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原來肥胖的臉瞬間塌下去,也應意識到了自己說漏嘴的話。
力求精準的陳怡然并沒當面戳穿二夫人,轉而問起一臉木然的唐衛明:“我想請問唐家少爺,我前腳剛進你母親的房間,你后腳也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場景,我想知道你確切的看到了什么?”
“你到底?我不懂你問這個干嘛?”
唐衛明被無厘頭的問話,倉促間有點驚愕。
“我想知道你真真切切看到的場景。”
“到處都是血,能看到什么?”唐衛明壓制著情緒低吼著。
“好的,謝謝。”陳怡然不理會唐衛明的情緒,致謝完唐衛明,又轉而問向馮媛媛:“你是第一個發現大夫人尸體的人,你又看到了什么?”
“根本看不到什么,到處鋪滿了血。”
得到馮媛媛一樣的回復,陳怡然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再次問向兩人:“你們是否又看到剪刀或其他銳器之類的東西?”
陳怡然再次強調,馮媛媛揪著手背,唐衛明一半邊臉輕微抽搐,很顯然他還沒從緊張和壓力下緩過來。于是,唐衛明耐心盡失,鼻翼顫動的怒懟道:“我想試問一下,我母親……那血肉模糊、毫無生機的樣子,你想知道什么?那該死的場景,已經夠折磨人了。”
“非常抱歉,我并非有意讓你們情景再現。”陳怡然示好的說道。
意圖明確后,抓住時機,她把目光鎖向二夫人。二夫人此刻不在松散,精神狀態像一根緊繃的弦……
陳怡然隨即道:“我想知道,血肉模糊、到處是血,而在我所看到的情景里,大夫人的尸體有著不下二十下的刀口。在這種情況,二夫人是怎么知道剪刀留在大夫人的腹部,而且在這進度中,我們始終沒提過剪刀在大夫人的腹部。”
陳怡然堅而有力的口吻說著,就差說出‘你就是兇手’。
目的達到后,她和小張相互得意的看了對方一眼。在之前,他們討論過種種,也知道案件越延后越不利,因而他們想出這個險招。
幾乎接近的黎明曙光,陳怡然再次對二夫人開腔道:“還有一點,當大伙聞見馮媛媛的大喊聲,都逐一趕來,而你的房門正對就是大夫人的房門,你開門后的反應是腳后觸墻,后背緊貼墻面(第32章)。我當時認為你是害怕,現在看來并不是,你剛剛說‘以你的性格會當場解決’,也承認你的易沖動,而沖動的人沒有畏懼可言。可想,你是知道大夫人房間里的鉤吻,第一時間的措舉就是讓自己免受其害。”
陳怡然再次梅開二度,一時擊起的駭浪,撬動眾人。
唐衛明懸著心有了答案,事先叫板道:“這個家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居然……”
唐衛明未叫板完的話瞬間往二夫人的心口上捅刀子,“你應該和他們一樣去死!”
二夫人此番石天驚話語,讓人一陣不寒而栗。
然后二夫人繼續叫囂著:“你和你那個不稱職的父親一個樣,身體里住著一個高傲的靈魂,他昨夜就說著同樣的話,這個家養了你這么多年,要讓我學會感恩……真是!屎糞里挑出來還是屎,還是一樣的臭!而你母親,不值得我去形容。”
二夫人的話無疑在唐衛明的心中再次添了一把烈火,起身報復性的一拳朝二夫人臉龐打去,唐衛明一臉的不滿還想出手,不料被箭步上來的小張擋下。而臉龐熾熱的疼痛,讓二夫人冒上頭的怒火也燃了起來,欲起身反擊,但她現處坐著狀態,毫無還收之力的被小張壓回座位。
三方持恒不久……
二夫人此時咽了咽唾沫,喉嚨像被灼燒一樣難受,往外膨出話,“你應該慶幸你活了這么久,我的孩子再也長不大了,我也沒機會聽到他們喚一聲‘媽媽’。
而唐衛明像一個受氣的孩子被一語驚醒,立馬意識到了錯誤的起源點,父母放下的罪惡讓他愧疚的埋低了頭。
二夫人端凝的看了一眼唐衛明,深藏于心的輕蔑,笑了出聲。突然,那些委屈像這一拳打的她啞口無言,然后她放聲大笑,簡直把氣氛推向了高潮。
于此,愁怨傾瀉而出的同時,二夫人的心緒也泛起漣漪:“我想要的無非就是那些純粹的簡單,但是……”
一種緊迫感扼住了她的咽喉,紅腫的臉看起來很生氣,沉著臉,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所有人看,瞬間把氣氛凝結成冰,大伙此刻知道后大氣不敢出,些許后,她開始說話……
“我不明白,我做錯什么……這二十年頭里,我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搞得一團糟。每每聽到孩童的哭啼、歡快……都把生活中的放錯歸咎于自己,總是找些借口,總是有一些半遮半掩的理由讓自己茍活著。無不列外,也相當厭惡較勁的自己,可不曾想到,自己一直活在愚蠢噩夢里頭,循環自閉。”她痛斥著那些蹩腳的謊言,接著,描繪著恐怖的事圓最痛心的話:“我后悔了,我應該多拿些刀具,把他們的肉從骨頭中剔出來,讓他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切身體會一下剝膚之痛。”
二夫人淚灑當場……
大伙一并知道二夫人壓抑的情緒需要一個暢快的出口,所以都沒說一句拆墻腳的話,也是這樣,接連的事在二夫人口中縫合起來,但傷口的線永遠拆不開。
但是,機械似循規蹈矩,殺人就是殺人,經過不分立場,只談對錯。再者,站在二夫人身后的小張,便道:“接下來……為了大家的考慮和你的安全,也請二夫人隨我去你的房間里。”
接下來,大伙目送二夫人的同時,二夫人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往回看了看,和蔣瑩晶心照不宜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完全讓陳怡然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