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你放開。”

三字經，粗鄙之詞跑火車般出來。辱罵，激怒著，那人不斷言語激怒著劉家金。情緒沖突中，三人扭打一團。

劉家金下了手狠，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正被情緒支配著。

謝秦有兩個哥哥，是異父異母的哥哥，一個叫周明，一位叫周楠。周楠死了，這個就是周明。

周楠是個情感豐富而細膩的人，是一位詞作者，沒有出版過一曲的自封的詞作者。有一個小圈子聚會時會談到他的鋼琴和他的二胡。

大鄒老師是周楠的欣賞者，收藏了一首周楠的創作手稿的碎片。當曲子被大鄒老師演繹出來時，人，自己這種沒有多少音樂素養的人為之悲涼。

小周老師不喜歡那樣的曲子，亦不愿大鄒接觸太多。“觸不到的愛人，仿佛時空碎裂縫里傳來彼此的心跳，而自己還要止不住地悲涼地活下去，無法忘卻。”她說：“這樣的愛會沉浸在思戀中無法自拔，凄涼于世。”

謝秦說過周楠要找一個叫三舟的人，周楠死得時候才25歲，拜托過謝秦幫他找到那個人。而這個悲劇與這個周明有關。剛剛他為什么說自己的名字是“刑三舟”，自然是騙謝秦過來的卑劣套路。

劉家金拼盡全力出拳。這一拳還藏著剛剛地被欺騙的憤怒。

對方中了兩拳后，嘴角和眉角掛了彩。

沒有勝利的喜悅，劉家金發現自己不但占不了半點便宜，局勢漸漸被對方控制，還有對方并不全力以赴地蔑視和敷衍。

謝秦的雙手被周明右手捏住，一腳踹過去，謝秦直接跪了。手臂一轉，謝秦瞬間躺地上了，而兩只手還在周明一只手中鎖得死死的，完全被掌控。

周明只用左手對抗劉家金亂舞的拳，輕松應對，嘴角有著嘲笑。

在初中前，哪個男孩沒練過手腳搏擊，劉家金給自己打氣，出拳、出腳，以及渾身力氣。但是，兩人實力懸殊。對方是出拳、出肘、出膝蓋，速度快，預判準。一拳一腳，控制了節奏，劃定了范圍。更為卑劣的是，對方的右手會時不時地提一下趟地上的謝秦。

謝秦喊痛地慘叫聲，拉回了劉家金的理智，氣喘吁吁地停住了手。說：“放開他，即使你是哥哥。在現在的法律下，你也不能強迫他人。他過了十八歲。”

“笑話，我哪有強迫。”文人思路的幼稚，講道理是吧，周明一提右手。

謝秦慘叫：“斷了，斷了。我的胳膊。”

謝秦一點點痛都是慘叫，此刻的慘叫，肯定是傷了，但是無法判斷傷得多痛，多嚴重。

劉家金渾身顫抖為朋友而痛。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冷靜，卻不能思考。怒火燃燒著，抿著嘴不說話，身形努力保持不動。

周明松開右手，謝秦一只膀子是無力垂下去的。謝秦的左手扶右大臂連接肩的地方，臉上慘白，忘了喊，淚吧嗒吧嗒的掉，“不是我的了。”眼睛看向周明。

“跟我回去，叫你朋友不要管這件事情。”

謝秦痛苦地點頭。

周明拽著謝秦的右手，一反轉，嘎達一聲。

“啊......”謝秦這一聲是痛，還有啞，卡在喉嚨口的音，同時右手能動了。

這個現象在常人看確實疼。

劉家金細想著細節。互打中對方出拳只是點到為止，拳頭的力量絕不是已經呈現出來，到目前為止自己身上沒有一處是硬傷，是力量有所保留。即使打到對方身上的那兩全拳份量并不輕，此人也沒有全力以赴地回敬。他不是以傷害自己為目的，至少目前是。

“劉家金，我沒事。他是我哥，他要帶我去見我爸，沒有想傷害我的意思。”謝秦的話語里有哭腔。

在絕對力量面前，這話外和話里意思會一樣嗎？“我陪你去。”如果真有什么惡，自己在謝秦身邊幫不了什么也能喊聲救命。

謝秦抽噎著起身，說：“你別擔心，周明的職業是警C。你來之前我的膀子就脫臼了，剛才他幫我拽回去的。”

是明顯的解釋，是善的說明。可是那個職業里真的都是擁抱正義的人嗎？如果從自己所看所聽這個片面的角度推理，顯然不能說服自己看清了緣由。這人對謝秦或許有善，但無法推算出沒有真實的惡。

周楠的地悲傷也是這人造成的。對親弟弟如此的人，對半路上的弟弟又有多少情面。

自己也是有弟妹的人，即使知道劉小鋼做了不少坑爹媽的事情，也從沒有出過手。當然，也不能以自己個例來看其他人家的兄弟相處模式。

目前，無法判斷。

劉家金盯著謝秦看，看他有沒有撒謊。可惜，只能看到淚痕滿面。

劉家金盯著周明看，看他是否行徑可疑。可惜，只能看到嘲笑和玩世不恭。

依然無法判斷。

“我白挨了你兩拳，你再不走我現在就討回來。”

話里是七分威脅，三分調皮。

劉家金還是不走，他猶豫不決，內心糾結。從求生本能看，對方實力占絕對優勢，自己心底肯定有怕了情緒。如果全信了，確實可以自己走，此后若是真有不幸的結果，自己可以有理由說明當時行為的正當，而為自己開脫。現在的問題是，謝秦明明哭得厲害，跟他回去不是本意，只是跑不掉。只是胳膊擰回去的條件，自己無法判斷真偽，自然不能信這看見或聽見的。

“你朋友挺麻煩的。”周明掏出證件，指著一串數字說：“你可以記住這幾個數字嗎？我的職業生涯的掌控權都亮出來的誠意，這夠打消你的顧忌了吧？”

“好。”劉家金看了一眼，默默記在心里，并不是被說服了。問謝秦：“你大約什么時候回來？這邊還有其他事情等著呢？”

“哦，對了，生意呀。幫我送一下。”謝秦想起了老師們的訂餐，說：“飯錢我來收。我跟他去吃過飯就自己回來。我身上有公交乘車卡。”

“知道了。”劉家金說完就離開。在樓梯間給倪廣欣去電話，交談中驗證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