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我問左嘉佑想去哪,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就是沒結果,我猜到他應該是在等樊星。
出成績的那個上午,我給左嘉佑打了個電話,以同村人的身份,借奶奶的名義,假裝關心一個不太熟的兒時伙伴。
左嘉佑考得很好,六百分的考卷,足夠他在一本院校里挑了。
我沒考好,成績只夠二本線,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在電話那邊安慰說,沒關系,這個分上大學足夠了。
我從他的話里聽出了敷衍,但我毫無辦法。
樊星在高考的時候發揮失常,分數太低,連報志愿的資格都沒有,這也意味著,她和左嘉佑的約定要失效了。
左嘉佑說他可能會去南昌,可我分明記得他最開始跟我說想去外省看看,或許是因為樊星吧,所以他才決定留下來。
因為我成績實在太差,加上我不知道左嘉佑的志愿,我只能在南昌的諸多學校里挑適合我的。
我找了很多,每一所學校我都有仔細看,確保校區真的在南昌。
后來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突然變清醒了,我對自己說,“憑什么要隨著他的意愿,為什么他去哪我就必須跟著走。”
就這樣,我留了一所學校沒有查,其實也有抱著僥幸心理,前面看了那么多,校區都在南昌,這一個,應該也是吧。
我那個時候正在氣頭上,我好不容易借家里人的關系跟他緩和了一些,也開始有了聯系,雖然很多東西都是我在主動,但我還是會暗暗生氣。
而這樣一個小舉動,在后面很多年時間里開始發酵,它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心理黑暗,甚至在感情上也有些扭曲的人。
我并不甘心,以至于怨恨所有人,憑什么要因為你們的出現,打破了我和左嘉佑的平衡,初三那年,我們的關系也曾讓人羨慕過,我們也曾是眾多人眼里的青梅竹馬、八卦的中心。
我一點都不差,卻要忍受這么多的流言蜚語。
聽他們講,有時候老天爺不讓你去做這件事是在保護你,信它的胡話。
我落下沒查的那所學校校區在贛州,而我很幸運的被選中,我不得不為自己的任性買單。
后來我和左嘉佑說,我想復讀,我不想去贛州。
他罵我蠢,復讀壓力這么大,別人想上都上不了。
我知道他說的別人是誰,我忍著脾氣沒有說出來,心想,就算天各一方,也比一個在復讀一個在大學要強。
大學和高中還是有區別的吧,至少話題不一樣,至少我們已經往前走了,而樊星還在原地等待著啟航,左嘉佑說,“考上了就去讀,管它在哪呢,這是你努力得來的,再來一次是傻子才會干的事情!”
就這樣,我稀里糊涂的拿了錄取通知書,又稀里糊涂地通知大家別忘了來參加我的升學宴,再就是,稀里糊涂地買了火車票,搭上了前往贛州的列車。
我和左嘉佑,終是一南一北,再難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