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車子抵達李府街道,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停下。
邱明倏地離開車子,站定在兩側的梧桐樹中間,雙眼盯著漂亮又整潔的房子,不禁觸動,此后這里便成為李暉女兒的灰色地帶。
接著邱明大步走著,朱立強隨后從車里出來,趕上邱明的腳步,便提著心眼問道:“科長,你真要一個人去嗎?要不等召集的隊伍來了把房子團團圍住,豈不是更有把握?!?/p>
“我自有定奪?!鼻衩饕宦暳钪炝娀伊锪锏拈]上嘴,“讓你跟著自然不會讓你閑著,你去趟李暉家,我再與李暉女兒聊時,她交代了一些事。她被侵凌時扯下了李宇飛的吊墜,把吊墜藏進了床頭夾板里,你去找找。還有……李暉女兒這個年齡應該不會把男孩帶回家,你把床上有的毛發一一找出收集好,在抓住李宇飛后,那些毛發定會起到作用。”
朱立強帶著任務準備奔向李暉家,又被邱明叫住,“把你的配槍留下?!?/p>
“不是,你的槍……”朱立強指著邱明腰間的配槍,意表邱明自己不是有配槍。
“你不指望會用上它的。”
邱明伸手向朱立強討要,朱立強不明白邱明要做什么,但他聽命于邱明,只好交出配槍。
邱明接過配槍,檢查了彈匣、扳機、保險裝置等,乘便試了一下手感,才滿意的藏其后腰中。
然后邱明和朱立強各行目的的分開。
而后,邱明站在那兒,臉朝李代玉的家門,被當下幾乎不見的波動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打從讓陳怡然進警局,父母就千叮萬囑要照顧好她,但她腦子總冒出的熱烈和不受控,他不可能無條件的去滋養它。
邱明延長了站在外面的時間……
而屋里,陳怡然在暮色中醒來,后腦勺的疼痛像電流一樣感應著,企圖用手確認疼處,扯了一下手,手的兩端被捆得死死的,動了一下沒感知的雙腿,也被捆在椅子上。目光朝著竊竊私語的聲音使去,李代玉一家看似在盤算著什么。
陳怡然礙眼的咳了兩聲,目光轉瞬投來,壓過一頭的氣勢,陳怡然揪了一下心頭,隨之就是湊集而來的俯視,瞬間讓她心態失衡,本能的回避了。
李老太見狀,嘴角悄然上揚,但內心的得意幾乎要呼之欲出。
“別怕,我們現在還不想讓你死?!崩罾咸珨[下狠話,支開三人。
陳怡然松了口氣,但并未認慫,“顯然你們是不想裝了?!?/p>
“少廢話!還有誰知道你來這?”李宇飛血氣方剛勁兒接過話。
“你們是怎么折返回來的?”陳怡然硬剛李宇飛且帶著倍感不解的神情問出,心中早在捋過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內心按照來時的方向過了一遍,便有了底,是余暉出賣了她,“是影子!”
趁陳怡然躲在梧桐樹后時,劉李父子開門時瞧見到了她的影子,并沒有打草金蛇,刻意保留假象,誤她入洞。
“現在不是販賣聰明的時候,且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應該想著該如何保命,這樣吧……看你說多少,可能我會把你的命續長一些。”李老太說著勢頭過人的話。
“你可忘了,我可是警方的人?!?/p>
“那又如何?你是個女人,你的命和你的身份一樣不值,誰會在乎多死一個女人……”
“你們還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來時就說了,邱科長后面會趕到?!?/p>
“你覺得我會信的過你嗎?”李老太慢吞吞地說,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你太自以為是了,邱科長難道會聽命一個女人,那他的權威何在?活到我這個歲數,才知道只有錢和權才能招風喚雨,你有什么?”
陳怡然被李老太這么一嘲諷,不自信了。
假設邱明沒從李暉女兒那問出話呢,那么,僅憑她告知警員轉告的那些話是不夠的。邪門的是她還和他賭氣,她真是懊悔!
想到這里……她只能多說點,能騰出時間等邱明來。
“你們想知道什么?”陳怡然不打自招。
“警方拿到了多少證據?”
“就李暉女兒,畢竟她醒了,記憶也開始慢慢恢復,可能就是時間問題了?!?/p>
這時,李宇飛聽到了陳怡然的這番話,扯著袖口的污漬搓個不停。陳怡然把李宇飛饋于的動作收入眼中,李老太眼里有一絲顧慮一閃而過,然后拍拍李宇飛的手臂,有意讓他停住。
繼而,陳怡然揣著明白還是裝一臉的不懂,問了,“我不明白,李暉一家是出于什么,就這么該死?”
“強壯的角馬踏著弱者尸體飲水,泥沼中陷落的羚羊骨架成為鬣狗的盛宴。這種循環并非善惡,而是優勝劣汰。他們向弱者施于幫助,我們不需要,更不是他們眼中的弱者?!?/p>
“是他們的施舍冒犯了你們,不外呼就是把你們的尊嚴踩在的腳底下。”陳怡然概括著。
“可以這么說?!?/p>
“但他們并無惡意……”
“行為從來就不是按照善惡來區分,想立足于此,就要事事在握。他們的行為無疑將我們地位拉低了一個層面,就有極大可能被踢出李府?!?/p>
這種行兇的決心有幾分生硬,但不排除合理性。
正如此刻,李宇飛急眼了,跺了跺拐杖,拐杖同時發出粗糙的刮蹭聲和他顯露的兇惡一并而來,“奶奶,少跟她廢話,反正他們拿不出證據,我不會讓他們抓住把柄的,是時候干掉她了?!?/p>
“看來只能如此了?!崩罾咸S聲附上。
陳怡然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靠近,她無法消除思考的念頭,想著李宇飛的話,單推一個‘我’出來,還有他拐杖發出的刮蹭聲,哦,還有李暉女兒是被侵犯的——她豁然明朗,合著門外相繼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