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多的不舍也要狠心割舍
別回頭看我親愛的
只期待后來的你能快樂
那就是后來的我最想的
后來的我們依然走著
只是不再并肩了
朝各自的人生追尋了
顧南亭最終還是沒有突破內心的障礙,他沒有說出內心的想法,即使他深愛程霄。
程霄失望走了,她接受了倪湛的表白。
顧南亭收到大紅色請柬的時候愣了一下,其實他想問:“如果是我們結婚的話,請柬也會做的這么精致嗎?”他的名字是程霄手寫的,其實本來應該是倪湛寫他的名字,程霄為了做最后的告別,硬是搶過來了這個機會。但是他沒有那么問,他又做回了那個膽小鬼。
“顧部長,到時候還請參加我的婚禮,我和湛哥給你留了主桌的位置。”小姑娘眉眼間帶著笑意,可顧南亭不敢抬頭看她,他怕他眼淚流出來。就像在蘭山,倪湛問他,你是不是喜歡程霄,當初他沒敢回答,現在也不敢直視。
“好的,我一定按時到,謝謝你們!”
下班后的顧南亭去了飛吧,謝澤天一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我收到程霄的請柬了,不好受吧?”
“師父,是我的問題,我……不夠勇敢。”“南亭啊,我以前說你,細胞更新太慢,就是說啊,你總是失去了才知道別人好。”
顧南亭回家了,看到程霄朋友圈發的電子婚紗照,硬是播放了幾十遍。
“程霄,如果我們結婚的話,婚紗照一定也很好看,
程霄,時間過得真快,你已經是一名優秀的機長了,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就在衛生間門口,
程霄,我不再是你的教員了,以后我們也沒有機會再一起飛行了,
程霄,以后沒有機會讀你給我寫的稿子了,其實演講那天我想帶你回家吃飯,然后見見我媽的,
程霄,在蘭山,我本來都要打開心扉決定接受你的,可是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錯過你了,永遠錯過了,
程霄,你搬家那天我很舍不得,我連駕駛艙都沒收拾,就為了見你一面,可是我還是,太膽小了,你不知道吧?鎖我沒換,新租客也沒有,
程霄,你和孫董吃飯那天是語珩通知我的,我很擔心你,你一個女孩子,以后還是少去這些地方,如果要去,也一定讓倪湛陪著,
程霄,你很勇敢,勇敢到為了正義與公司對抗打官司,為你飛了大半個地球,我不后悔,甚至有點慶幸這些事是我為你做的,你依然是我最喜歡的學員,
程霄,我錯過你了,以后我們的人生軌跡,不會再相交了……”
顧南亭幾乎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這些話在他腦子里重復了無數遍,直到程洛洛電話打進來才打斷了他的思緒,顧南亭知道,她作為程霄的堂妹一定是來問婚禮的事,當然作為他大學的朋友,如果有忙他不可能不幫。
“喂,顧南亭?”
“嗯,洛洛,怎么了?”顧南亭聲音極其虛弱,以至于對面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顧南亭?能聽見嗎?”
“可以,你說就好。”
“程霄要結婚了,我想在她婚前一周過去,想讓你幫我訂酒店,你,方便嗎?”程洛洛對顧南亭和程霄的事知道個七七八八,其實她沒想到,顧南亭最后沒有抓住機會。
“方……方便,明天……”顧南亭說著就因為酒精的作用昏迷過去。
對面一早就聽出來他聲音不對勁,她猜測一定是喝酒了,“顧南亭?顧南亭?你說話呀!顧南亭!”任程洛洛怎么叫顧南亭也沒有回應。
她在鷺洲除了顧南亭,程霄和倪湛就沒有認識的人了,但是顧南亭就在那,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喂,霄霄,你在忙嗎?哦哦,不忙。顧南亭喝醉了,他暈過去了,倪湛電話打不通,我只能聯系你。”
“啊?那我現在過去一趟。”
顧南亭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天花板和吊扇,身上的病號服有點刺眼,“你醒了?”是程霄的聲音,醫生檢查過后沒什么大問題。“顧部長挺有雅興啊,自己一個人喝酒還喝這么多,洛洛讓你幫人家找酒店,估計你也不記得了吧?我已經給她訂好了,她今天就過來。”
顧南亭木訥的點點頭,程霄繼續說:“我說顧部長,您也該找個能照顧你的人了,你不能以后遇到生病啊,或者什么的,都讓洛洛救你吧?我已經聯系秦工了,她應該一會就到。”
“程霄,我……謝謝你。”
“謝什么,”程霄笑的開朗,“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秦玉華推門而入,“程霄?可真是麻煩你了!”“阿姨,不麻煩不麻煩。”“你能跟阿姨出來一下嗎?有幾句話跟你說。”
“阿姨,顧部長的身體已經沒有什么大問題了,應該可以出院,醫生說不能吃太多刺激的食物,多喝溫水,您多注意。”程霄看著秦玉華,還有點舍不得這位情投意合的女工程師。
“程霄,謝謝你,昨天晚上,你怎么知道的?是你把他送過來的?”
“阿姨,是我堂妹告訴我的,我堂妹和,羅憶姐,是好朋友,她在上海,昨天她打電話想讓顧南亭幫她訂酒店,就發現他暈過去了,就通知我了。呃,我堂妹一會就過來看看顧部長。”
“行,程霄,結婚以后常和小倪來看看阿姨,阿姨,很喜歡你!”秦玉華何嘗又不遺憾。
“好的阿姨,我也很喜歡您。”程霄輕輕抱了抱秦玉華,就離開了。
秦玉華回到病房,顧南亭還在閉目養神:“南亭,胃還疼嗎?”“媽,好多了,辛苦你了!”“傻孩子,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能糟踐自己身體啊。”
“咚咚咚。”有人敲門,“顧南亭?你在嗎?我進來了?”秦玉華給她打開門,“洛洛啊,昨天謝謝你。”顧南亭微笑。
程洛洛把帶的補品放到桌子上,“可別,嚇死我了昨晚上。”顧南亭又轉頭對秦玉華說:“媽,這位就是程洛洛,我大學的好朋友,程霄的堂妹。”
“阿姨您好!”“唉,洛洛,你好!昨天謝謝你了!”
“阿姨您別客氣。那,您在這里照顧顧,照顧南亭哥吧,我就先去程霄那邊看看。”“行,我送送你吧。”
病房門口:“阿姨,他情緒怎么樣?”秦玉華搖搖頭,“感覺,不太好。洛洛啊,程霄剛走忘了和她說,你幫我給程霄捎句話,就說,祝她新婚快樂。”
程洛洛點點頭:“您放心吧,阿姨,我一定幫您帶到。”
秦玉華給顧南亭倒了杯溫水:“南亭,你和這位上海的姑娘,她是不是……”“媽,”顧南亭哭笑不得,“洛洛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們倆不可能。因為我們太熟了,而且,我們也不合適,只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程洛洛去了程霄婚禮的地方,幫她布置,“霄霄!這里!”程霄見到她飛快跑過來,“洛洛!好久沒見到你了!”“是啊,得有大半年了吧?對了,顧南亭的母親,讓我給你帶一句新婚快樂,然后,我也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謝謝你們!”程霄眼淚泛起明顯的淚光。
倪湛走過來,“程洛洛?你,你怎么來了?”“我姐姐結婚唉,我怎么能不來,我可是娘家人,我得來,考察考察姐夫。”
倪湛摟住程霄:“那你覺得,姐夫怎么樣?”“姐夫,很不錯,至少在我這是能過關!”程洛洛看見程霄笑了,有些幸福的感覺,“其實,嫁給倪湛也不錯!”她自顧自的想,“只是遺憾難彌補吧!但是程霄現在是幸福的,這就夠了。”
婚禮當天,顧南亭看著程霄一步步從后天走向舞臺,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場景,但是他不是主角。
“遺憾嗎?還是,后悔?”程洛洛坐到顧南亭旁邊,“怎么說呢?她本來也不屬于我,倪湛挺好的,她一定會幸福的。”
“我說顧南亭你,真慫啊!什么叫她不屬于你,你有為自己爭取過嗎?從始至終一直是程霄在努力在向你靠攏,你呢?你一直在躲避,你不敢面對她,是因為羅憶嗎?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你不敢走這一步,她走了九十九步,你連最后一步都沒走出去。”程洛洛差點就在餐桌上喊出來,最后還是壓住火,用只有幾個人聽到的聲音說。
程霄過來敬酒的時候,所有人都祝福他們,只有宋宋看出來他的低落:“南亭哥,你還好嗎?”宋宋作為程霄和顧南亭曾經感情的見證者,當然看出來別人看不出的東西,“沒事,宋宋,我挺好的。”
“顧部長,謝謝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程霄舉著杯子笑盈盈的看著顧南亭,“程霄,祝你,新婚快樂!”“謝謝顧部長!”“謝謝南亭!”倪湛也和顧南亭碰了杯。
“顧南亭,你還要喝嗎?”程洛洛不想再看他胃疼到暈,“我好朋友結婚,我當然要喝。”說完一杯酒下肚。
謝澤天拉住程洛洛:“程小姐,今天,就讓他喝吧。”“唉,謝部長,您覺得,他還能走出來嗎?”
“我覺得,難啊,”謝澤天嘆氣,“在南亭貧瘠的土地上,程霄是唯一一朵玫瑰,也是最后一朵玫瑰。他受不起兩次失去愛人的痛苦了。”
程霄和倪湛的孩子出生在初夏,程霄給她取名叫倪初夏。初夏長得像程霄,像到別人一看就知道是程霄的女兒。
倪初夏性格也像程霄,愛鬧騰,經常把程霄和倪湛氣得不行。顧南亭格外寵她,程霄和倪湛不給買的,他給買,倆人不讓吃的,他帶去吃。倪湛經常打趣:“南亭啊,你這就快把初夏當自己閨女養了!”顧南亭不以為意:“你們對人家不好,還不許我這個當叔叔的對人家好了。”
倪初夏高中的時候就比程霄高。高考后她學會了化妝,高考完的暑假,程洛洛帶倪初夏畢業旅行,她來鷺航接初夏的時候她化了妝,程洛洛感嘆:“初夏,你也太像你媽媽了吧!”
倪初夏笑起來臉也是肉肉的:“小姨,像媽媽總比像爸爸好,別人都說我媽媽好看,你說對不對南亭叔。”
程洛洛連忙把倪初夏推走:“快去看看行李收拾好沒,然后跟你爸你媽打聲招呼,第一站咱們直飛三亞!”
顧南亭笑著看倪初夏蹦蹦跳跳的走了,他問:“怎么是你帶初夏去旅行?”“她爸媽那么忙,我是老師,暑假也沒啥工作,就當我也出去旅行了。那天初夏還說呢,說她南亭叔對她,比她親爸對她還好。”
顧南亭笑笑:“女孩子就是要寵著,再說了,我很喜歡初夏這孩子,身上有股韌勁。”“是啊,韌勁,軸的和程霄一樣!”
顧南亭不合時宜的想起那句:“顧教員,我發現你有一點點可愛,軸的可愛!”他笑著說:“軸也不是壞事,初夏她,軸的可愛。”
倪初夏學了飛行技術,畢業后進了鷺航,她是宋宋的學員,顧南亭有時候會去親自指導她。倪初夏學的很快,升機長速度也很快,大家都評價說她就是第二個程霄,程霄和倪湛也為此感到驕傲。
倪初夏升任飛行部部長,接替顧南亭的職務,成為鷺航首任飛行部女部長。她升職那天,狠狠擁抱了顧南亭,說:“南亭叔,這些年,謝謝你,你是我的良師。”顧南亭回抱她:“初夏,加油,你是我的驕傲。”
顧南亭退休后喜歡寫日記,他這輩子未婚未育,就把倪初夏當成了自己女兒培養。
他把這一輩子重要的事都寫進去,其中,培養了鷺航第一位女機長程霄,和鷺航首位飛行部女部長倪初夏是他最驕傲的事。
日記本最后,他寫:二十多年了,我未婚未育,不是為了贖罪,而是就是放不下。
顧南亭去世后,日記本沒有給到程霄,而是到了倪初夏手里,她逐字逐句讀那本厚成磚頭的日記,一邊讀一邊流淚:“南亭叔,我早就知道了。高中畢業那年,小姨什么都告訴我了,這些年我也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父親。南亭叔,謝謝你,除了我父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后來我終于知道
它并不是我的花
我只是恰好途徑了它的盛放
也許最大的遺憾就是,
在人海里相遇的人終究要還給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