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上，厲明安看著跪在下面的黑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還敢回來！”
黑風擦了把臉上的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爺，咱們的命可是連在一起的，我不回來還能去哪？”
聽出他話語里的威脅之意，厲明安雙手握拳，冷冷地看著他。
“放肆！本王與你一個土匪能有什么關系？”
黑風知道他這會肯定不認賬，但自己若要保命，就必須要把厲明安給拉下水。
他面容陰惻地笑了一下，“看來王爺是忘了自己都做過些什么了。”
“住嘴！”
厲明安氣急敗壞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雙目赤紅地說道：“你若是敢把那些事情說出去，本王立刻就殺了你！”
黑風掙扎著將他的手掰開，咳嗽了幾聲，才慢慢說道：“王爺，咱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現在才想起來要撇清關系，是不是太晚了？”
他緩緩支撐著起身，跟處于暴怒中的人對視，“更何況，那筆金子怕是要重見天日了。”
厲明安瞳孔一震，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強裝鎮定地看著黑風，“不，不可能的，厲明訣并沒有向父皇稟報此事，那筆金子肯定還在山寨中！”
黑風目光嘲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冷冰冰地說道：“他都能攻下我這黑風寨，那筆金子只不過是囊中取物罷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厲明安居然還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
厲明安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他仔細回想著厲明訣說的每一句話，還有他當時的眼神。
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為何不說出來！”厲明安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他不相信厲明訣會放過這個能咬死他的機會。
黑風比他鎮定一點，當下就指出了問題的關鍵：“因為一個人。”
“什么人？”厲明安倏地看向他。
黑風卻勾唇笑了笑，“一個能幫助我們反擊齊王的人。”
金鑾殿上，厲天澤看著刑部呈上來的折子。
刑部尚書齊漣垂著頭站在殿下，雙手還有些發顫。
若只是一群普通的山匪也就罷了，可其中還牽扯了一個舊人。
一個能讓整座朝堂為之震動的舊人。
厲天澤一目十行地掃了眼那些沒什么用的廢話，直到最后才將目光釘死在一個名字上。
“宋凌。”
看到這個名字時，他神色一變，一把將折子丟到了齊漣的腳下。
齊漣登時跪下，聲音顫顫巍巍地喊道：“陛下恕罪！”
其他人不知道厲天澤為何突然震怒，但見齊漣已經跪下，還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樣，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于是文武百官齊刷刷地跪了一片，只剩下厲明訣和厲明安這兩個知曉內情的王爺還站著。
厲明安此刻已經不復昨夜的慌亂，上前幾步拱手道：“父皇息怒。七弟已經帶兵剿匪歸來，齊大人更是兢兢業業地審理此案，有什么事值得父皇動怒的？”
厲天澤負手而立，目光薄涼地看著下面這一片人，語氣中隱含著被壓抑的怒意，“齊卿起來說話，將折子里寫的東西跟朕好好說說。”
齊漣哪敢真的起身，抬了個頭，跪在地上磕磕絆絆地開口道：“陛下恕罪，此事臣也是審理后才得知。那黑風寨里只是一群無能山匪，真正在其中攪動風云的是……五年前的罪臣宋凌！”
他的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嘩然一片。
宋凌這個名字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除了蔡麟和沈羲和這種早就知道的，其他人都忍不住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是那個宋凌嗎？”
“陛下如此動怒，還能是哪個！”
“他居然還沒死？”
“不僅沒死，還去了土匪窩，真是好大的膽子！”
“……”
厲明訣紋絲不動，面色有幾分驚訝，看起來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厲明安心下冷嗤，拿眼斜著他。
他倒要看看厲明訣還能裝多久！
厲天澤將目光轉向厲明訣，意味深長地問道：“此事你可知曉？”
厲明訣搖頭，語氣篤定：“回父皇，此事兒臣并不知情。當日攻下黑風寨時，并沒有在其中發現有宋凌這個人。”
厲天澤目光審視地看著他，半晌，才輕描淡寫地說道：“是嗎？”
厲明安和祈巍對視一眼，后者會意，上前徐徐開口道：“陛下，五年前，齊王殿下就多次偏幫罪臣，此話臣認為不能全信！”
“是啊！誰知道是不是齊王殿下故意把那罪臣放跑了呢？”有人立刻幫腔道。
其余幾位能說得上話的安王黨羽也紛紛開口，大有一副要把厲明訣給咬死的架勢。
沈羲和和蔡麟立刻上前，制止了其他想要攪渾水的人。
“陛下，臣和蔡將軍是一起跟著齊王殿下去剿匪的，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殿下并沒有徇私！”沈羲和直直跪下，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
厲明安輕嗤一聲，“沈大人這幾年去齊王府比回自己家都勤快，誰知道你沒有徇私呢？”
他現在底氣十足，黑風已經明著告訴他了，宋凌此刻就在齊王府上。
只要在齊王府上找到宋凌，沈羲和就算有十張嘴也辯不清。
蔡麟看了他一眼，也跪下說道：“回陛下，臣也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來擔保！”
這次，他截住了厲明安的話頭，率先反問道：“怎么？安王殿下莫不是也覺得本將軍徇私？”
厲明安面色有些尷尬，“自然不會，蔡將軍在外領兵打仗多年，本王怎么會這么想呢？”
他眉頭微皺，這個蔡麟怎么突然變得那么難纏？
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篤定了要站在厲明訣那一邊。
厲明安眼神陰鷙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能為他所用，此人就不能留了。
厲天澤看他們爭論半天也沒有個結果，面色越發冷了下來。
他看向京兆尹顧擎，頗有些頭疼地問道：“顧卿認為此事該如何定奪？”
顧擎上前，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臣認為，應當搜查齊王府。”
他看了一眼厲明訣，咬了咬牙，又跪下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句：“這樣才能還齊王殿下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