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然盯著受刑者面有菜色、偏向女性的面相,卻毅然拋去飄逸裙袂,穿上男人的衣服……她甚是不理解,但緩忽間,又有點磁場相吸的感覺,她說不出這種感覺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受刑者突然被陳怡然盯著,不自然端正起身子,雙腿合并,膝蓋沒露出一絲縫隙。
陳怡然時刻關注她的舉動,適時指出女扮男裝的因由。
“你知道嗎?男人坐姿都以舒適為主,就是怎么舒適怎么來,他們向來不會把雙腿并在一起,他們一般都會張開雙腿與肩同寬,這樣更顯得他們有男子氣魄。”
受刑者被陳怡然這一點撥,無意識的咬唇,有意識的握緊雙手……隨后,她不裝了,“我從來都沒像現在這般輕松過,打小我父母和那些男人就告訴我‘這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不該按照你的意愿去做那些事’……我受夠了,我不想被指揮,不想被訓化著。”
“所以你用這身行頭把自己保護起來?”
“不,我在實現正義。”
“怎樣實現?”
陳怡然難以置信的問道。
然后,她幾乎自信滿滿的回道:“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實現了。”
聽到她這番話,可謂是勢在必得的樣子,讓陳怡然想起年輕時自己的樣子,不依照事實行事,叛逆性極強,陳怡然不免再次從上至下的對她進行一番打量。她汗濕的額頭前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粉刺,下顎的皮膚又有很多油脂,和剛剛在她身后看到她背后扎裹胸部的衣物,依照這些,陳怡然唯一能確認的一點就是,她年齡應該不大。
“你多大了?”陳怡然隨心問道。
她難受的動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陳怡然的問題,轉而問道:“這就是你扶持的正義嗎?穿上和男警一樣的衣服,和他們從事一樣的工作,而他們只會覺得你不配給他們提鞋。”
“至少,我做的事是我喜歡的。”
“噢,是嗎?我從你臉上看不出喜歡,只有咽下的委屈。”
陳怡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可不想被隔岸觀火的邱明找到樂子,然后對受刑者說:“我確實從你眼中看到了伸張正義的希望,甘愿替別人承擔風險,自我犧牲的氣度,包括一字不提的事兒。但真正的正義,若不以匡扶正道為根本,那么,所有的行動都會成為不軌之謀。”
“不,你們恐嚇不了我。”
她仍然毫不畏懼的說道。
不過,陳怡然仍舊只是淡然一笑,說:“所以你還是打算什么都不說?”
鞭刑并不好受,她面目猙獰的扭動身子,疼感在她的表情中表現的非常明顯,但她還是非常肯定的揚了揚眉,于是,陳怡然決定讓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他們(男警)不會像我這樣好說話,你也體會到了,他們的行動并非都是善意之舉,他們會從你的家人或是朋友那里得到想要的,我想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受你牽連的人,可能都要受點皮肉之苦,也不乏和你共患難的同伙。”
陳怡然的這句話起到了作用,似乎激怒了她,她兩眼冒火光的說道:“你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而她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接下來陳怡然無論說著什么,她都繼續用自己的強硬保持沉默,實則也讓陳怡然沒轍了。
顏面掛不住的陳怡然撒手的往外走出,她甚至有點惱火,畢竟這是個機會,可是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她不服氣的踢了一下凳腳,合著邱明也走了出來。
邱明說:“看來,你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陳怡然沖著邱明故意拿走的個人檔案,難以平靜的說道:“這并不公平,你沒有給我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讓我去審訊一個未知的犯人,你明顯知道了這一點。”
“是的,但你照做了。”邱明氣勢很足的說著,“還有,警察就是這樣,我并不排斥朱立強和顧勇的做法,也不否定你。但任何事,任何地點,在這警署發生的,都要遵從我的意愿,不可能被打破,你也不行。”
“可是,唐家的事兒……”
陳怡然還想用唐家的事做點文章。邱明可不是重視舊事的人,立即回絕了陳怡然,“應付這些糟心事兒,已經夠累了,別讓我在應付你了。”
再然后,他招來下屬,讓下屬放了受刑者,并叮囑下屬讓朱立強他們24小時緊盯她的行蹤,每隔一段時間匯報一次。
而陳怡然知道,她均不能改變邱明的態度,他立斷的一句,比剛剛那個‘滾’字,更令人不舒服,這也是她有史以來在邱明面前遭受的最大恥辱,沒有之一。
再者之后,她看著邱明走遠的背影,她立誓,這個污點必須盡快洗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