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落遠離人群，獨自坐在旁邊，將頭埋在膝蓋那里。

腳步聲由遠到近，停在她面前。

于落睜開淚眼，看著另外一雙淚眼。

“不是，叔叔，不是他。”

男人開口：“為什么？上一個尸體你也這么說。”

“有鐵片。我們當時說好了，一個鐵片是一張隨機的卡，互相給對方一張，長大后可以拿他換卡。”

“換什么卡？”

“銀行卡，儲蓄卡，公交車卡什么卡都行。我們當時....”于落已經壓抑不住，淚重新大顆掉下。

“我們當時...當時說好了到年齡就結婚。”

于落重新吸幾口氣，繼續：“可能是玩笑話吧，反正當時我當真了，誰讓他那么認真的說出來。”

叔叔帶著淚問：“那你們長大后，怎么分辨是對方的卡呢？總得留下證據吧？”

“有我的名字。”

叔叔沒說話，于落繼續說：“當時我也提出了這個問題，他說，只要在鐵卡上互相刻上自己的名字，長大后，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拿它換對方的卡。”

“沒有，沒有，沒有。”于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時而夾雜著笑。

叔叔看著于落瘋狂的模樣，心有不忍。

可又不能說什么，起身離開，只留下句話：“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

身旁又剩下安靜。

抬頭看著對面的山。

那是他們許下諾言的地方。

再去看一眼吧。于落這樣對自己說。

從山底開始，每一步都有回憶。

“來追我！”

“小樣，就你那體力還想跟爺爺我比。”

山腰。

“不行了，林時房，你背背我，快點，累死老娘了。”

“誰說的體力比我都好。”

“你背不背，不背老娘下山了。”

“行行行，你叫聲爺爺。”

“滾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頂

“林時房，好漂亮啊！”

“漂亮吧？不枉爺爺我費時費力把你帶上來。”

“你啥時候發現的這個地方，我頭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落日！”

“你猜。”

“又開始犯賤了對吧？”

于落看著眼前的回憶，有看著當時他們看的方向。

落日嗎？

等了許久，紅彤彤的太陽映入眼簾。

嗯。好看。

太陽完全下山，底下燈開始有點亮。

站了許久的于落決定要走，抬起第一步，就栽在了地上。

磕破了屁。

“于落，你怎么這么笨，走個路還能摔倒。你看看，磕破了皮吧？”

于落聽見了這句話，但身旁又沒人。

大哭。

回響。

兩分鐘后，于落重新從地上起來。

拍拍土。

下山。

沿護欄走。

山腰，對面來一人，跑著上山。

衣服破爛。

于落看著熟悉的身影愣住了。

不會，不該，不應。

直到男人抬起頭。

是！

確定！肯定！斷定！

男人看著她，微微一笑。

站在她對面，從破爛的衣服里掏出一張鐵片。

“這個卡還管用嗎？”

于落淚下，被一只手擦掉。

“別哭了，難看死了。”

淚更多了。

許久之后。

“吃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