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南亭一起之后，程霄其實回過不少次鷺洲，能挪出時間的休息日安排也很多放在了鷺洲，但這確實是她時隔兩年第一次重回鷺航。這兩天見了很多人，日程滿滿的，滿得跟有個什么特別的儀式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那種真的回來了的感覺。
鷺洲現在是她的第二個家，哦不對，第三個，爸爸媽媽當然要排在前面啦。
離開飛吧已經日落西山，程霄出來一整天有些累了，回家的路上迷迷糊糊間在車上打瞌睡，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車輛穩穩地停著，天已經黑齊了。
“醒了？”
“怎么不叫我”
伸手揉揉眼睛，顧南亭的外套從她身上滑落，再看周圍的環境，這里不是北庭花園，花木的味道，鳥鳴的聲音，還有拿堵爬滿了壁虎的墻壁，認得了，是她自己的房子外面。
“你怎么開到這里來了？”開門下車，鐵門還是那道鐵門，只是外面的涂鴉換了個色彩，藤蔓爬了新的方向，她也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這個房子了。
她離開鷺洲之后把這套房子租了出去，前不久租客退租，她也沒時間回來看，還是顧南亭幫她檢查了房子，也不知道現在房子里面怎么樣了，當時是找熟人介紹的租客，是悠航的一對飛行員和乘務員情侶，應該會珍惜著她那些軟裝吧。當時花了那么大價錢裝修，還以為會長住，結果就這么租出去了，還挺可惜的。
程霄很喜歡這種老居民樓的感覺，比起一棟比一棟高的商品房，感覺更親切，更有生活氣，清風吹過，留下溫柔的話語。
“走吧，進去看看”顧南亭也下了車。
……
推開泠泠作響的鐵門，走過熟悉的階梯，這明明是她的房子，卻是顧南亭在前面引路。跟昨天的鷺航一樣，這里承載了她青春7年的奮斗史，程霄終于明白為什么她來過這么多次鷺洲，這一次會感覺特別不一樣了。因為鷺航、因為故人，因為她在回顧她在這個城市7年的逐夢青春。
七年時間奮斗，一個人咬牙堅持下來存夠錢買了一間二手房，其實過程真的很難很難。
穿過不算亮堂的階梯、走廊，在那扇大門前，顧南亭將鑰匙遞給了她。
再次拿起這把鑰匙，轉動鎖孔，一格、兩格。
打開大門。
……
輕輕推開，未及踏入，黑暗的室內靠月光撒進藍調的冷光屋子里，還沒開燈，但程霄覺得眼前這片影子與原來別無二致。
大概是近鄉情怯，程霄在門外張望了30秒，才帶著不確定跨入屋內，摸著熟悉的位置，開燈。
眼前的場景果然和原來幾乎沒有變化。
是跟她搬走前的那個原來。
可是
“怎么會？”
怎么會，還一樣呢。
……
仿佛穿過時間的縫隙
后面的男人抬手，示意她繼續往里走。
抬腳往里走，整體的裝修風格和壁紙被租客很好地保留了下來，進門的走廊上是屬于她自己的一片照片墻，零零碎碎地掛滿照片，沙發套還是暗紅色套子上又鋪了波西米亞風的毯子，模擬駕駛艙和飛機起降過程那片能亮燈的背板還亮著，就連邊桌上的兔子裝飾都一比一還原。
餐桌一圈圍了靠枕，桌布都跟原來那張賊像，廚房里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調味料，就連本來應該空空如也的消毒柜和冰箱里也放了東西。
要說不同，那就是冰箱上的冰箱貼沒了，靠墻書柜上只有寥寥幾個裝飾品，以及陽臺上少了綠植和Polly。
顧南亭跟在程霄的身后，看著她歡喜地用手指劃過每一個角落。
“之前我只來過一次，記得個大概，很多細節是宋宋和夏至布置的。”顧南亭實事求是地說。
也多虧得夏至之前來暖房party的時候在這里拍過照片，才能把軟裝布置得這么像。
程霄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坐上沙發，伸出手邀請他也過去坐。
顧南亭牽住她的手挨著她坐下，肩上有了重量。
“我把這里重新收拾出來不是要你回來的意思”她在申航處于事業上升期，于情于理現在都不是離開的好時候。
“而是霄霄，我想告訴你，鷺洲永遠都是你的家”
萬家燈火，這個城市有你停留的，那盞燈，屬于你的安心。
“明天的聚餐，通知大家的，也是這里的地址。”顧南亭接著解釋了為什么這里會有調料、餐具廚具和食物。
謝謝這種話程霄已經不想說了，她很幸運得到了他的偏愛，他們彼此值得，那就坦然接受吧。
……
接納了這一份感動，程霄又到房間去檢查，果不其然床頭柜上放著在《鷺航志》上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和舟舟那張。
“顧教員，你說謊咯”拿起來，得意地說。
以前宋宋和夏至來，也沒有進她的房間，更何況這張照片后來被她面朝下蓋了下來。
辭職之后，夏至陪她去了喝酒，喝到后面她隱約記得宋宋來了，語珩來了，顧南亭也來了，是他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看到這張照片被重新立了起來，只是她離職了，沒有了再跟他見面的理由，更沒有要問個究竟的心思。
所以他剛剛說謊了，他之前明明就不止來過一次。
顧南亭低下頭。
……
那次程霄喝多了，他帶她回來之后她說著——你一邊拒絕我，一邊又來關心我，這樣扎心的話。沙發上，她拉下他強迫他與她對視，他有一閃而過的念頭……
可是下一秒，程霄就把他推開了。
如果當時勇敢一些，不再糾結，就不需要浪費這兩年多的時間。
“對不起，霄霄”
這句對不起不單單為剛剛的說謊，更多為過去的懦弱。
“我原諒你了”程霄回答得很快，她本就不是一個沉浸過去的人，過去就過去吧，現在他們很好。
…………
表面的布置是幾乎做得跟當時一樣了，拉開衣柜，里面只有兩套備用的換洗衣服，其他柜子也是一樣，空的居多，畢竟這里現在不是經常住人，要日常生活，還是得回402。
顧南亭接著解釋“今晚就在這里睡吧，明天晚餐聚會更方便，明晚還是回402，你的行李都在那邊。”
說到這個，她確實不知道通知的是這里，群里明明說的是402，靈光一現，難道……
“你們是不是背著我有個小群！”
“……”
看這反應，就是了。
沒想到啊，她也有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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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過后，換上這里唯一準備著的睡衣，再次躺在這個房子的大床上，程霄感慨萬千，沒想到，那個男人真的好用心，他總能用溫和又實在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給她帶來驚喜和感動。
這個臥室是整間屋子里布置得跟原來最不像的，畢竟宋宋夏至都沒進來過，顧南亭把喝醉酒的她弄回來的那天晚上估計也沒心思看布置。
除了床上的暗紅色四件套和床頭柜的照片，以及硬裝沒改，其他純屬他個人發揮了。
窗簾兩層，一層透光的白紗加一層遮光的奶茶純色，有流蘇邊邊，梳妝臺上也先鋪了一張奶白色有流蘇綴邊的軟桌布，再覆蓋了一張薄薄實用的透明膠墊。床頭隔壁的架子摞了幾本經典的航空的書，到底是他的睡前讀物還是拿來湊數的道具還不好說。
吊燈還是原來的北歐風的簡單一盞，窗臺擺了幾個公仔，是幾家不同航空公司的文創品，臺燈是申城主題樂園的產品，看來應該是托人帶的。
看得出來，在沒有參考答案的情況下，他竭盡所能地把這里布置得像一個女生住的，有點成功，又有點不成功，就很可愛。
話說她一直就喜歡紅色，以前也沒覺得紅色的床品有什么，現在怎么看著跟新房似的。
鉆進被窩，把被子拉高蓋住半張臉，還有點害羞的感覺。
對了，重新坐起來，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他們有私聊群這個事剛剛被她套出來了，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如果只是通知個換地址，沒必要拉群吧。
剛點開與夏至的聊天對話框想打個語音電話過去，顧南亭就進來了。
程霄放下手機，算了，看他這么用心的份上，就靜靜地期待接下來還有什么什么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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