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側身影把晃眼的光線擋住，是病房外吵著鬧著孩子沒了的女人，一上來就伸手向陳怡然討要。

陳怡然自然明白，掏出一打錢數了數，把尾款結給她，她數數順理成章的收了起來，伸手再次討要。

陳怡然先是一愣，自是不會讓自己理虧，“休想訛我，我們說好了這個價的。”

“你說的是一個人的價。”

“難道不是嗎？”

“但你也沒說要騙過兩位警官，僅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

陳怡然恍然大悟，原來老人也是托，又感覺不值得，但還是數數錢遞了過去，女人接過還賴著不走。

“別說還有其他人（其他托）？”陳怡然心有余悸的提了一嘴。

“是的，為了讓兩位警官別抓我吃牢房，自然要有人證明我是瘋子。”

陳怡然整個人都無語住了，這是多大的糞坑啊，就這樣跳進去了。怨天怨地怨自己怎么就找了個這樣的人？當了搖錢樹。

這顯然是‘見人下菜碟’，這時陳怡然有多大怨多大事真想真辯一下。礙于身邊還有人，看了一眼吳蘭芳，她的臉色從充血通紅轉為壓抑的鐵青色。這種不詳的信號，讓陳怡然認為可能是哪里出了問題，考慮到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就不打算和女人不止不休下去，所以不帶猶豫的把剩余的錢都給了女人。

陳怡然緩緩勁，低聲問候道：“你還好吧？”

“不好。”

“我能問原因嗎？”

吳蘭芳咬著后槽牙，一種利劍即出的眼神使來。

“你在挖苦我嗎？”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怡然即刻一百個冒號逗留在腦門，她不明白吳蘭芳的情緒轉變的為何？把存疑歸功于她的不穩定。

然后，吳蘭芳不覺明歷的說起苗頭，“我糟糕的說出我過得不好，轉頭你卻用一沓錢明晃晃的在我面前張揚，你的財富和我不掛鉤，但你成功羞辱到我了。”

“你這是什么話？”陳怡然沒辦法消化掉吳蘭芳的話意。

“真是印象深刻！”

“你到底……到底想說些什么？”

“白夢蕓，我們都有回不過去的坎，但我從不后悔，現在也是我應得的，我始終朝著好的方向去，不曾有變。”

吳蘭芳直呼陳怡然本名，使得陳怡然兩眼一抹黑，發起純粹問候，“不得不說這很勵志，所以……這就是你想宣泄的方式？”

“少用你的清高來貶低我。”

吳蘭芳咬定的話，使陳怡然啞口了。

陳怡然舔巴著嘴，腦袋充斥著最好和最壞的結果，很顯然她不想一邊緬懷一邊回顧受傷的經歷，反顧了一下，故作妥協道:“我始終不明白哪個點出了錯誤，如果你需要幫助，我是說任何……只要你開口我必有響應，我說的是認真的。”

“哼……”吳蘭芳一臉不屑，“用你泛愛之心來憐憫我嗎？這樣是不是會顯得你高人一頭，這種出眾的優越感足以滿足你的心致。”

陳怡然險些有些意外，吳蘭芳苦大仇深的樣子，不至于再次初見就顯露特性，她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但回頭看到現在大家都歷經了不為人知的過程。

“不是，你真要這么認為嗎？”

“你用同情和施舍，希望我獲得你的幫助，只會讓我感到厭惡，無疑就是暗指我‘你是個廢物’，我雖然過得不如你，但我雙手還在。”

陳怡然很難想象她的好意被吳蘭芳貶低的一無是處，甚至能聽出敵對的意思，這比潑冷水還寒心……相對而言，節奏的思路以另一種方式提醒著她，灌進了她的腦子里，吱嘎作響，如鞭子抽打：快點！你已經摸透了案件的真相了。

陳怡然急切地拍了拍臉頰，試圖捋一捋……很快她疏通了任督二脈，李暉夫人也是泛濫著她的好意，如果兇手也有吳蘭芳一樣的想法，滋生的恨意起了殺心，也不是不可能。

承接事情的來龍去脈，陳怡然不暇思索的問道：“那么對你而言，我的同情和憐憫，讓你感到厭惡，這種厭惡能達到什么程度？”

“你腦袋瓜兒不會是有毛病吧！”吳蘭芳對陳怡然的追根究底反感，與其是反感更多是不適。

“不是，真講，你的厭惡能達到怎樣的可怕程度？”

吳蘭芳看著陳怡然眉間和眼神求知若渴的模樣，便讓她看到陳怡然以前的影子，那時的陳怡然總能洞悉本質，破天荒的問出離奇的問題。

“你……”

“你直說，我剛剛想幫你，但你不想，并且很抵觸，而抵觸中更多是厭惡，這種厭惡能達到怎樣的可怕程度？”

“你真想知道？”

“非常確定。”

“很想在你頭上猛擊一拳，打暈你并綁住你的雙手，來完成接下來的未了之事……”

吳蘭芳直達心窩的話，推動了陳怡然的思考，她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或可以說他們是誰？還有他們的動機。

“不愧是你。”陳怡然喜出望外的向吳蘭芳豎起大拇指，起身又補了一句，“我有一個會寫作的朋友，我始終都不認為她是個廢物！”

陳怡然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最后一句話讓吳蘭芳內心咯噔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