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死得很安詳。
沒有留下遺憾。
生命終結的時刻,我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是黑白無常吧。
“跟我們走吧。”
非常好聽的男聲。
“走之前,你可以帶走現實里的一件東西。”
我想了想,指了指一旁的手機,“就帶它吧。”
想來,如今仍然眷戀的,只有手機里的數據。想來也可笑,明明是最虛無,最不成實體的東西,此刻卻成為了唯一的留戀。
我跟著他們登上去往地府的馬車,一路上開滿了曼珠沙華,我點開手機相機,拍了一張照片。
“你的手機應該仍然能用吧。”
“怎么了嗎?”我看著面前那個面色慘白的鬼。
“到了地府會有給你充電的地方,既然你帶了手機,我們就有辦法讓你一直用下去。”
我不太在意他們的話,畢竟,我已經死了,死人不需要管那么多。
“謝謝。”
出于禮貌,還是道了一句感謝。
意料之中,除了與人交流的內容無法使用,其他都可以,手機驗證碼甚至也可以發到手機上,日常娛樂也不用擔心。
也許,能看到黑暗降臨地府。
我如是想著,把自己逗得笑了起來。
“你們自殺的,都這樣嗎?”那陰間的使者如是問道。
“那才不,只有我這樣。”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面孔,“還是最喜歡他了。”
“誰?”
“虛擬角色而已,別太在意。”
“想和他結婚?”
“你別這樣,我不想讓喜歡的角色蹦跶到我的面前,這不可以,也不應該。”我想象出他來到我面前的樣子,多少有點不舒服。
他們沒有再說話。
“彼岸花,我能下車摘一朵嗎?”我看著窗外的花海。
“不可以,這不是我們的東西。”
“不能拿,就算了。”我本來也沒想這應該是我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釋清楚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畢竟,人不能只為自己活,但鬼可以。
“我可以去陽間嚇人嗎?”我想起來那個把我逼死的討厭鬼,我可不能就這么放過她。
“可以,但是得走流程,除了中元節。”
中元節,鬼門開,看來并不是說說罷了。
“我可以看我的爸媽!”
“可以。”
“那我怎么告訴他們呢?”
那兩位使者展示出一塊平板和一支觸屏筆。
“這是托夢的媒介,別這樣看著我們,地府也是與時俱進的,也要講究靈魂的美好生活。”
他們給我詳細介紹了平板的作用和托夢的方法。
終于,噔噔噔噔嗆,我們見到了地府的大門,和印象中的陰森恐怖大相徑庭,相反,它給我回家的感覺。
“你的房卡。”白色的那個給了我一張卡片。
150002,我看著卡上的號碼。
“明天早上七點提供早餐,一直到十點半,我十點半在樓下等你,明天去領身份。”
我懵懵地點了點頭,下了馬車走上樓去了。
到房間后,我把手機插起來充起電,看著手機亮起的充電標志,我格外安心。
好餓。
我看了手機,走之前他倆給我留了電話。
“干媽,我餓了。”我一通電話打過去。
“你這是什么稱呼…”接電話的是小白,“餓了就去樓下買。”
“沒錢,會迷路的,我是路癡。”
“你不是學地理的嗎?”
“我這不是啥也沒考上嘛……”
“那是你藝考太爛了。”
就這樣你來我往爭了很久,最后,還是樓下的店員小姐給我把吃的送上來了。
賬記小白頭上就好。
我樂呵著撕開了包裝,里面是香噴噴的便利店盒飯。
餓了半天的我狼吞虎咽給吃完了。
做鬼也沒什么不好,也沒什么不同。
炸雞便當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你不想投胎嗎?”電話那頭小白問起來。
“投什么胎,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我現在死了,可以安樂,我還活回去找罪受嗎?”
“不是這么用的……”
“沒事啦,反正你懂就行了。”
沉默是今晚的小白。
“所以嘛,我還是在地府做打工人。”我躺倒在床上,“你們地府可以洗澡吧。”
“可以。”
“那我洗澡了,bye。”
我在聽到那鬼嗯了一聲后,我掐掉了電話,拉開衣柜,拿出了一件白色睡袍和浴巾。
地府的熱水器陽間多了,多擰一點燙死少擰一點冷死的情況就很少出現。
廁所繼承了陽間的優良傳統——3D環繞立體聲。
沒有比廁所更適合唱歌的地方,除了錄音棚。
不趕著去班里上晚修,不趕著練琴,不趕著睡覺,這樣的日子多點才好。
在浴室百無聊賴地哼著歌,嘴里念叨的詞上句不接下句。
不用被老師盯著唱歌的日子,真特么舒服!
洗好澡后,我跳出浴室,然后,摔倒了。
pia~
響亮的一聲,看來,陰間也有摩擦力。
在床上玩了會手機,我就關上燈睡覺了。
還在看?想什么呢,哪來什么回憶殺,沒有沒有,不整這套,看完就換下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