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受他們欺負我，罵我長的丑，不該出門，他們也可以打我，把我打的半身不遂，但是我絕不接受他們傷害一個已經幾乎失去力量的天使。

而且還是黑雁。

黑雁為了圣山奮斗了上千年，如今拜托了一身責任，回到平凡人的生活，卻被人以如此不公的行為相待，如果不是我，他早已經死去多時了。

圣山未曾向地宮發起過戰爭，從未傷害過任何一位地宮的居民，那黑雁又為何被這樣對待？他只是在家里休息！

被殺死，被掏空內臟，被一寸一寸拔掉皮，被吊在吊燈上。

我看著黑雁，他還在吃東西，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阿雁，你不生氣嗎？”

他看向我，笑了笑：“老實說，現在關于案件的細節，我差不多已經忘記了，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了，自然不會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難道是激起了受到巨大傷害后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我曾經聽說過這樣的案例。

“那你還愿意追究他的責任嗎？”

“我無所謂了，反正傷害的是我，不是你，不是嗎？”他依然笑著，仿佛與我無關的事他都不在意。

雖然我很享受這種獨享愛的感覺，但是，我真的看不得他被人虐待致死后依然對害他的人抱有善意。

畢竟，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我摟住他的脖子，他沒有掙扎，只是蹭了蹭我的臉。

明明是最脆弱的部位，他為什么對他人一點不設防。

他已經忘記了案件的細節，再讓他想起來除了讓他產生陰影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對他是什么被虐待死的，毫無興趣。

“阿雁……”我輕輕揉著他的頭發，“你下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可以對威脅到你生命的平民出刀，當他們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時，他們已經不是平民了，而是罪犯，懂嗎？”

“那如果他們收刀了呢？”黑雁純良的雙眼讓我覺得，他是真的不懂。

“那是殺人未遂，也要判刑。”

“可是他已經收刀了，沒有再傷害我了啊。”

“那也不行，他已經做出了可以威脅你生命的舉措，那已經有殺人的動機和行為，只是沒有執行下去。”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神一直叫我們原諒世人，他們鼠目寸光，他們是井底之蛙，他們只會看到眼前的利益，我們是位格高于他們的存在，我們不應當和他們計較，我們應當寬恕他們的愚昧無知。”黑雁像是在讀圣經。

我沒有回復他，只是摸著他的頭發。

“黑雁，我真的怕你出事，我真的很害怕，所以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那你以后也不許做傻事，我會擔心的。”他認真地看著我。

這小子，還會談條件了。

我苦笑道：“行，行，聽你的。”

他靠在我身上，我們看著窗外的夜色。

“好漂亮啊……”

他歪頭看了看我。

“你更好看！”我朝他笑笑，挽起他垂在身前的鬢發。

“你沒看過星星嗎？”

“看過，但是那是好久以前了，”我握住他的手，“當時，我老家旁邊，還有螢火蟲，半夜和我小叔叔一起逮螢火蟲，晚上聽著知了和青蛙的叫聲睡覺。”

“知了？青蛙？”

我拿出警察小姐特地給我的備用手機，放了一段音頻給黑雁聽。

“就是這樣。”

“不會很吵嗎？”

“剛開始的確會啊，但是也沒有規定，那個時候必須睡覺啊，半夜爬起來在院子里看星星，捧著剛從井底拿出來的，冰涼的西瓜！”

他的眼里充斥著向往。

“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就去陽間的鄉下度假。”

我摸了摸他的頭。

現在是夏天，現在去的話，鄉下只有扎堆的蚊子吧……

“睡吧，很晚了。”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你喜歡看星星。”

還惦記著呢。

我嘆了一口氣：“因為城市化，城市化帶來了現代化，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遮住了清晨的朝陽和傍晚的夕陽，長明的燈蓋住了星星的光芒，工廠淌出的水趕走了青蛙和螢火蟲，我們只剩下了空虛和寂寞。”

“那，是現代化的錯嗎？”

“不是，他們沒有錯，他們只是在追尋自己喜歡的生活，追尋更加便利的生活，”我頓了頓，“就像游戲追求賺錢和追求內容是不一樣的，追求賺錢的游戲會把所有東西都與錢掛鉤，但是內容游戲能讓你免費體驗到絕大部分內容。”

“這我就明白了！”

“吶！我就說嘛！黑雁也和我一樣聰明！”

“像哄孩子。”他笑我。

“那你哄我，我比你小幾千歲。”

看他開始思索，我有點詫異。

“啊不是，我就開個玩笑，戀童這事可不興做啊！你可不能像隔壁那個和小學生談戀愛啊！”

“噗嗤……這就別內涵了，小心人家粉絲沖你。”

“誒嘿～”

我看著他，有些無奈的表情。

嘿嘿，好可愛，嘿嘿，黑雁，好可愛，超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