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牽手回到家，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相視而笑又相顧無言，沙發上，程霄挽著顧南亭的左臂，把頭挨在他的肩上，嘆息著說“10點半了，你明天是7點05的飛機對吧？”
“嗯”
他明天沒航班，他問了李麗她明天也沒有，雖然沖動，也是考慮過休息和安全之后才飛這一趟的，他明天早機返程落地還能勉強趕上上班時間。
“起來吧，鋪沙發，洗澡，明天我送你”程霄坐直，雙手一拍大腿，利落地起身，又被拉著一只手在他身側重新坐下。
“別鋪了，客廳熱”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現在覺得熱了”
本來顧南亭那句也沒有什么指向性，倒是被程霄評價式的結尾指向有理說不清的方向。
“……渣男”
……
松開她的手以示清白無辜。
程霄再次起身，輕笑著跨過他到陽臺去喂Polly，最近太忙差點忽略了這只小寶貝。
顧南亭跟在程霄身后來到陽臺，Polly正興奮地上躥下跳，最后穩穩落在鳥食前，側著腦袋故作親近。環過雙臂不舍地從背后抱著程霄，下頜輕輕落到她的頭側，女孩的長發掃著頜骨，癢癢的，很細膩。程霄從Polly的方向轉了個邊，遙看外面的萬家燈火，還有不到10小時，他們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面。
夜間的清風吹起，在這真實的懷抱中，程霄想起往事“其實那時候知道你是我房東以后，我就經常會看你家窗戶”程霄如實說，背后的觸感溫熱，沒想到相隔兩年她會在申城落在他的懷抱里，緣分的開始或許有那么一點兒天意，但維系必須還是靠人為，維系不了也是靠人為。
“其實，我也是”顧南亭，又何嘗不是。
再沒有了望向對面的習慣，已經換了一個城市，換了一個房子。
…………
“大壞蛋！大壞蛋！”
“顧南亭！大壞蛋！”
Polly的話音劃破追憶往事的安靜，程霄看顧南亭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還在偷笑，想來Polly已經“出賣”過她了。
掙脫他，“指責”它。
“Polly閉嘴！吃里扒外！”
…………
程霄最終也沒讓他鋪沙發床。顧南亭飛這一趟沒有帶行李箱，故而可以說什么也沒帶。
“我這沒有你能穿的，今晚將就吧”程霄讓顧南亭進了房間，打開衣柜開始找東西，在一排衣服里掃過去，怎么看也沒有合適的。
“沒關系，我辦公室有備用的衣服，明天換。”
“只能這樣，下次你在這放一套衣服，還有毛巾那些其他東西也是，你自己上網買寄過來，或者我再去那個超市把余額刷一刷”程霄關上左邊的衣柜門，又打開右邊“枕頭被子在這上面，你拿下來”
顧南亭按照她的吩咐把東西一一取下，放到床上之前問“左邊還是右邊？”
程霄倒沒什么很強迫的習慣，她又想起上次接錯電話的囧事，她這只有左邊有床頭柜，她決定回頭一定給右邊也補上一個，免得兩臺手機放在一起。
對方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隨意，看你喜歡豆腐塊放哪邊”
“……”
這個他們“結仇”的梗，看來是過不去了。
————
程霄的床下面是儲物空間，液壓升起打開，她從里面拿出了一卷海報一樣的東西。雖然內容面是朝內卷的，但顧南亭認得那些透過來的線條，他家一直貼著的看了那么多遍，就算是背面也認得。
他意外又驚喜，她還一直留著。
“顧教員，我的新航線補上了，你的呢？”
卷開地圖，視線從地圖上移向他的方向，后者的表情感動又心疼。
這有什么好心疼的，選擇都是自己做的，誰都沒有錯。
“哎呀，你別這樣看著我。”主要是整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偉大的事一樣。
程霄將地圖放到一邊，轉身雙手摟過他的脖子，十指的輕柔拂過后頸，與他對視“別想過去，想現在，想未來！”
顧南亭是個念舊的人，但不妨礙繼續往前。曾經她問夏至，語珩的眼里有什么，想來跟她現在是一樣的，她可沒戴美瞳。
對方沒有就她的自報家門作什么言語上的反饋，顧南亭總是善于用行動來表達。
等程霄反應過來自己被吻了的時候，她被困在衣柜門和他之間。這個吻開始是溫和、輕柔的，如同今夜的風，清新自然，而后逐漸熟悉彼此節奏，愈發纏綿，對這無需適應期的親密無師自通。
她倒不是，這個意思。
程霄要強地試圖反客為主，自是沒有成功，唯有以退為進，還是顧南亭，首先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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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回到客廳，程霄找出藍色的大頭筆，要顧南亭在原本紅色的航線路上補上新的。
他原來的圖就已經飛得滿滿當當，能再補新航線不多，很快就畫完，程霄在他隔壁托腮看著，認真想著這密密麻麻的線條她到底要多久才能趕上。
他是她的理想，就算分開的那兩年里，程霄依舊把顧南亭在飛行領域的成就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他是個優秀的飛行員，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認可。
畫好了，與她的航線圖以電視機為中心對稱貼上另外一邊，這個家現在的布置可真的就像雙飛家庭的勵志之路了。
程霄滿意地看著顧南亭貼完，獎勵似地在他臉頰邊落下一個輕吻。
這可是平時沒有的乖巧待遇。
…………
“你要不要去趟便利店？”欣賞夠了航線圖，程霄拉過他的手問。
“……？”三更半夜這個點，去什么便利店。
對上她清澈無辜的眼神，顧南亭再一次正確理解了程霄的意思。
“不用了”
果然，程霄要表達的意思非常實在。
“但我這連牙刷都沒多的……哦不對，好像有，我找找”
程霄去找牙刷去了，獨留顧南亭一人在客廳。
她這說話技巧啊，還是跟她本人一樣——“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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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床被子兩個枕頭，躺在床上睡不著，倒沒有上一次自在，好像剛剛多了一層關系，就不應該這樣各睡各的。睡不著的程霄從臉朝外沿的側躺姿勢轉了過來，看到隔壁的人平躺著，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和上次一模一樣，他這個人，怎么連睡覺都跟定速巡航一樣。
“睡著了嗎？”手掌相合墊在臉頰下面，程霄問。
“沒有”顧南亭睜開眼睛。
程霄睡不著，干脆湊近聊天。
“對了，我今天見到秦阿姨了”
“她跟你說什么了”他依然平躺著，秦玉華有時候也會去402，顧南亭并不覺得奇怪。
“她啊……讓我走”這是大實話。
“嗯？？”顧南亭扭過頭，微微抬起方便看清她的表情，他媽媽叫她走是什么意思。
“嘻嘻，因為秦阿姨知道我趕飛機啊”終于打破他的“定速巡航”，程霄見好就收，有效解釋。
“下次要正式拜訪，不準再這樣搞突擊了”順便把鍋一甩，并做好警告教育，一次兩次，就沒有一次是“正常”的。
“南亭”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叫他。
程霄往前拱了拱，而后順利地落入了一個懷抱。
“嗯？”
她說了這么多句，他怎么就回答一個單字，她還有很多話想問。
“你是什么時候……”
“先把被子拉好”
“……”
得，顧教員的健康教育課堂上線了。
她湊過來以后，兩床被子糾纏在一起，疊加會熱，不疊加會小。
“你再往這邊來點”
“害，我得買一床大點的被子”
“402的夠大”
“我怎么聽著這話這么不懷好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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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接下來的事，和第二天他們各自被問前一天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