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輾轉反側睡不著，腦子里不斷重復著顧南亭的話——蕭菁蔚，你也是我的理想。
其實不止這一句，還有這些天里的好多好多句。
說真的，半個月前聽到顧南亭說“我喜歡你”，就像未完的故事等來一個遲到的結局，蕭菁蔚更多是覺得沒有遺憾了。
而顧南亭真真實實地來到申城，才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她才開始思考，她還喜歡顧南亭嗎。
不應該這么說，應該說，蕭菁蔚現在喜歡顧南亭嗎？
人活在世上，其實就是活幾個瞬間。
這幾天的相處，其實在很多瞬間里，她都有答案。
…………
在鷺洲的表現、在申城的表現，她早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三天前，聽到宋宋跟他討論說這五天要給她送花送禮物把她拿下，她還有那么點兒不屑，她是花和禮物就能收買的嗎？今天看到送到公司來的那束花，不得不說，宋宋對她的預判還真有點本事。
喜歡的不是花本身，而是送花的那個人，想要的不是虛無縹緲的承諾，而是光明正大的安全感和愛意。她對顧南亭曾經的退縮是有責怪過的，如今，全部釋懷。
所以蕭菁蔚喜歡顧南亭嗎？
喜歡。
————
一個人躺在客廳里，顧南亭回憶她剛剛輕巧的吻，回憶這半個月來的事。
兩年前他因自己心里的枷鎖搖擺不定，等來的是她先放棄。后來他整理了五樓的房子，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他要自己先真正放下，才能完完整整地開始下一段感情，這是尊重。
半個月前在鷺洲機場，他的告白他的決定，并非一時沖動，顧南亭喜歡蕭菁蔚，兩年前就喜歡。
這三天的相處，他看到了她更加耀眼的一面，看到了他錯過的這兩年她的進步她的能力。以前會有人給她貼上便簽——女飛、顧南亭的學員等等，在鷺航，因為職級關系他也會被動地掩蓋掉她部分的鋒芒。
這三天，她落落大方地站在與他平等的位置，比之兩年前他固有印象里的她更加耀眼、平和、成熟，又依舊保持了那份熱誠、純粹、理想。
無論這三天程霄對他的“考察”結果如何，他都認定她是他想共度余生的人，總有辦法，他不會放棄。
如果蕭菁蔚知道他的想法，估計又會說他“瘋了吧”。
如她的祝福，他的理想在一一實現。
————
半個小時后
蕭菁蔚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早已適應黑暗的她抱著枕頭被子出到客廳，來到沙發床前。
顧南亭呼吸均勻地平躺著，像是睡著了。
蕭菁蔚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喜歡就是喜歡。
她從沙發床的左側旁躡手躡腳地坐了上去，放好枕頭和被子，在離顧南亭一臂的距離外朝右側躺了下來，把自己的被子蓋好。
黑暗里，右手肘撐起半個身子，往前湊，抬手量度他眉眼間的距離。
“睡了嗎？”壓著嗓子，她在他耳邊輕輕地問。
喉結上下一動，顧南亭睜開了眼睛，沒有裝睡。
蕭菁蔚退回一臂的距離，撐著頭直白地看著他。
顧南亭側過身，她依然“不知好歹”地盯著看，半夜爬床，這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壞習慣。他鮮有喝酒，今天半瓶啤酒的酒精在她的吻的加持下融入血液，愈加濃烈。
酒精的作用放大了心底的渴望，顧南亭一手隔著被子繞過蕭菁蔚的后腰，將她往前帶，后者沒有反抗，人落入半臂的距離里。
“你沒睡著啊？”她眼神清澈地看著他的眼睛。
“睡了，奈何蕭機長搞偷襲”隔著被子還是能描畫出腰線的弧度，顧南亭松了手上的勁，只虛虛地扶著。
喝了酒、沒航班、休息日，她著實不該做出如此“不安全”的舉動。
“哦，那我走了”蕭菁蔚坐起身，作勢要走，回頭看著他，又作勢要留。
顧南亭拉著她的右手上臂將她重新拉到身邊躺好，被子蓋好。
“蕭菁蔚，明天我有話想跟你說”
當年為什么明明喜歡還是拒絕，他的經歷他的過去，他要告訴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完完整整的交代。
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蕭菁蔚乖巧地點頭“好”
……
兩床被子兩個枕頭，并不完全黑暗的客廳沙發床，窗外的月光伴著零星而過的車輛，安靜而浪漫，平和而悠然。
半臂的距離外，蕭菁蔚從被子下伸出右手，指尖一伸一縮地企圖鉆到別人的被窩里去，就像在蘭山的那天晚上。
這次，她同樣被握住，收緊。
“晚安”
“晚安”
————
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夜，蕭菁蔚是被熱醒的，客廳的空調沒有房間涼快，她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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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蕭菁蔚一早是被手機震動的聲音振醒的，迷迷糊糊間聽到手機與桌面之間的頻率，手伸到床頭柜上摸索，摸了三下總算定位到了影響她休息日睡眠的“罪魁禍首”。
睜開眼適應光線，來電顯示——師父。
不假思索，拿起就接“喂，老蔡，這么早什么事啊？”
對方明顯一愣，再開口“蕭菁蔚，我是謝澤天。”
……
把手機拿遠，完了，接錯電話了。
“謝部長早”
早什么早，這真的是有夠早的，清清喉嚨，保持鎮定，打起精神，她的睡意應該沒有很明顯吧。
“早，方便先讓南亭接一下電話嗎？”
“方便方便，我馬上給他。”
顧南亭去哪了？
……
出到客廳聽到浴室里有水聲，他一大早的洗什么澡啊，這難道又是什么奇葩的養生小妙招。
蕭菁蔚敲了三下門，聽到里面水聲停了，說“顧南亭，謝部長找你，手機給你放門口了，自己取。”
……
過了五分鐘，顧南亭出來，神色嚴肅
“怎么了”沙發上的蕭菁蔚問。
“跑道入侵，我要馬上回去。”
不多問，拿起自己的手機，蕭菁蔚立馬搜索出最近一班申城飛鷺洲的航班。
“申城飛鷺洲，2個小時后申航，這里去機場不到1個小時，來得及，你換衣服吹頭發，我幫你收行李，15分鐘后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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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上機場，蕭菁蔚把顧南送到了安檢口，期間他雖然不斷回復信息，但至少已經知道當班機長緊急避險，暫時報告無人受傷。
顧南亭在安檢口接過自己的行李箱，還有不到1個小時起飛。
“進去吧”蕭菁蔚說。
“對不起”說好了在這里過周末，臨時失約了。
“工作要緊嘛，忙完了給我打電話”
一路過來，他滿腦子都是出事的飛機，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她，但留給分離情緒的，只剩不到5分鐘。
“蕭菁蔚……”所有的話包含在一句不舍的嘆息里。
蕭菁蔚向前一步，微微踮起腳，一手環過顧南亭的后頸，把下頜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扶著他的小臂，輕輕借力。顧南亭抬手，右手放到蕭菁蔚的后腰上，左手微微彎曲，尋著她抓他小臂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到他的大手之間，緊緊握住。
機場，每天見證著無數的分離和相聚，在出發與到達的漫長時間里，少的是一份陪伴，多的是一份牽掛。
對面那個人是你，就很安心。
分開的時候，蕭菁蔚還開了個玩笑
“回頭把購票記錄給我，我們吳部長交代了，就算是探親，也不能讓顧部長這一趟，全程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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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不長，也很長，回過頭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又是真實發生了。一個人回到家，加班加點騰出來的周末還是落了空，看到那張打開的沙發床，蕭菁蔚合上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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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一天晚上睡到半夜蕭菁蔚實在是熱，說不如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