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名？”
聽到這個名字，張凱逐漸迷離的意識猛然清醒。
“怎么？你認識？”
李科紅著眼看向張凱。
他喝多了，和張凱大倒苦水，正好提到了程一名——一個曾經無限壓榨他，阻礙他發展的上司。
張凱神情一滯，機械地搖搖頭：“不認識，你繼續。”
“哼，想來這種雜碎也不可能認識你這樣有本事的人。一個靠女人吃飯的家伙，他也就只配當個業務員。”
“靠女人吃飯？”
這話明明是說程一名的，可是張凱的臉上卻飄過一絲不自然。
為了不被看出不對，已經上頭的他硬是悶了一大口。
李科自然是沒覺出異樣，撇著嘴繼續道：“可不是！他要不是娶了白蘇，能有他風光的時候？”
“白蘇？”
張凱皺著眉，腦子好似不太靈光了。
“你又認識？”
張凱趕緊搖搖頭。
“那你老打斷我干嘛，呃——”
李科打了個酒嗝，一股濃郁的蒜味撲鼻而來。
張凱皺眉將頭扭向一邊，剛想損兩句，就聽李科說：“這女人可不簡單，溫柔漂亮，身材火辣，本事還大，我們組里跟不下來的項目，你找她，一準兒拿下。”
李科嘖嘖稱贊，眼睛里流露出艷羨的精光，似乎是在回味過往，片刻一抹嘴：“來，走一個。”
“唉唉唉，你等會兒，你說程一名和白蘇是兩口子？”
“怎么？有問題嗎？”
李科迷瞪著眼，看張凱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
“沒，沒有，就是好奇。”張凱大搖其頭，“我是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嘿嘿，我懂你的心思。我承認你現在看起來混的不錯，但是白蘇你是惦記不上了。”
“為什么？”
李科嘆道：“我跟你說，這女人哪兒都好，就是戀愛腦不好，看上程一名那個王八蛋。結婚沒兩年就神經了，被那小子關進了精神病院。”
張凱震驚：“哪個精神病院？”
“聽說是濱江那邊的，具體不太清楚。”
“哦，那是挺可惜。”
張凱假意扼腕，暗暗整理著這些信息。
轉瞬他忽地一喜，這酒沒白喝。
等下回去，他大可借此想個好點兒的理由，給沒完成陸廣麟交代的事一個合理的解釋。
“要我說這就是命，人家現在功勞簿上躺著，那邊小情人睡著，這世界何時對這種人渣包容性這么好了？”
李科還在喋喋抱怨，張凱對此毫無興趣，轉而問道：“超哥現在忙什么呢？要不你叫他出來一起喝點兒？”
“嗯？他呀——他自從混成大老板，就不和我們一起玩了。”
“你剛不是還說他有提起我嗎？”
“咳——那不就順嘴提一句的事兒嘛，你還能當真咯？人家什么段位，咱們什么段位？能跟人家攀？”
“我跟你可不一樣啊。”
張凱不悅地擺擺手，劃開了他和李科之間的差距。
李科不屑地掐著小拇指，嗤鼻道：“有啥不一樣？你不就比我稍稍強那么一丟丟么？”
別看張凱開著豪車，帶著名表，可一舉一動里的謹小慎微逃不過李科的眼睛，那是一種強裝的體面。
“凱子，我說話你可別不愛聽啊。上學那會兒，那下鋪一直都是你的，兩瓶啤酒就能把你拿下了。你說你能干成什么大事？”
“你別叫我凱子，怪難聽的。”
張凱黑了臉，上學時因為長得細皮嫩肉，總被戲說是天生靠臉吃飯的，這個稱呼早成了他的忌諱。
再被提到酒量差，張凱一仰頭把杯里剩下的酒干了，拿著空的酒杯在李科眼前晃了晃。
李科笑道：“你沒變，還是那么好勝。”
一仰頭，李科也干了。
“兄弟，你現在是做什么的？那時候聽說你考上了交大，我們幾個兄弟都替你高興，可你真不夠意思，從來不和我們聯系。”
火辣的酒燒勁兒未消，李科笑嘻嘻地探起了張凱的底。
突然被問到的張凱明顯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虛起來。
“我嘛，也就和人投資開了一家外貿公司，還可以還可以。”
張凱又抿了口酒，有些坐不住了。
“外貿公司不錯啊，我現在也在這個行里混，沒準我們還能搞搞合作，有機會叫上你那個伙伴，大家一起認識認識。”
李科話里帶著很濃的試探意味，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里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張凱知道這酒不能再喝了。
“那個——我去趟洗手間，回來再聊。”
趁李科沒留意，張凱把車鑰匙裝進口袋，出包間直接尿遁溜了。
等醉醺醺的李科反應過來，再打張凱的電話，人早已關機不知去向。
問了飯店的前臺才知道，不久前來了一個女孩子把人扶走了。
李科只當是他喝蒙圈了，罵了兩句去結賬。
付完賬走出來罵得更兇了，這一頓飯花了他幾千塊，關系關系沒攀著，好處好處沒撈到，兩瓶上千的好酒全打了水漂。
……
暈暈沉沉的張凱在代駕的幫助下住進了一家高級酒店，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吃了一頓很有格調的午餐，這才不慌不忙地驅車趕回濱江。
路上陸廣麟打來電話催問事情的進展，他只洋洋道了一句：“叫上孟大小姐，在辦公室等我。”
他相信這次帶回來的消息一定能讓他們尖叫。
果不其然，張凱說的每一句都迎來了孟玥珊的驚呼。
不待他說完，孟玥珊早已喜不自持，嚷著讓陸廣麟趕緊派人去調查白蘇的過往。
陸廣麟倒顯得異常冷靜，按住躁動的孟玥珊，面有為難之色。
“你先別急，等我這幾天處理完公司的事立刻安排人去調查。”
“等你忙完得什么時候？我這事可是十萬火急。我能不能和安喆哥哥在一起就全靠這次了。”
“你再急也不能有我急啊，我公司再不管就要破產了。”
陸廣麟咧著嘴做出一個很夸張的表情，“你和那小野種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這邊資金周轉上出了問題，這些天忙著找投資累得我都脫相了。”
孟玥珊瞥眼打量，隨即翻了個白眼。
“你真當我傻啊？說吧，要多少投資？”
本還想繞兩個彎的陸廣麟見孟玥珊這么痛快，“嘿嘿”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孟玥珊瞪大眼睛驚叫：“你真當我是冤大頭啊伸手就來，之前的你還沒還我呢。”
“哎呀，你看你，這不是投資嘛。”
“你少扯，你這公司在你的英明領導下，遲早得倒閉，我給你多少都是有去無回。”
孟玥珊不傻，之前愿意投資也不過是因為他能幫她追陸安喆。
她又不是財神爺，隨隨便便就可以撒錢，那些錢若是放到自家的公司里，一年利潤就已經相當可觀了。
“小氣了不是？我這不是剛開始創業沒經驗嘛，你總得給我點兒時間吧。難道你不想查白蘇了？”
饒是不傻，提到感情的事，孟玥珊還是小孩子心性，她抿唇思索，最后無奈伸出兩根手指。
“不能再多了，這次不成的話，以后你也不用再拿這事兒忽悠我了。”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