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廣欣終于認識甜言蜜語的威力,頭昏昏沒有理智。等離開的時候才想起來,今日的目的,那扇房門都沒有打開,里面的嫁妝肯定沒機會看。
人,真的是理性的嗎?在這之前那是無比肯定而篤定的宇宙定理,現在開始懷疑。為什么小瞧謝秦能灌迷魂湯言辭?迷惑了自己自認為的自信聰明的大腦。真的是戀愛的腦袋智商堪憂嗎?這句話以前不信,現在有點遲疑。
但,這個感覺除了愉悅沒什么不好,甚至還很享受期待一直這么下去。如果戀愛了,就享受此時此刻吧。這是人生中僅存的幾件喜悅之事,如苦楚人生中一墨重彩,在活著的各種各樣的悲傷,這是不多的甜,給了生命無限光彩。即使它們來得很少也很短。
再說謝秦。倪廣欣走后,謝秦立馬收拾小包裹,出門帶了很多錢。小包裹里有三樣東西:水,電筒和壓縮餅干。
出門打車,向南出發,來的市區大廣場。車在高架路上看,看向法院大屏幕,屏幕上是邢三舟的直播法庭,第四法庭。案件內容屬于普遍法盲點,是有宣傳價值的。只需要看一眼,與上次比這里更加森嚴百倍。
上次從周明那里知道“那個人越獄,對方就是弄死周楠的人。”后自己來過這里,希望把一幅畫,背面有一首曲子,周楠創作的最后一首曲子,希望交給邢三舟。但是,自己沒能見到本人,這里的戒備不是日常樣子,與案件無關的人,都被委拒在大院門口,畫是交給了保安。
也就是說,這里有一群人正在保護他,他相對安全的。
“停一停。”放心了。對方把周楠的U盤寄給自己,是警告,很可能自己將成為誘餌。如果可以,自己即使像周楠一樣失去了雙手,即使周楠身上發生的殘忍重新用到自己身上。但絕對不會如了惡人的盤算。這個世界充滿荒誕與虛無,對抗他,自由的對抗,不負周楠用生命珍惜保護的‘聽竹聲’。即使自己的計劃失敗了,至少面對過。邢三舟,我為我做的選擇負責,你一定要安好。
“怎么了?”司機不解但停了車。
“向北開。”謝秦扔出一打鈔票。“一直向北開。”路過一座城市,一座城市,一直向北。
倪廣欣發現謝秦手腕上的手機放在家里,這很不尋常。第一個得到通知的人是周明。周明交代一句立刻站門外,別動任何東西,馬上過來。
過分明顯的藍色藝術性的門牌號下面是房子的電總閘,是關著的。門口鞋架上鞋一只也沒有。仔細看門把手上沒有擦拭的痕跡,細聞有些化妝品與倪廣欣身上的味道近似。
周明到達時帶了一碗陽春面,遞給倪廣欣,把倪廣欣關在外面,一個人看門進去。
除了倪廣欣的拖鞋凌亂的放在門口。一切潔白無瑕,次序井然。洗手池的垃圾桶空空的,也沒有套上垃圾袋。周明迅速來到廚房,開了冰箱,空蕩蕩的。
周明開了門,喚倪廣欣進來。問了問昨天兩人見面的細節,翻了翻謝秦的衣柜后,開始給一些人打電話。當謝秦最后上的出租車出現在一個城市里,司機被帶到機構。詢問的結果是謝秦在北城一個建筑工地下得車。當這樣的消息傳來,周明沉默了。這個地方自己刻骨銘心的熟悉,找到周楠的地方,這個地方讓人憤怒。
謝秦為什么去這個地方?為什么不給自己打電話?愚蠢,周明憤怒的拳狠狠的揮了出去。
“他有危險?”
“不會。”要穩住倪廣欣。周楠的事情,謝秦和自己沒有透入過半句,在家人和朋友之間。蘭媽媽只是看了周楠失蹤的公告,她并不知道細節。“任性小孩出走的把戲。”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倪廣欣故作輕松。她了解周明,既然不想說,就不點破。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去解密,交給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自己只是普通老百姓,看不透這個社會的黑夜。保證自己的軌道,交給時間來訴說。
話說劉家金。
不知道第幾輪淘汰賽,一百多號人只剩7位,于詳還在。
一直知道于詳的優秀。她的目標很簡單,那個專業的博士,為此整整努力了11年。優秀但是是平凡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在這條主線路上。那時候的于詳與自己不同,她沒有被導師高波認可,她哭泣、悲傷,然后擦干眼淚再尋,再爭取。
那天是黃昏,是個太陽西落的夏天。她興奮的拿到了屬于她自己的導師的邀請。
絕不分離是基本共識,但分歧的爭論開始了。
“我的前途不重要嗎?”劉家金直至今日,還能回憶出自己接近咆哮的責問。
“重要。我的目標也重要。”是呀,自己如此了解她,她的目標自然是她的第一選擇,這無可厚非。誰陪誰的問題,是犧牲誰。每一個人走到這一步,絕不輕松,如自己這樣的普通人。
我們相愛9年,認真而努力的經營著這段愛情。我們以為,外界的風沙再大,也拆散不了意志堅強的一對情侶。我們遇見對方,以為是活著地犒勞。看見對方,彼此理解,又無比珍視。
考驗的是人品嗎?不是,是誰更堅定。
爭吵難免。一次次尖銳的說辭,說服彼此是那么得難。時間在推移,也推高了爭吵的頻率。一直以為戀人,夫妻走在依存的路上,那時候才明白是競合關系。散了,誰也說服不了誰。撕的過程是丑陋,沒有半點風度可言。荒誕而諷刺的是,這就是我們自己認為堅定的愛情,顯現出它狗屁不值的脆弱。
手指敲起劉家金的桌子,是老師。
“專心點,一組的數據在你手里。”高波口吐芳香的三字經如火車跑出最高速度。
“嗯嗯。”劉家金一陣耳熱。如果自己不是老師看中有什么可能是他定義為敏感性天賦在,嚴而為師的人,早就把自己一腳踹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