓我最好的朋友從少年之中走了出來,祝你們,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云茗握住了她的手,真誠地說:“阿蘭,我也很感謝你,保留了阿旌的少年意氣,同時也讓他有了自己的靈魂,還有很多想要說的,總之一句話,與你一起走過來的阿旌,也十分帥氣,十分優秀。”
看著面前女人誠摯的笑容,長孫芷不禁莞爾一笑,然后宣布道:“好的,那么現在,新郎與新娘的親屬都已發言完畢,接下來,有請新郎新娘互換禮物,隨后,送入洞房。”
嬴云兩人看著對方,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隨后,便將手遞到了對方的手中,異口同聲地說:“這就是我的禮物,一個現在很優秀,未來會更加優秀的愛你的人。”
長孫芷帶頭起哄道:“好,那么我們送入洞房!”一眾親友團便抱起自家崽,朝布置好的婚房里奔去,把人扔到床上后,便一起離開,落到最后的嬴滕與郭寧,一人關門,一人上鎖。隨后嬴滕賤賤地喊道:“三哥三嫂,你們慢慢來啊,等明天早上我來給你們開門。”
解決了兩位新人的事后,其余的人便各自交談起來,等時候到了,在各回各家。
長孫芷走到郭寧身邊,詢問她為什么忽然想要做云家管家,對方抬著頭,不屑地說:“我就是要證明,你能管好一個家,我也能,而且吧,其實是他給的太多了。”說到最后時,郭寧貼著長孫芷的耳朵指了指云嶺。
嘴角抽了幾下,長孫芷問道:“你……這是被小朋友收買了?”
“什么小朋友,人也是一家之主,不許你這么說我的金主。”
看著她這副狗腿子的樣子,長孫芷帶著鄙夷地說:“我以前也是你金主啊?你對我可沒有這么態度好啊?”
郭寧不屑地回道:“人帶把,有作案工具你有嗎?”
長孫芷和恰好過來的云嶺聽到她這句話,一起把口中剛剛喝下的果茶噴了出來。后者用顫抖的語氣問道:“郭寧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哈?”郭寧不解地看著他,“我的意思不就是長孫芷是個女人,而你是個男人嗎?你小子是不是誤會什么了?”看著云嶺躲閃的目光,發覺自己猜對了的郭寧給了他一個爆栗。
捂著自己的頭,云嶺委屈地問:“郭寧姐,你打我干嘛?”
“老娘說你是個男人,老娘喜歡男人,所以對你態度好一點,她長孫芷是個女人,所以我對她態度差點,有什么問題嗎?你怎么跟你表姐他們一樣,滿腦子黃色肥料啊?”
“郭寧姐,我錯了……”
看著這兩人的冤家樣,長孫芷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便在一邊看到了朝她微笑的山河,她便開心地朝對方跑去。露出笑容問道:“你要走了嗎?”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隨后將一副卷軸交給了她,不必打開,長孫芷便知道里面是與越國的合約,山河笑道:“我的幾位家人在聚眾賭博被當地捕快捉了,我得回去撈他們。”
聽了祂的話,長孫芷的臉色變得異常復雜,她張口問道:“你的家人不應該和你一樣強嗎?為什么會被捕快捉了。”
點了點長孫芷的頭,山河笑著說道:“就是因為我們很強,才更應該遵守規則啊,走了。等下次再見,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再見。”
看著山河漸行漸遠的身影,長孫芷忽然有一種預感,他們下一次再見,說不定是……
“阿芷?阿芷,醒醒……”聽著身邊人的呼喚,長孫芷回過神來,眼前是滇南外的一處高山,從這里望去,可以將長孫芷曾經住過的小鎮盡收眼底。她看了看身邊的人,是依然年過半百的姜勛,無數次的浴血奮戰磨去了少年的稚嫩,讓他變得頂天立地,而現在,他是聽她的要求,和她一起回趟故鄉。
看著長孫芷回過神來,姜勛松了一口氣,說道:“阿芷,你剛剛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也沒有回應。”
長孫芷揉了揉太陽穴,輕松說道:“想起來了章武七年的一些事情。”
“章武七年?”姜勛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是陛下娶妻的事嗎?”
“嗯。”
姜勛有些遺憾地說:“聽殿下說,當時你們送了陛下他們很多小禮物,可惜我當時在和敵軍決戰,一時回不去,沒有見到當時的情形。”
長孫芷笑了笑:“也沒什么好看的,當時也就是我們九個人送送禮物而已。走吧,我們下去看看,我的故鄉。”
“好的。”
聽說了提拔自己的恩人,長孫丞相要來的滇南總督朱流此時正在梳妝打扮,他決心要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拜見對方。
他隨口一問:“也不知道長孫大人到哪了?”
一個小仆立刻跑了過來說道:“報告朱大人,長孫大人去商人聯盟了。”
“啥?”朱流一臉懵逼地開口,“她不是先來找我嗎?”
看著對方有些失望的樣子,小仆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長孫大人在成為丞相之前,就是出自我們滇南,天下第一的富商,我小的時候還陪著我爹娘一起去她哪里買過東西呢。這商人聯盟,也是她帶頭創立的。”
“這樣啊。”朱流恍然大悟地說,他本身出自比較傳統的家族,對這些商賈之事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長孫芷那前天下第一富商的身份,他與對方之間,最大的聯系,就是對方的知遇之恩了。想了想,他還是繼續梳理了一會兒,然后說道:“走,我們去商人聯盟。”
“誒?不等長孫大人主動來了嗎?”
“不等了,長孫大人于我有恩,又是百官之首,怎可讓她等我?”朱流一邊說一邊朝著商人聯盟走去。另一邊商人聯盟
看著一個已經須發皆白的小老頭摟著長孫芷的肩膀親切地喊著“大姐頭”,姜勛不禁一陣腦殼疼。而長孫芷本人則是波瀾不驚地回應著對方的問題,一些年輕公子看著她,眼中多是神往,也不乏因為沒見過長孫芷上前調戲結果被自家家長敲打的人,眼中有些委屈和不滿。
看著比起以前更加金碧輝煌的商人聯盟,長孫芷滿意地笑著,等對方的問題問完之后,長孫芷便也開始問起了滇南的現狀,結果情況是出乎所料地好,甚至于還與其他地區有了不少地溝通交流,可以說整個滇國都在欣欣向榮。這時一個男人不急不緩地奔來,朝著長孫芷行了一禮,回想了一下,對方正是自己過去提拔的滇南都尉,便回了半禮。
身邊的小老頭看朱流到來,便熱情地說:“大姐頭啊,這位滇南都尉對滇南的現狀可比我們了解的多了,讓他和你說吧。”
長孫芷聞言,帶著鼓勵的神色,笑著說:“那你說說吧,我的家鄉,如今的滇南,究竟有多好。”
朱流深吸一口氣,開始侃侃而談:“先從滇南百姓的日常說起吧,在商人聯盟和官府的共同努力之下,一戶普通的滇南百姓每日收入五兩白銀,每日支出二兩,每年大約有千兩以上盈余。
“隨后,每七日兩日的假日已在整個滇南普及,而隨著職業的不同,這兩日在何時又有著靈活的調整,但在我等官府的保證下,基本能夠得到保障。
“同時商人們每月能保證上交自身收入的百中取十四,用于官府來建設各地基礎建設。如今的滇南,已經重新修繕了數十條路,可謂是收獲頗豐……丞相?”
聽著朱流的匯報,長孫芷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最終,她帶著滿足的笑容,向后倒去。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想的是,該說幸好嗎?已經提前把遺書寫好了……
數日之后昆陽
百官云聚,一同為祭奠長孫芷而來,而一位剛上任不久的官員則顯得與周圍悲傷的眾人有些格格不入。他并未來得及見這位丞相幾面,不理解這些人為何會如此傷心,但礙于身邊的人的表現,他還是艱難地擠出幾滴眼淚來。
而在離靈柩最近的位置,嬴旌撫摸著那塊牌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女人,想得還挺好的啊,隨手留封遺書,也不讓他見最后一面,就這樣離開了……
他默默地站著,無視著身邊不斷改變的大臣,恍如一具精致的雕像。最終,在長達數個時辰之后,百官已然走完了,不遠處的太子嬴翎看著自己的父皇,他上一次見到對方這個樣子,還是在他的母后離開之時,而如今,這位一直對他關注有加的丞相姑姑也去世了。嬴翎走上前,打算去安慰自己的父皇。這時太子妃劉冉拍了拍他的肩膀,嬴翎扭頭看去,自家媳婦朝自己搖了搖頭,無奈地,他只好嘆了口氣,提醒了上面的嬴旌一句“父皇,已經沒有人了。”隨后便關上門,帶著自己的妻子一起,相互攙扶著離開,還沒走出多遠,便聽到了嬴旌壓抑著的痛哭。不忍再聽,兩人快步離開,留下這對摯友,最后的相處時光……
而那位上任不久的官員,走出來后便抓住了身邊一位看起來年長不少的官員,正是當今的司空,被時光磨去了不少鋒利的他,不解又帶些慈祥的看著年輕官員。
感受著老者慈祥的目光,對方心里涌起一些無地自容,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這位大人,我很好奇,你們這么多人為什么這樣真心地祭奠這位長孫丞相?”
司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反問道:“剛來的?”
“嗯,上任不過幾日。”
“不過幾日啊,那難怪了。”司空充滿興趣地看著他,“你先說說,為什么我們不能這樣真心地祭奠她呢?”
“她……”年輕官員本就是心血來潮,如今對方主動問道,他才想起問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在對方鼓勵的眼光中,他想了很久,才說了出來,“這位丞相作為百官之首,必然會分走你們的一部分利益,也就是說,你們之間是有沖突的,可我看你們,卻仿佛絲毫不在意這一點一般。”
“分走利益嗎?”司空的眼神有些久遠,隨后帶著自嘲地笑道,“是的,她確實分走了我們的一部分利益,可如果,她本身能帶給我們之間的利益,更多呢?你官居幾品,每月的俸祿是多少?”
“從八品,每月俸祿是六百兩。”年輕官員有些怯懦地回道。
司空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長地笑道:“那曾是一位正四品官員的俸祿水平。”
“這……”年輕官員頓時愣住了。
拍了拍后輩的肩膀,司空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地說:“小伙子,老老實實做事,踏踏實實地,大家伙是一起共事的同事,可不是什么殺親仇人,人過得好,還能帶著我們一起過得好,而且人長孫大人那可是圓滑得很啊,宮中之人不過幾種,想要更多錢的、剛正不阿,一心為國的、只想生活得更好的、想一展宏圖的。而長孫大人她能做到不得罪任何一種。好好做事,別整天想著誰誰誰站在你上面,分了你的羹,說不定最后兩個都能吃到肉呢?”
聽著司空的話語,年輕官員陷入了沉思。
八年之后
已經臥病數日的嬴旌將嬴翎找到了身邊,看著面前蒼老,威風不在的父皇,嬴翎眼中蓄滿了淚水。嬴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桌上的玉璽與筆紙。明白了嬴旌要做什么,更明白那代表了什么的嬴翎不就淚流滿面,可為了讓父皇安息,他還是好好地將對方要的東西拿了過去,隨后,便按著對方口述的內容,寫起了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長子嬴翎,人杰地靈,心系天下,得天庇佑,朕今傳位于其,望其為愛民之明君,欽此。
看著對方寫完之后,嬴旌扭頭看向了天花板,伸出手,似乎要觸摸什么一般,口中喃喃地說:“可惜了,小茗,阿蘭,最后我們見得,居然不是同一片天空,不過沒事,我來找你們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最后見到的場景。”說完,伸出的手便落了下來,嬴翎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哭過后,擦干淚,便帶著詔書,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