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陳怡然忙完事兒,瞅了一眼臨近九點的時鐘,抄起便服往外趕去。突然,岔口處一個人閃現(xiàn),擋住了她的去路。
低著頭往前的她差點撞上,然后就看到一襲便服的卜志鴻朝她不耐煩的招呼。
“你出現(xiàn)的也未免太晚了吧,我等你出來,都等半天了。”
“謝謝你等我,那我們趕緊吧!”
只想趕路的陳怡然,沒有心致和卜志鴻打趣,傾身就想往前,而卜志鴻一個耍橫的提手臂就把她攔了下來,并用手指指向停在馬路上的福特汽車。
“四輪總比你兩條腿快,上車我載你一程。”
卜志鴻邊說邊朝車邊走去,順手拉開車門。
恰巧這時,警局大門聲勢浩大聲音傳出,邱明攜著一小隊人從大門出來。繼而他也看到了陳怡然上了卜志鴻的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他告誡過陳怡然要離油嘴滑舌的卜志鴻遠一點,可她沒聽。眼下他也沒這個閑工夫去管她,緊要的是顧勇昨日傳達了消息,包括和葵子有密接聯(lián)系的四人,也會出入今日的普會救濟院內(nèi),這四人加上葵子一共是五人,會不會是李辰良一家看到的五人,還有待證實,但絕不能忽視。
所以,借這個陣勢,邱明想一個不漏的全部抓獲。接著邱明果斷的發(fā)號施令,小隊人列隊齊聲呼應(yīng)……
隨后,陳怡然和卜志鴻坐到車內(nèi),卜志鴻立馬旁敲側(cè)擊道:“你們科長陣勢很大嘛?”
“他是科長,你也一樣,你應(yīng)該更了解他的作風(fēng)和行為。”
陳怡然給出了一個卜志鴻無法辯駁的話,他驅(qū)動起油門,用更多的笑容為自己解圍。
駕車的途中,卜志鴻總有一眼沒一眼看向陳怡然,陳怡然幾次都避開他的對視,奈何他直球的眼神實在另陳怡然忍不了。
“你有什么事嗎,你的行為讓我很不是滋味。”
卜志鴻食指敲打著方向盤,把持續(xù)已久的疑惑說出,“從昨天瞧見你的第一眼,我覺得我們好像哪里見過?”
“我不記得我這張臉會讓人印象深刻。”
“我這人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但印象深刻的事會牢牢記住。”
“所以呢……我們之前哪里見過?”
陳怡然不為所動的拋給卜志鴻問題,其實她毫不在意卜志鴻能有怎樣的回答,因為她謹記著邱明的話,在接觸中也對卜志鴻印有浪子的形象,深入心中。
看著卜志鴻似乎在轉(zhuǎn)動腦子的樣子,陳怡然不免湊趣道:“你還是好好開車吧,我可不希望半路出意外。”
再者之后,卜志鴻也沒找出相應(yīng)的‘認識’理由。
很快,他們到了目的地,他們靠著邀請函的便捷,進了普會救濟院內(nèi)。進來后卜志鴻則自有打算,陳怡然想著這樣也好,各行其是,之后她要走的時候,也免得招呼一聲。
然后,她只身往里頭,人還不少,些許人手還拿著號召的旗號,地上有著七零八落的邀請函。只見,一人走上了臺面,拍了拍話筒,話筒傳出令人滿意的聲響后,就把話筒放到嘴邊,“既然,我們的季代表(季三娘)發(fā)表了她的肺腑之言,那接下來,我就講講我為什么來這的原因。”
話筒的聲音叫停了臺下的嘰嘰哇哇聲,接著話筒又出聲。
“我父親是個執(zhí)政人員,他把工作看得比家庭還重要。年幼時,父母宴請了鄰居一大家子,一向嚴肅莊嚴的父親,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脫掉鞋子,用腳尖掀起別人的裙擺……之后我的母親也知道了,在家鬧啊,哭啊,但父親利用他的特權(quán)把母親送進了醫(yī)院,又另娶新歡。長大后,每次探視母親她都獨守在暗沉的角落,照顧著一盆屬于她的茉莉花。時而她會對那盆茉莉花說一堆話,時而掩面哭泣……盡管也有沖動的時候,但她從來不會傷害那盆茉莉花,也盼著它早點開花,可她不知道她日夜蹲守的花要見光才能開花。”
臺上人幾聲嘆氣后,用淚光閃閃的微笑來掩蓋內(nèi)心的悲傷,繼續(xù)講著。
“不久之后,我的生活和工作有了起色色,有一天,有個人對我說一句毫不相干的話,讓我信了一輩子的事失去了重量,那個人說‘多數(shù)男性依然仇視女性,他們只是在用微笑粉飾一切’。因為我一直接受父親的安排,那些男性幾乎都對我笑臉相迎,我也知道部分男性是因為迎合。有一次我誤闖更衣室,躲在更衣室里,聽到一群男人用極其惡心的詞污穢我,包括我的未婚夫。”
“在這里,我不是來強調(diào)我的凄楚,我相信和我一樣的人不計其數(shù),甚至更不容易,我也知道,我對你們知之甚少。但我相信,能站這里的人和我一樣,都有同樣的理由站在此處,一樣想為身處悲忿的自己找個出口,一樣想為切合實際的事討個說法……這就是我和你們一樣的目的,可能我們各有各的不容易,各有各的顧慮,但德國尼采曾說‘不聽命于己,必受制于人’。既然,我們今天站這里,立下腳……我相信臟水再渾濁,長久沉淀一定會格外清澈!”
臺上人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令臺下的人增色了不少底氣,接著雀躍的聲音高呼著口號,引燃了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