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二樓去,不出所料,和李興邦夫人說的一樣,朱立強和另外一個警員過于顯眼的守在門外。
介于毫無準備的前提,所整合的信息來看都不值得她沖動行事,所以她一直穿梭在人群中靜待時機……
過一會兒,一個女人突發情況,在原地叫了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不見了,我的孩子……”神色慌張,行動像開了鍋的氣,抓著路過的人一邊比劃,一邊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孩子……”
齊涮涮地都是圍觀人,每個人眼里都是無關緊要的擔心,卻都不想涉及。十多號人的冷眼下,女人一遍遍的哀嚎,最終喚醒了一名老人。
老人帶著勁頭逮住了穿制服的朱立強二人,“你們好歹是警察,孩子沒了,看在佛祖的面上,有點人性就找找孩子吧。”
女人見狀,撲一聲,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的祈求朱立強二人。授予身份,他們遲疑很快被動容了,他們簡要的盤問了女人,經過女人描述,他們便開始分頭行動。
把一切盡收眼底的陳怡然有了可乘之機。
她溜進了病房內,由于沒控制好門把手的力度,一時半會兒出現的響動,把在病房內聚精會神的盯著花布玩偶的李暉女兒給驚愕住了,伴隨著是她的表情凝固,就差問出不流暢的發言了。
很顯然李暉女兒受驚了。
陳怡然為了她不要因為自己唐突有過激的反應,雙手舉起示意,表明絕無冒犯和惡意,然后沿著墻走到她那邊,亮出身份警徽。
“警局方面了解了情況,覺得你需要一個談心的伙伴,而不是讓你害怕的男人,所以試著讓我來一下。”
陳怡然張口就來的話,讓李暉女兒動搖了,收緊的眉目松了下來,露出柔情似水的雙目,但拴緊被子的手仍有所顧忌。于是,再看一眼李暉女兒,完全理解了李興邦大女兒說她長相沒有攻擊性的原因,她的長相很甜美,不僅在于臉部的柔和與自然,更在于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親和。
隨之,陳怡然打開話聊,“我剛剛看你盯著玩偶很出神,它對你有什么意義嗎?”
“我不知道。”李暉女兒雙眼瞟向玩偶,試圖能從中找到什么,”你們警方說這個玩偶是從我住的房間拿來的,希望能幫助到我……我真不知道,但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誰?”
“我不能說一些幫助你的話,因為你的事(記憶喪失),我不曾發生過。”
“我來醫院這么久了,進進出出都是醫務人員,我的父母家人都沒來見我,要么我是個孤兒,要么是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但從這個玩偶極新的程度來看,我并不是孤兒,再看我的傷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接著她自嘲道:“說這樣的話我應該會很難過的,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更別說流出眼淚來。”
“我不能說一些好的話給聽,但事情的發展的確不是很樂觀。”
“所以,我現在是孤兒了!”她眼里的嬌柔潮濕了,眼淚瞬間掉落,嘴唇微顫道:“我該怎么辦?”
陳怡然不明白她此刻的兩行淚是為自己,還是為了親人……但至少陳怡然認為記憶的喪失是好的,多少削減痛苦帶來的桎梏。無一例外,也撕開了陳怡然往事之間聯系的紐帶,她明白這種失去親人的依托,感覺天崩地裂了一般。
然而李暉女兒抹干眼淚,長出一口氣,還是問出了直擊要害的話,“他們怎么死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陳怡然直面了自己痛苦,不敢確保她能和自己一樣。
“那你來的目的不會只是陪我聊聊天吧?”
李暉女兒故意為之的話,精準、實用,驅使陳怡然卸下同情的皮囊,虛掩事實知道都是遲早的事,她默默地引誘自己,讓自己別忘了其目的。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踩起了剎車。
“有時候人要明白自己能不能受得起,不然,會變得很艱難,你還年輕長路漫漫,不停回頭看會拌住腳的。”
“諸如一些美好也不值得回頭了?如果沒有了回想,沒有了路過途經落腳的地方,那么,今后的我要么冷血,要么墮落。”
“不管代價如何嗎?”
“曾經的潮漲潮落也絕不遜色于現在的空乏和沒頭緒。”
李暉女兒再一次有感而發,然后順起布偶環摟在前,幡然已決神色,頃刻間,她那嬌柔外表在她的言語下一刻已經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