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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相思無涯

第三章

日光漸暖,片片杏花綻放枝頭,像透著粉的冰晶,像畫中的團團祥云。輕風(fēng),拂過湖面,喚醒圈圈漣漪,又打著旋兒掠起,舞動新綠的柳枝,帶著春的氣息直撲人面。

古樸雅致的石橋上走來兩個姑娘。高些的那個,明艷耀眼,只是那雙眸子孤傲冰冷,不容人親近。矮些的那個與她截然不同,像匆匆簇簇的合歡花,像山坡上的小野菊。

燕恪四下里看看,拽住同伴,“槿容姐姐,我們就在這兒等吧。”

“等什么?”

槿容似有些心不在焉。史書上或冷冰冰的記載著某某年某某公主和親某某國,或激昂澎湃地贊頌和親的意義,開創(chuàng)的局面,卻從不記載和親之人的心緒。那些被定為和親的女子們都是如何度過詔書頒下后的時日的?她自認(rèn)算是個想得開的了,可仍會不自知地就陷入恍惚中。并未思索什么,也沒有為什么憂傷,只從怔愣中回神的一刻追問自己為何發(fā)怔時心會先于思緒收縮一瞬,而后才會想起來自己即將遠(yuǎn)嫁北狄……失落,傷懷,憤懣,煩躁,諸多不好的情愫此時才會翻涌而起,令她焦灼不安,她只得再規(guī)勸自己一番以達(dá)平靜。然后不知何時又陷入恍惚……

她真的不覺得嫁去北狄有多不好,有大秦做后盾,北狄人不敢辱沒虐待她。縱然北狄王情有所鐘,想他也拎得清輕重,不會太難為她。到了北狄她會比在這里更自由更自主,除了燕恪,這里并無可掛念之人可留戀之物,那她還悵然什么呢?

思來想去,大抵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再有,便是隱隱的弱弱的女子共有的期待吧。她雖不像燕恪那般心中有個具像,可也描畫過自己將來所嫁之人,望他秉性純良,奮發(fā)有為。這北狄王能統(tǒng)一各部,“奮發(fā)有為”應(yīng)是稱得上的,“秉性純良”就怕難跟他搭上邊兒了吧。

“北狄王。聽說今日他進(jìn)宮來了。”

這幾日燕恪偎槿容偎得更緊,一大早就去槿容住處,到了封禁才肯回去。朝夕相處間,豈會感知不到一向開朗明快的姐姐寡言了許多?可自己嘴笨,并無好的可勸慰的話,又愛哭,只怕勸慰最后變成被勸慰。

槿容扯動唇角,笑了笑說:“你又聽誰瞎胡扯?這是后宮,外男哪里進(jìn)得來?”

燕恪微蹙秀眉,“姐姐,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打聽他嗎?聽說父皇很看重他,特許他來宮里探望他的姐姐容妃娘娘。”

“那可真是皇恩浩蕩。”

聽身旁人這般腔調(diào),燕恪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裕妃。按規(guī)矩,宮里的妃嬪只有在生日和大年三十這兩日才能得見親生母親和未出嫁的姐妹。若沒有皇帝親許,男眷,即便親如父親,兄弟,那自嫁入宮中那刻便再也見不到了。但裕妃娘家勢大,功勞甚高,能給的,如爵位,官職,賞賜,都是頂格授予。不能給的,如女眷每月可以進(jìn)宮與裕妃團聚,父親,兄弟,親侄子也可以在她生日時進(jìn)宮,這些也都給了。如果不是皇上和皇后感情甚篤,在皇后薨后立下不再立后的誓言,裕妃此時已坐上后位多年了。

“他要去容妃娘娘那兒,肯定經(jīng)過這兒,咱們可以先偷偷看看他。”

“看什么?”

“看他是個什么樣子呀!”

“看了又能如何?老或少,俊或丑,我還不是一樣要嫁過去。”

“可是他若是個品貌才華俱佳的人,那姐姐嫁過去也不失是美事。”

槿容笑妹妹單純,“你呀,不要盡相信曲兒里唱的,書上寫的。你以為所有的男子都跟你心里的那個小哥哥似的?你聽過見過幾個年紀(jì)輕輕就能統(tǒng)一各部稱王的?北狄王要是年輕有為又相貌堂堂,那對母女會便宜了我?”提到裕妃母女,槿容的語氣總帶著譏誚。

一個是勢大得寵的妃子,一個是失護(hù)的后輩,裕妃與槿容的母親之間也沒有不睦,這么說來本不該有什么不對付。之所以成今日這般相互厭惡的局面,全因小輩們的小事而起。

裕妃的掌上明珠名叫曦蘭,她最喜歡的表哥進(jìn)宮時偶然遇到槿容,多看了兩眼,曦蘭便開始看槿容不順眼。偏槿容又不巴結(jié)討好她,她擠兌得輕了槿容不理會她,做得過分了槿容不僅反唇相譏,且常常駁得曦蘭啞口無言。斗不過槿容,便回去找母親哭訴。母親心疼女兒,便替她出頭。可是即便面對裕妃,槿容也是不怕的。她曾說過若有人不想她活,她即便不能跟她同歸于盡,也要撕下她二兩肉來。

槿容雖然沒有母親護(hù)佑,但畢竟是在冊的皇家骨肉,是昭告過天下的公主,且容妃同她母親同出北狄,別看這些年北狄內(nèi)亂,可是嫁過來的這些妃嬪們卻很抱團。裕妃娘家勢大,當(dāng)世不二,但容妃的娘家是北狄,是大秦的北鄰,也是不好惹的主兒。想到自己堂堂六宮之主收拾不了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裕妃竟氣得病了一場。她母親勸她說一個公主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有興致了在宮里逗弄幾下,膩味了讓皇上給她指個丑女婿嫁了,眼不見為凈。

這次北狄求親,皇上第一個想到的是年齡正合適的曦蘭,可是裕妃聽聞北狄王殘忍薄情,嗜殺成性,便在皇上那里搬弄,最后竟定了早被皇上遺忘,導(dǎo)致年歲稍長卻仍長在深宮無人問津的槿容去和親。

槿容吐出一口悶氣,“高矮,胖瘦,美丑,這都不論了,我只希望他是一個不失儒雅的君子就好。不強我所難,不逼迫我。”

聽槿容如此說,強打起精神來的燕恪興致也退了。

見燕恪如此,槿容挽住她手臂,笑說:“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白來。走,去上邊看,站得高看得遠(yuǎn)。”槿容指指近旁一座假山,假山上有座涼亭,坐在亭中可將近旁景色盡覽。

燕恪噙著笑點點頭,拉過姐姐的手緊緊握住。姐妹二人肩并著肩,拾級而上。

“哎呀,你是誰?”

受到驚嚇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疼。

“你是誰?你怎么敢出現(xiàn)在這兒?”隨行的侍女瞪大了眼,指著上面驚呼。

槿容抬頭,見假山小徑上立著一個男子!他身子半轉(zhuǎn),應(yīng)是看到她們正想轉(zhuǎn)身回去。他的衣著發(fā)型都不是大秦的式樣,難道他就是北狄王?!

男子不曾想會看到一群女人,他知道秦國后宮臭規(guī)矩多,本想退回去的,但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他也懶得費事了。于是他慢悠悠走下臺階,目光揶揄地望著被侍女圍在中間的槿容和燕恪。

除了皇帝,后宮尋不到成年男子。今日見了一個,還是外邦高大的野人似的男子,侍女們強裝鎮(zhèn)定,音聲顫抖地出言訓(xùn)斥男子的無禮,以期他知難而退。但在男子看來她們似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心想這大秦本也是馬背上的民族,并沒有男女之大妨,怎么一入主中原,就完全學(xué)起了漢人那套窮講究,窮規(guī)矩。越見她們咋咋呼呼,吱哇亂叫,他便越想逗弄逗弄。因此他很放肆地打量著被一群宮女圍在中間的兩個公主。宮女們見他這么狂悖無禮,一邊拿巾帕擋在兩位公主面前,一邊叱責(zé)男子,威脅要去告發(fā)他,狠狠治他的罪。

男子知道自己能進(jìn)宮已是特例,也并不會多生事端。他也就是逗逗宮女,刻意使壞,多看了兩眼她們護(hù)著的人。不過也不白看,有一個長得確實惹眼好看,另一個膽子也太小了點兒,見個生人就被嚇傻了!

“小哥哥……”

燕恪聲音很小,但槿容聽到了。她扭頭看向妹妹,只見她面色發(fā)白,像被嚇著似的呆呆地直勾勾地盯著男子。

來不及思量許多,顧不上得體不得體,槿容喊住男子。

“請留步。煩問閣下是北狄王嗎?”

侍女們小聲勸說槿容不可同外男接觸,有損清譽,但槿容反倒強硬地要她們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

男子停下腳步,望向槿容,勾唇笑了笑,姑且算是笑的一種吧。“你打聽他做什么?”

“……”槿容快速轉(zhuǎn)著腦子,“北狄王一統(tǒng)各部,結(jié)束北狄數(shù)十載的混戰(zhàn)。聽聞皇上準(zhǔn)許他今日進(jìn)宮探望容妃娘娘,我們想瞻仰北狄王的英姿。”

“見了又如何?你難道想以身相許不成?”男子看出來槿容言不由衷,因此出口揶揄。他敢如此,也是從槿容和燕恪的衣著打扮上判斷出她們并非宮里得勢之人。他倒也不是有意欺辱這些人,他只是不喜歡說話兜圈子的人。她若直說原因,他興許會告訴她。

“小哥哥,我是燕恪,你還記得我嗎?”

男子看了燕恪一眼,“你認(rèn)錯人了吧。”他本來想說“我該記得你嗎”,但見燕恪面色青白,泫然欲泣,像是真情實感,他說話才稍微好聽些。

聽男子這般回答,燕恪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啪嗒嗒落下。

男子又看了燕恪一眼,微微哂笑,疾走而去。

望著離去的身影,熱淚一股股涌出,模糊了雙眼,拿巾帕擦了一下,一抬頭,尋不見了。霎時間,燕恪的心像被誰挖了去,心窩里空落落的。

槿容擦拭著妹妹的眼淚,問道:“燕恪,你確定是他?會不會認(rèn)錯人?”

燕恪接過巾帕,蓋在眼睛上,搖著頭回到:“不會的,我不會認(rèn)錯。”她沒法向姐姐解釋,他像從她的夢里走出來的一樣,在她夢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的身影就是這個樣子!

槿容不明白燕恪如此篤定的緣由,但見燕恪傷心如斯,她想她或許真的沒有認(rèn)錯。

“你那時不足八歲,現(xiàn)在都十八了,變化太大,他認(rèn)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卻把他記得那么清楚,他那時也只是少年……”燕恪心碎的捂著臉,嗚嗚啜泣,消瘦的肩頭顫抖著。

槿容輕拍著妹妹的后背,幫她想著辦法。

“他不是北狄王也會是他的親信,我一會兒去容妃那兒問問。”平時她跟容妃并沒有走動,突然上門甚是突兀,但為了燕恪,她也不顧別的了。

聽槿容如此說,燕恪努力控制住眼淚,抬起頭,紅著婆娑淚眼說:“姐姐,我同你一道去,不管他是誰,我求皇上把我廢為宮人或庶人,隨姐姐去北狄。”

這么多年,槿容頭一次見燕恪這么果決,可她該怎么告訴她事情哪里能這么簡單呢!但,先去容妃宮里看看情況再說吧。

姐妹二人攥緊對方的手,快步走下臺階。

“槿容,真是讓你走了狗屎運了。”

一道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尖銳刻薄的聲音從她們背后傳來。

槿容壓了壓怒火,并不愿看來人一眼,也不想為她停步。但來人卻打定主意一定要將胸中惡氣出一出,追在她們身后‘理論’。

“你不知廉恥,把皇家的臉都丟盡了。”

槿容駐足,銀牙暗咬,但待她回頭看向來人時,卻明艷地笑著,她最是知道如何刺激曦蘭。“曦蘭妹妹,姐姐又得了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令你這般氣急敗壞呀?”

“不要臉,你怎么還能笑得出來?”曦蘭氣極,不由上前幾步,被身后的侍從拉住。

槿容在后宮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嘴巴像刀子,得理不饒人。該她得的一點也別想克扣,那些會欺負(fù)主子的奴才見了她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偏偏她又坐得端,行得正,讓人尋不著紕漏。外強中干,色厲內(nèi)荏的曦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可就是她,偏偏總是她,老主動招惹槿容。

“看你呲牙咧嘴,猴子似的,自然好笑啊。”

“你……”曦蘭哪里受得了這個,沖上前要去打人,又被身旁的侍女拉住,啪啪,她連打耳光帶腳踹,把攔住她的侍女胡打一通,“下流胚子,我看誰再敢攔我。”

呼啦啦,她的侍女跪成一團。

“起來,王八羔子們,起來去給我打槿容這個賤人,打死了算我的。”

侍女們哪里敢!

曦蘭氣得拔下頭上的釵環(huán)往侍女身上臉上攮,“沒用的東西,廢物,狗娘養(yǎng)的賤貨……”

侍女們怕疼,卻也不敢躲,大叫也不敢,只捂著被扎的地方吞聲垂淚。

槿容輕蔑地看著曦蘭。

燕恪不忍看,拉拉槿容的手說:“姐姐,咱們走吧。”

“槿容,你個小賤人,別走。”

見槿容要走,曦蘭緊緊攥著金釵沖上前,槿容和燕恪的侍女本就是裕妃派來監(jiān)視她們的,哪里敢攔正主的寶貝女兒。只有燕恪護(hù)在槿容身前。

眼見金釵落下,槿容當(dāng)空抓住曦蘭手腕,緊緊握住。她力氣比身嬌肉貴的曦蘭大,現(xiàn)下她用力握住,曦蘭便有些受不住了,她把疼痛換成了叫罵。

“你個賤種,還沒有嫁人就在路上會夫婿,跟你死去的娘一樣……啊……”辱罵槿容母親的話尚未出口,便被槿容狠狠一耳光甩在臉上。

曦蘭先是被打蒙了,定醒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好,你敢打我。你看我不告訴我母妃去……你們都是死人嗎?看著我被欺負(fù)還杵在那兒。”曦蘭對身后的侍女叫罵。

曦蘭的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包括燕恪身旁的一兩個侍女也蠢蠢欲動。

“你們是些什么東西,公主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個插手?一群只會仗勢欺人的東西,今日敢碰我們衣角一下,就是以下犯上,咱新賬老賬一起清算!”槿容呵斥住侍女,扭頭警告曦蘭:“你嘴巴再不干不凈我還有一耳光候著!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由你們欺負(fù)的槿容嗎?別說是你,就是你母親——不可一世的裕妃娘娘,如今想欺辱我也得掂量掂量。”詔書已下,她現(xiàn)在如果有個好歹,不是輕易能交代的。反正在這宮里也沒幾天待了,鬧到哪兒她都不怕,更恨不得鬧得越大越好。

槿容冷笑。得了權(quán)勢真是不一樣,怪不得古今那么多人為了它爭得你死我活!

“好,有本事你等著……”

見曦蘭又要回去找裕妃撐腰,燕恪忙上前勸阻。她們母女本來就視槿容為眼中釘,處處找她的麻煩,無依無靠的槿容已經(jīng)吃過她們很多次暗虧了。

“曦蘭妹妹,你有氣撒在我身上吧,槿容姐姐脾氣急,一時與你發(fā)生齟齬……”

“燕恪!回來!”

“好,你說的。”曦蘭不敢與槿容硬碰硬,但是燕恪她是欺負(fù)慣了的。在槿容來不及制止前用盡全力啪地一耳光打在燕恪白皙的面龐上。

槿容怒不可遏,幾步?jīng)_上前,高高揚起右手。曦蘭臉色煞白,雙手護(hù)著臉,擔(dān)心盛怒的槿容再給她一耳光。但這一耳光被燕恪攔下。在槿容轉(zhuǎn)頭讓燕恪放手時,曦蘭抓住時機,在槿容臉上撓了一下就跑。槿容只覺幾道火辣,拿手背一抹,有血漬。

橋的另一端

望著相互查看對方面容,彼此安慰的身影,隱身在樹后的男子勾唇笑了笑。

真是巧啊,她就是槿容!夠漂亮,也夠辣,和他的口味,馴服她的過程一定不無聊!男子又看了槿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叫燕什么的,也太弱太窩囊了,不在這宮里被欺負(fù)死,將來嫁出去也是被婆家欺負(fù)。雖然覺得可憐,但他頂看不上這樣懦弱的人。那個撓人一下趕緊落跑的公主,這舉動跟街頭混混無賴似的,看她衣著頭飾甚是華貴,哪個得寵的妃子這么本事,養(yǎng)出這么個東西!

梨莉木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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