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菲菲?起床了嗎?”
叫了幾遍,林菲菲才勉力睜開眼,室內(nèi)光線昏暗。
程一名摸起手機,才6點剛過。
“菲菲,出來吃早飯啦。”
林媽媽在門口一遍一遍叫門,直到閉著眼睛的林菲菲摸著打開門,她才停下。
“媽,我不是說了嗎?早飯我和一名不吃,你和爸不用叫我們。”
“不吃早飯哪行,快點來。”
林菲菲無語,回頭見程一名已經(jīng)面無表情穿好了衣服。
“老公,要不你再睡會吧,我去跟媽說。”
“不用了,正好去公司趕一份合同。”
程一名拿起西裝外套,冷著臉走了出去。
經(jīng)過客廳,林媽媽連忙喊住他,“哎,一名,你快來幫我看看這東西怎么弄?我就是不會這個投屏,你快教教我。”
程一名啞然失笑,他把不快擺在臉上,就這么不明顯嗎?
他真是受夠了。
林菲菲的爸媽來了五六天,天天6點叫他們起床吃飯。
然而老兩口卻不吃,一個下樓走步半小時,一個空腹跳廣場舞。
而那些所謂的早餐,無非就是頭一天晚上的剩菜剩飯熱了一下,一大早的看見那些油膩的東西就反胃。
況且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早餐了。
白蘇在的時候,每天早上他們會一起喝一碗粥,吃點清淡的蔬菜。
和林菲菲一起的時候,兩人只是睡到時間,起床各忙各的。
“我要去上班了。”
程一名也不慣著林媽媽,直接走了。
林媽媽不明白他怎么又冷臉子,一臉問號地看向林菲菲。
林菲菲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遙控器,點了幾下,就給連上了。
歡快的音樂聲突地響起,聲音洪亮,嚇了兩人一跳。
林菲菲趕緊調(diào)小聲,很怕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小賓。
“媽,都說過你多少次了,別把電視機調(diào)這么大聲,你就是記不住。”
“調(diào)小聲聽不清,跳著也沒感覺啊。”
林媽媽不以為意,搶過遙控器又放大兩個音量。
“媽,你能不能……”
林菲菲張口語塞,忽然能理解程一名的不耐煩了。
“我能不能啥呀?你到底想說啥?”
林媽媽瞪著林菲菲,好似比她還無奈。
“沒什么,你跳吧。輕點啊,樓下都來找好幾次了,你把我那個瑜伽墊鋪上。”
林菲菲指了指角落,坐到餐桌旁,看著桌上的飯菜皺皺眉頭。
醬炒排骨,蒜蓉大蝦,青椒肉絲,每樣半盤。
這些東西太過油膩,一頓可以,連著兩頓真受不了。
“媽,有別的吃的嗎?”
“你想吃啥?”
林媽媽沒好氣地回道,把剛鋪好的瑜伽墊又放回原處,這東西軟踏踏的,很不舒服。
“我就想說,我們早上能不能像人家那樣,喝杯牛奶,吃點面包煎蛋之類的,實在不行,咱買點油條包子也行啊。”
“沒那閑工夫,我這舞還沒練會呢。愛吃吃,不愛吃餓著。”
林媽媽回懟了一句,開始蹦跶上了。
林菲菲簡直無語至極,干脆起身回了臥室,打算再補上一覺。
只是客廳的音樂聲吵得厲害,那節(jié)奏好似有魔力一般,“咚咚咚”地撞擊著她的腦神經(jīng)。
她翻來覆去反而折騰精神了。
聽著聽著,怎么覺得那音樂里有種不和諧的雜音呢?
不對,是敲門聲。
敲得很急很大聲,好像要迫不及待闖進(jìn)來似的。
壞了。
林菲菲跳下床,跑出臥室,林媽媽正好打開了房門。
“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大早上的就開始蹦迪,別人還睡不睡了?”
來人是樓下的鄰居,昨天剛剛來過。
林媽媽見又是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笑呵呵地說道:“小姑娘,你說話要好聽點奧,誰沒公德心了?”
“你們擾民就是沒公德心。”
“哎呀,你咋不說你們懶呢?你看看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床,豬都比你們起得早。”
“媽,你少說兩句。”林菲菲往后拉了拉林媽媽,不過也沒打算給門口找茬的人好臉色,“差不多行了,別逮著一件事沒完沒了的。”
“唉我去,你怎么這么說話呢?你們錯了還這么囂張?也不看看你媽什么噸位,跟個填土機似的,蹦的還挺歡,一大把年紀(jì)了小心閃了腰。”
小姑娘一頭亮粉的長發(fā),伸出的手指做了精致的美甲,一看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主。
“你罵誰呢?”
林媽媽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這么說她,一下子忍不了了。
“罵你吶,怎么著?”小姑娘叫囂著。
“真是給你臉了。”
林媽媽率先扯住了小姑娘的頭發(fā),小姑娘吃痛驚叫,也用手抓向林媽媽。
林菲菲一看媽媽被拽住打了兩巴掌,上去對著小姑娘的腿就是一腳……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
程一名的臉更黑,一人在前面悶頭走著。
驗傷,道歉,補償,他陪了一天。
林家母女知道犯了錯,在后面一聲不響地跟著。
開車回家的路上,林菲菲一直想找機會開口,可一看見程一名冷若寒霜的臉,又把話咽了回去,畢竟媽媽還在旁邊。
到了小區(qū)樓下,程一名終于開了口。
“阿姨,你先上樓吧,我和菲菲去買點東西。”
林媽媽知道這是個托詞,兩人一定是有話要說,便惶惶地下了車。
程一名猛打方向,將車開到了銀湖公園。
這里白天人來人往,晚上烏漆墨黑查無人跡。
兩人沒有下車,程一名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
“給我一根。”
林菲菲伸手搶下程一名嘴上的煙,猛吸了兩口。
“你是打算讓你父母一直住下去嗎?”
煙燒完半根,程一名出聲打破了安靜。
“不然呢?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
“我不同意。今晚你和你媽說,明天讓他們帶小賓回去住,還像之前一樣,想孩子我回去接。”
程一名說的干脆,不容商榷一般。
林菲菲怔住,她沒想到程一名會這么直接。
“老公,用得著這樣嗎?今天明明是那個賤貨先罵我媽的……”
“我不管誰先罵人的,擾民總是事實吧?”
程一名截住了林菲菲的話,“菲菲,當(dāng)初是你說的要過二人世界,我們都需要空間。
“而且我不喜歡有人每天窺視著我們的生活,更不希望惹麻煩,能懂嗎?”
林菲菲當(dāng)然懂,但是想到爸媽看見她的房子時驚喜的笑容,她就又有了理由。
“可我父母的房子太小了,我也是不希望小賓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長大。”
“那就你來帶小賓。”
程一名給了她選擇。
小賓和他們哭過,委屈地說著不喜歡姥爺家的小房子,他想和爸爸媽媽住在大房子里。
可是,小孩子嘛,想想就覺得麻煩。
林菲菲這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