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順弟還在遏制自己的脾氣。
陳怡然近乎知道他不是為了她姐而來的,因為他這種當著外人面揭親人的底,也充斥著他們姐弟并不和諧。而如果他當想知道,他剛才那會就可以當著其他人面前表決,大可不必現在找來。
這湊集的想法,讓陳怡然直面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上一秒還在繃著臉的徐順弟,眼底不禁溢出滿意的笑意,然而滿足感只是一時,覺察到他的不安,為了驅散不安,他深深地呼吸,糟糕一問,“唐朗怎么死的?”
陳怡然被他的舉措驚了一下。
徐順弟改道:“兇器是什么?”
“是把匕首。”
陳怡然的滿足了他的好奇回答著,徐順弟一聽心里慌了,忽然愣住。
陳怡然借此機會問,“你有把匕首不見了?”
徐順弟緩了口氣。
“我只是出去抽了根煙,回到房間就發現放在桌上的匕首不見了,當時門沒關上,站在門外就能看到放在桌上的匕首。”
“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不放在身上?”
“誰沒事會拿一把防身的匕首,況且沒外人,就不會提很多的心眼。”
“你的匕首長什么模樣?”
“只是一把再尋常不過的匕首。”徐順弟內心滋生了恐懼,因為陳怡然的話音像極了審問,戳中他的軟肋,讓他忍不住打開了話甲子,“他(唐朗)說,是貪婪腐蝕了他,他要回歸正派。我父親給他鋪了很多的路,他現在吃到紅利就想撒手不干了,正兒八經的說想做點正事兒,想讓雙手變得干凈些,他錯了,陷進去容易出來難。”
“所以你借此殺了他?”
“大可不必,這次他回到這棟房子也是他咎由自取,他違背了我父親的意愿,為了給他一點教訓,就把碼頭的貨全停了,讓他嘗點苦頭。”
“所以你才用兩封恐嚇信,讓唐朗再嘗點苦頭。”陳怡然再次把話題轉到信上。
“我……”徐順弟詞窮了一下,這讓陳怡然鐵定了兩封信是徐順弟所為,然而他再次辯解道:“他死了,我們徐家得不到半點好處,還可能損失掉一些(唐朗帶給的)生意上的伙伴。”
“但這并不能排除你的嫌疑,而且我知道了你和唐朗有吵過好幾次架。”
“這我不否定,但因為吵架就對他痛下殺手,這非常不值得,而且看他不順眼的人不止我一個。”
雖然徐順弟總暴露出猙獰的一面,但陳怡然見他沒有太多的小動作,眼神倒是很自然。
于是索性問了:“此話從何說起?”
“前幾日,我未踏進伙房,在門檻外第一次見馮媽非常沖勁兒著說了一些話。”
“什么樣的話?”
“隱約聽到馮媽說秋芬芳是他害死的。”徐順弟娓娓道來,“受我父親的影響,唐朗囊中余款已經清償不了債務,唐朗就找上馮媽,說些想辭退馮媽母女倆。而且馮媽當時說道‘秋芬芳是他害死的時候’,唐朗的臉色并不好。”
“之后呢?”
“我聽到的大概就這些。”
與此同時,陳怡然覺得兩只手都忙碌著,順理把手里的雨傘擱到腳邊的墻角。
而在陳怡然彎腰的空隙,徐順弟看到她另一手拿著用一塊布包裹的枝條,驚現一句,“你們女人怎么都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枝條感興趣!”
你們女人?這個說詞好像不止一人。
陳怡然提了八百個心眼問道:“你知道這個枝條是什么?”
“我對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可提不起興趣。”
“我倒是挺好奇,除了我還有誰對枝條感興趣?”
陳怡然故作不經意的拍著積存在肩上的雨珠,聲音一改柔和,沒有方才的硬鋼。
然后徐順弟寡淡無味道:“就是我姐。”
為了坐實猜想,就當是嘮家常,小心的探個究竟,“大夫人嗎?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好像是我姐剛嫁進來沒多久吧,我經常看到她房間放著和你手上一樣的枝條,我當時覺得稀奇想碰一下她都不讓碰,聞一下也不行。”
“你沒覺得奇怪?”
“為什么要覺得,你們女人心思可比石頭還重,我可沒閑工夫去留意那些……”思量些許,徐順弟接著道:“不過說來也奇怪,秋芬芳還在時,我好像在她房間也見過。”
陳怡然聽聞徐順弟的話,猶如雨水的漂灑浸濕衣服滲透進了肌膚,突然戰栗了一下。
她似乎有了苗頭。
但絞盡腦汁思考都無法集中,雨要把她的腦袋掃蕩一空……
于是她閉上眼,抹掉一切,重來一遍……
先從蔣瑩晶口中提到的秋芬芳死前是口吐白沫——誤食鉤吻也會口吐白沫,嚴重則致命——接著唐朗房間出現鉤吻,大夫人驚愕的表現——再者是徐順弟這番說辭。
陳怡然腦子里的稀碎一點點拼湊,假設出秋芬芳的死和大夫人有關。
她驚呼:“不好!大夫人有危險。”
她不顧一切往走廊奔走,一臉懵逼的徐順弟緊跟其后。
還沒等他們趕到大夫人的房間,小張從一側房間慌張竄出,這時陳怡然和小張互看了一眼。繼而一聲尖銳嗓音從大夫人房間傳出,叫聲凄厲,醞釀出恐怖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