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
蘇滿仰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倔強重復。
電閃雷鳴,瓢潑大雨而至。
她渾身淋透,依舊重復。
“我沒殺她,不是我。”
“我收到短信過去的時候,就這樣了,阿澤你……”
伸手卻落了空。
“不是你?”
眼前男人終于開了口,俯身看她。
她驚喜抬頭,卻對上一雙寒不見底的眸子。
他冷峻寒沉,薄唇微挑帶著幾分明顯的譏嘲。
還未等她想清楚,就被冰冷的手箍住下巴抬起,偏向另一側的墳墓。
他的聲音再度冷冷砸下,“蘇滿,你怎么敢對著這個墓碑說,不是你做的。”
指骨用力,她下巴被箍的發出咔噠的輕響,徹骨的疼痛躥遍全身,疼的她一剎說不出話。
只被迫看向那個墓碑,搖頭,“不是我,我接到短信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她出事了。”
“我還沒等報警就看到你來了。”
聲音斷續,她冷的話都不連貫。
她渾身狼狽,薄薄的衣服被雨水浸透,唇色蒼白。
可箍住她的指骨卻更緊,疼的她忍不住倒吸冷氣,“阿澤,我疼。”
“疼?”顧庭澤更為冷戾,箍住她扯向墓碑前,“你殺死她的時候,怎么不問問她疼不疼。”
她被拽的踉蹌,一個不穩,鏗!的一下子跪在地上。
耳邊聲音更冷。
“我當初真該任憑你死在外邊,也不該帶你回來。”
聲音寒冽,字字砸下。
每個字剜心刺骨的疼。
她下意識仰頭,眼睛被雨水刺的模糊疼痛,只看到他眼底的漠然厭憎。
蒼白的唇翳動,“那天不光我,還有黎——”
卻被打斷。
“阿澤。”
黎曼撐著傘過來,貼心舉傘給他遮雨,“說不定蘇小姐是被人陷害的,刀子也說不定是被別人塞的。”
刀子?
蘇滿錯愕抬頭。
還未解釋就被打斷。
黎曼柔聲細語,“雖然蘇小姐跟螢螢不對付,可也不至于殺人。”
聽著像是解釋,可越是這樣,越是激起怒意滔天。
顧庭澤寒意凜冽,指骨繃緊才壓住怒涌的情緒,“不用管,她這樣的人,死了都不足惜。”
而后轉身冷漠離開。
雨水傾盆,蘇滿勉強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卻被一腳踢下,重新重重跪下。
膝蓋傳來刺骨的疼痛。
旁邊的人歉意開口,“蘇小姐,麻煩配合點。”
“顧總吩咐過,跪滿十二個小時,才允許你起來。”
她本來穿的就單薄,如今冰冷的雨水更是浸透,纖瘦的脊骨都微顫冷瑟。
本來巴掌大的臉頰,看著更是蒼白尖瘦。
蘇滿臉色蒼白,抬頭呢喃,聲音嘶啞,“還沒調查,就給我定罪了?”
旁邊人于心不忍,低聲勸慰,“總比送您坐監獄好,畢竟殺人總是要償命的,更何況是顧總的妹妹……”
后邊聲音愈淺,那人眼神也愈加復雜。
她眼眶驟然酸澀。
殺人償命!
可根本就不是她!怎么償命!
她抬頭看向眼前墓碑,上邊照片的女孩巧笑倩兮,旁邊只刻著兩個字——
顧螢。
她那晚上去的時候,才推開門,就看到顧螢躺在血泊中,緊跟著就是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一聲聲的‘殺人了’!
她勉強撐著身體,仰頭努力的睜大眼。
視線被雨水打的模糊酸澀,只恍惚看到旁邊停著的車里,里面的男人寡寒至極,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依稀還能聽到他剛才的話——
【你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耳邊嗡嗡聲音,摻雜著旁邊人的低呼。
“蘇小姐?”
那人急促開口,看向旁邊的黑車,揚聲,“顧總?”
后車座的人神情冷漠,譏諷,“她要裝就隨她。”
可外邊候著的人聲音更慌,“顧總,出事了。”
蘇滿身骨單薄纖瘦,蜷在雨中,而身下,赫然是一灘血!
她視線愈加模糊,只恍惚看到一個身影過來,可唇張了張,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徹底陷入昏沉。
……
醫院。
搶救室的燈許久才滅,醫生出來,神情嚴肅,“顧先生。”
“蘇小姐的身子骨本來就差,再折騰一次的話,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顧庭澤皺眉,“孩子?”
醫生不明所以,“是啊,蘇小姐懷孕了,三個月了。”
他神情微凜,抬眼看去。
視線微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內的人習慣性的蜷成一團,似乎被魘住了,單薄的脊骨不停地輕顫。
旁邊的醫生助理插嘴,“要不打掉?”
卻被醫生警告看了一眼,訕訕噤言。
顧庭澤沒說話,昏暗的在他臉上交錯分割,眼皮微斂,瞧不出分毫情緒。
醫生斟酌片刻,“顧先生,蘇小姐的身體恐怕如今撐不住流產。”
于心不忍,再說,“就算是打掉,那也最好再養個兩三個月。”
“嗯。”
顧庭澤嗯了一聲,神情不辨,捉摸不出他的意思。
手機嗡嗡,他垂眼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一直等他離開,拐角的人才出來。
黎曼一直站在那邊,聽到懷孕消息的時候,捂住嘴差點叫出聲,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竟然懷孕了!蘇滿她竟然敢!
再加上剛才顧庭澤不明的態度,她垂著的手更是狠狠地掐緊,陰狠的看向病房內的人。
這賤人,怎么配有顧庭澤的孩子!
“黎小姐。”
旁邊的聲音小心翼翼。
剛才的醫生助理過來,停在一旁。
“怎么剛才不流了。”黎曼語氣平靜,可眼底卻一剎閃過狠毒陰鷙。
醫生助理觸及到她陰冷視線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戰栗,迅速低頭,委婉說:“黎小姐,人命關天。”
這種情況下,流掉的可不僅僅是孩子的命,恐怕大人的命都保不住。
黎曼看向病房,冷笑威脅,“就是不知道你的仇家有沒有你的這份善心。”
助理忍不住打了寒顫。
他深知眼前這女人的手腕,最后別開視線,狠狠心咬牙說。
“黎小姐,辦法不是只有這一個,更何況,沒成型的胚胎對您構不成影響,就看您想要的是什么了。”
黎曼眼底狠毒畢現,輕聲重復,“要什么?”
“我要……”
“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