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用力推起車子，剛走幾步，車盤上那塊大石頭晃晃悠悠動來動去，一副想要跳車的樣子，走的越快，大石頭反抗的越激烈，遇到個坑洼，石頭竟然滾動起來，這下著實把云舒嚇了一跳。

她想，哦，你真的要造反呀，不想陪我們曬烈日是吧？是呀，大熱的三伏天，干活很累，上學又很苦，像屎殼郎一樣不勞而獲那多好??？哪兒涼快去哪兒呆著，找準時機撈一把，就萬事大吉ok了。

云舒把這塊大石頭，當著偷走她大學的跳梁小丑，她把恨意全部都發泄在大石頭上。

你長的不是棱角分明，而是模棱兩可，多樣式多面性，半圓不方的沒有一點平面而言，很難定義你的形態，你又該規哪種異類怪胎。你一直靜靜潛伏在我家南墻根大樹下菜地頭上，無憂無慮很多年。

冬天，你藏在沒皮的跳梁樹下，享受著一堆大草包的庇護。夏天，你躲避在錯綜復雜的樹縫里，借風擋雨，坐享其成，背靠大樹好乘涼，好一個法外狂徒。

春天，庭院里花兒盛開，你第一個欣賞著花的艷麗，嗅著花的芳香，觀著花的奔放，挑逗著花開花謝。

秋天，你更加肆無忌憚，張開血盆大口，掠奪他人用心血甚至用生命澆灌出來的成果，大口大口吸食著純厚濃郁的百果千香。

吃到甜頭的你全身長滿了爪子，但是，你并沒有腿腳，沒有努力拼搏奮楫篤行。你借助權勢，有恃無恐的順著枝丫，爬至果實累累的盛果樹上，搶走他人果實。你不勞而獲坐收漁翁之利，你不稼不穡鳩占鵲巢，你已違法違規，應繩之以法，決不可以逍遙法外。

娘忍著牙疼問：“舒兒，怎么了？”

“娘，石頭有點晃悠，我挪動一下?！?/p>

“噢?！?/p>

云舒的爹不放心，一直站在家門口看著她娘倆，云舒剛停下車子，爹忙問：“舒兒，是不是石頭晃動了？”

“嗯，剛才車子一顛，石頭差點滾下車了，我搬動一下?！?/p>

“好險呀。你搬不動的，等著哈我來搬。”

“噢。爹，你注意點別閃到腰啊?！?/p>

“沒事的?！?/p>

爹把石頭調了個個兒晃了晃，他搖搖頭說：“不行?！庇址崔D過來還是不穩當。爹快速回家拿來錘子和鑿子，當當幾錘，鑿出一個和車盤空隙相同的弧形，再把石頭的一側打薄了一些，爹搬起石頭朝著車盤縫隙用力一放，大石頭正好卡在空蕩中間，他使勁晃了幾下，石頭絲毫沒動。

爹指著石頭訓斥道：“你敢欺負我女兒，不砸你幾下還真不行，哼，挨了幾錘你老實了吧。”

“爹，放心吧，今年我一定能考上大學。”

“嗯好。舒兒，到了地方你娘下車后，把車子一歪放下就行，石頭掉不了了，卡的結實著呢?！?/p>

“嗯，開始我還發愁，回來的時候怎么往車上搬這塊大石頭呢？這回就不用搬了?！?/p>

“是的，不用搬了?！?/p>

“爹您放心吧，路上我慢慢走。今天太熱了，你不要再下地干活了，我畢業了有時間了，你和我奶奶安心在家等我們娘倆哈，我回來后咱爺倆再去鋤地?！?/p>

“好吧，今天爹不出門了，在家打掃一下牛羊圈?！?/p>

“爹，你歇息著慢慢的干，這些活兒等我回來了，很快都能干完的，你盡量少干點哈?！?/p>

“行，爹答應你，今天什么活兒都不干了，我陪奶奶在家休息?！?/p>

“嗯好?！?/p>

這時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火紅的朝陽送來吉祥。

云舒安慰爹娘說：“爹娘您看，多好的兆頭啊，今天咱們一定會平安順利的?！?/p>

“是，我女兒說的對，今天一定會萬事大吉的?！?/p>

“嗯。爹您回家吧，我們出發了?！?/p>

“好的，舒兒，安全第一啊?！?/p>

“嗯，我記住了?！?/p>

云舒個子不高，人瘦手小，她根本就抓不住車把，她把車畔在車把上繞了幾圈，拴緊后搭在肩膀上，用力扛起車子，左扭右拐的走出了舞者的風范。

那時候的鄉村土路，是隨自然地貌形成的羊腸小道，坑洼不平繞山而行，蜿蜒起伏坎坷曲折。遇到陡坡，云舒先扶娘下車，讓娘坐在路旁等候，她再使出渾身解數將車子推上坡頂，回頭用一只胳膊攔著娘的腰，一只手把娘半背起來，連托帶扛的把娘扶上陡坡，然后再推著娘繼續往前走。

每當下坡時她就給娘說：“娘你靠緊車梁，身子往后坐一坐，這樣會安全一些?！?/p>

娘就點頭應著。

然后，她就挺直腰桿使勁兒往后撤著身子，兩只腳用力扒著地面，哆哆嗦嗦放慢速度，跟著推車慢慢滑行下去。為了掌握車子平衡，她步履蹣跚和推車來回搏弈，扭出探戈拽步一樣的舞姿，就連資深舞者，都難以模仿出她的模樣。因為，深一腳淺一腳起伏不定，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尋。十多里的路程，這樣的上崖下坡拐彎抹角有好幾處，每一次，她都艱難的重復著同樣的動作，扶娘上車下車緩緩前行。

本想趁早上涼快點，可是炎熱的三伏天，一點都不憐憫這個孝順的女孩，她被熱的滿臉通紅，汗水濕透了衣襟，推車的手磨出了血絲，肩膀勒出深深的紅印，疼的不敢觸碰，腳底下火辣辣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差不多三個小時，母女倆才來到醫院。

“娘，您先坐下歇會兒，我去掛號哈。”

“噢?！?/p>

云舒抹一把臉上的汗水，來到窗口排隊掛號等候問診，四十分鐘后終于排到了她們。

“娘到咱了，我扶你過去?！?/p>

“嗯。”

云舒把手中的病歷全都遞給了大夫，她用渴求的眼神，期待著娘的診斷結果

大夫問：“大姨的病多久了？”

“三年多了。”

“哦，大姨是牙疼?。俊?/p>

娘點點頭，“嗯?！?/p>

“大姨的臉都腫了，看著都疼啊?！?/p>

云舒和娘聽到年輕主任的話，心里感覺暖呼呼的。

“大姨，你抬頭低頭試試?！?/p>

娘按照大夫的意思抬頭再低頭。

“嗯挺好沒什么大礙，大姨您張嘴伸舌試試?！?/p>

娘盡量忍住疼張嘴伸舌，可是臉腫的歷害根本就張不開嘴。

“好了咱不張了，我都想替您使勁。”

大夫的話把娘給逗笑樂了，剛要笑，娘又皺起了眉頭，她立刻用手去捂腫脹的臉。

“大姨，不能用手去觸摸，手是熱的也有細菌，越觸碰，腫脹會越嚴重。”

娘點頭回應大夫。

“大姨，你握住我的手，用點力氣。

娘伸手握住她的手。

“可以，沒問題。您抬起胳膊，抬高點舉過頭頂?！?/p>

娘抬起胳膊。

“嗯，還可以?！?/p>

她拿起聽診器給娘聽著，親切地說：“我給你開檢查單先去檢查，結果出來后拿來給我看哈。”

云舒應道：“好的?！?/p>

“大姨你別緊張，沒什么大問題。”隨手將單子遞給云舒。

“謝謝大夫。”

“不用客氣快去吧?！?/p>

“好的?！痹剖娣瞿锏阶呃壬献?，她到收款窗口排隊交上錢，然后又扶起娘去抽血化驗。

“娘，主任她人美心善，真漂亮?！?/p>

娘點點頭。

去拍片的路上，云舒攙扶著娘邊走邊寬慰娘說：“娘，咱們掛主任專家號是對的，您看她，‘不羨功名只務實，克奮醫活世上人。擔當豈肯艱辛記，妙方拯救花甲人?！?/p>

娘微微一笑，牙疼的立刻又收起了笑容。

“娘，女兒說的是實話。她‘尊容幸晤禮彬彬，拜讀華章沁吾心。弄墨佳珠文苑秀，回春妙手杏林診?！铮蹅冋覍θ肆?，您的病很快就能治好的?！?/p>

娘微笑著點點頭。

她又攙著娘做了b超，心電圖腦電圖，各個科室都檢查完，已是中午十一點快下班了。云舒問：“娘您餓了吧？我給你剝個雞蛋用熱水燙燙您先吃點哈。”

娘點頭答應。

她攙著娘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讓娘坐下說：“娘您坐下先吃著，我去問問大夫下午她還上班嗎。”她跑到診室，大夫已經準備下班，看到云舒她說：“下午不用掛號了，結果出來了直接來找我?！?/p>

“好的，謝謝主任?！?/p>

“不用謝?？熳撸覂鹤有⊥粋€人在家呢?！?/p>

“哦，幾歲了？”

“三歲。”

“三歲？他一個人在家能行嗎？”

“沒事，他很乖的?！?/p>

“主任，路上走快點呀?！?/p>

“嗯好?！?/p>

云舒來到娘跟前，拿出帶來的煎餅咸菜匆匆吃著，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她回想著給娘看病的每一個細節，想著主任家的小永威，想著娘的檢查結果。

下午，各項檢查結果都出來了，云舒攙扶著娘來到診室?！爸魅?，這是我娘的檢查報告?！?/p>

“噢好，我看看?！?/p>

她期盼著能找到病根，只要找到病因，娘的病就能治好。三年了，這三年娘遭了很多罪，她迫切想把所有的疑問全部解開。

大夫說：“大姨沒大問題，也確定不了是哪里的問題？只好先開些藥吃了看看效果?！?/p>

聽到大夫的話，云舒像挨了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懵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神來，我的問題還沒問呢，我的疑慮還沒來得急說呀，就這樣下了結論？

大夫看出云舒母女的心事說：“大姨的病好幾年了，給我點時間，我咨詢一下更權威的專家老師，討論研究后再定奪好吧？回家后，若有不適隨時就診。”

她順手寫下兩個電話號碼遞給云舒。“上面這個是我宿舍的，下面這個是醫生辦公室的，打通了會有人幫你找我的，咱們隨時溝通?！?/p>

“好的，謝謝主任。”

出了診室，云舒把娘安排妥當，再次排隊交錢取藥，取好藥后，她仔細閱讀說明書，看不懂的她立刻去問大夫，問清楚看明白后，倒一杯溫開水，按照大夫的醫囑，取出藥給娘服下緩解疼痛。她收拾好行李把娘扶上推車說：“娘，咱回家?！?/p>

“嗯?！?/p>

路上云舒寬慰著說：“娘，李主任說的對，咱是得給她點時間討論一下病情，您不要有壓力哈，這個大夫很有責任心，有什么問題，咱就直接打電話找她?！?/p>

娘點點頭：“嗯?！?/p>

一路上云舒忐忑不安，她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要顯露出來，不能給娘增添壓力，主任一定能找到治療的方法。

娘倆到家時，天已經黑了，云舒把娘扶回房里休息，她含著眼淚來到廚房，給爹娘和奶奶做好飯菜。

“奶奶，爹，您先吃著，我把飯菜給我娘送去。”

“去吧，你也快回來吃點飯哈，累了一天了，餓壞了吧?！?/p>

“爹，我不累，等我娘吃好了，我就回來吃。”

老人家都吃好了，云舒狼呑虎咽的吃了幾口，洗刷干凈鍋碗瓢盆收拾好，又燒了些熱水，幫奶奶和娘洗澡后讓老人家睡下。

她挑起筐子把曬了一天的干土，一擔一擔的挑回來撒進豬羊牛圈里，又挑滿了兩大缸水，把一家人換下的衣服拿來清洗。

那個年代，家里沒有洗衣機，被汗水浸透過的衣服，要仔細的打上肥皂，用力的搓揉才能洗干凈，然后再晾曬在庭院中的繩條上。

這些活全部干完后，她熟練的操起一根鐵棍，繞庭院轉了一圈，拴好大門，關好雞舍，給牛加上夜草，自己才去洗澡休息。她實在是太累了，想著娘的病，想著大夫的話，想著下一步該怎么辦？想著想著，她流著眼淚迷迷糊糊睡著了。蒙朧中她聽到了娘的呻吟聲，她立刻起身跑到門口，看到娘手里端著水瓢不停的哼哼。剎那間，皓白的月光，滿天的星辰，灑滿了角角落落，照亮了整個庭院，她卻感覺眼前漆黑一片，心揪得生疼生疼，她的眼淚刷就涌出眼眶，滑過臉頰啪啪的掉落在地上。

她喊著：“娘，您又疼醒了？我怎么才能幫到您？”

娘揮揮手搖搖頭。

她接過娘手里的水瓢，扶娘在庭院里轉悠，走了好大一會兒。

“娘，我扶您回屋休息會兒吧？”

娘點點頭。

云舒扶娘回屋坐下，給娘服上止疼藥，她靠在娘身旁緊挨著娘坐著，也許娘得到了女兒的安慰，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娘慢慢的睡著了。

云舒實在是撐不住了，她依偎在娘身邊也睡著了，還沒等睡沉她突然驚醒，不行，我不能睡，我得抓緊去找醫生，早點找出病因也好早些減少娘的痛苦。她立刻來到廚房，給爹娘和奶奶做好飯菜，澆好菜地，趁家人還沒睡醒悄悄出門，一路奔跑到省立附屬醫院，在院門口等待著李主任，把娘昨晚的病情，一一都給她說清楚。

李主任聽后，快速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打到省立醫院求助專家，她匯報了娘的病情后討論了很長時間，主任放下電話說：“明早你帶大姨來空腹抽血，測血糖量血壓做尿檢，懷疑是血壓出了問題。”

聽到主任的話，云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感激地眼淚汪汪地說：“謝謝主任！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我先把單子給你開上，今天你先排隊把錢交上，把手續辦好，明早來了就直接去檢查會快很多?！?/p>

“好的?！?/p>

交上錢辦好手續后，云舒告別了醫生跑步回家。她嘟囔著：“求醫問藥三年，終于有點眉目了，爹娘聽到這個消息，心里的壓力會減輕很多。”

次日清晨四點，云舒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做好家務打掃完庭院，收拾好行囊準備好推車，五點了，她來到娘的床前，輕輕拍拍娘的肩膀說：“娘，起床咱出發了?！?/p>

“噢?！?/p>

她推著娘又一扭一拐地來到醫院。

“娘，咱們先去抽血化驗哈?！?/p>

娘的眼神有點疑惑。

云舒明白娘的意思就說：“娘，您放心吧，我昨天已把錢交上了，手續都辦好啦。”

娘點點頭。

她攙扶著娘去抽血化驗測血糖，然后又去找李主任測量血壓。

主任驚悚的說：“呀，血壓超出常人一倍，這么高！怪不得頭暈目眩牙疼的厲害，都是血壓在作怪，大姨必須馬上住院治療?！?/p>

“嗯好。”

主任疾筆寫好住院單，云舒扶著娘來到診室外，她讓娘靠著墻根兒坐下說：“娘，您坐著不要動哈，別暈倒了，在這兒等我，辦好住院手續我馬上過來接您?！?/p>

娘又點點頭。

她跑步去住院處交錢辦好手續。

李主任安排娘住進病房，就立刻吩咐護士，“按照這個處方趕快給大姨輸液，先輸上甘露醇，再輸保肝護胃的藥，快?！?/p>

護士答應道：“好的主任，馬上。”她神一般的操作，給娘打上了吊瓶。

娘暈的難受，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犟著鼻子，那苦不堪言的表情，讓云舒的心一陣陣作痛，她鼻子一酸，眼淚從眼角滑落。

護士看到云舒心疼娘親，她安慰的說：“小妹妹，你遇上我們院醫術最高，心腸最好的醫生了，放心吧，輸上液，藥效很快就起作用了，一會兒阿姨就沒這么難受了?！?/p>

“嗯，謝謝漂亮姐姐?！?/p>

護士高興的說：“妹妹的小嘴真甜，姐姐喜歡，我愛你?！?/p>

云舒鼓起勇氣說：“姐姐，我也愛你?！?/p>

藥一滴一滴的滴進娘的血管，娘慢慢的睡著了。云舒想，娘，這些天，您被疼痛折磨的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此時此刻，女兒就守護在您身邊，您放心的睡會兒歇歇吧。

打完一批又換上一批，三個多小時后，藥差不多輸完了，娘緊鎖的眉頭舒展了，眩暈緩解了，疼痛減輕了，瞇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娘眨巴眨巴眼，輕輕地張張嘴，轉轉脖子晃晃頭。

“嗯，我不那么頭暈了，牙也不太疼了，嘴也敢張了。李主任，您真的是化佗轉世呀?！?/p>

李主任笑盈盈的說：“大姨，咱見了好幾次面了，您只能點頭搖頭來回答我的問題，現在終于能給我說話了，您說什么我都愛聽?！?/p>

“主任是‘但原世間無疾苦，何妨架上藥生塵?！谀愫妥o士姐姐身上，真正體現出了醫者仁心的高尚品德，我真誠的向你們道一聲謝謝！”

“大姨，您有個好女兒。”

護士豎起大母指說：“云舒，你真棒！”

云舒忙回應說：“主任，護士姐姐，你們真好。”

“你個小精靈?！?/p>

“嘿嘿，云舒謝謝主任?！?/p>

娘的病一天比一天好，頭不暈了，牙消腫了，眼睛恢復了從前的模樣，能自己吃飯了。

早上查房時主任說：“大姨，您的病好了99.9%了，您可以出院了。云舒，我把復查的時間，服藥劑量，都清楚的寫在病歷上了，大姨的身體很弱，得增加營養，注意休息，按時服藥，按時來復查，有什么問題隨時和我聯系?！?/p>

“嗯好?！痹剖娼o主任和護士深鞠一躬問：“主任，我能喊你一聲姐姐嗎？”

“可以呀?！?/p>

云舒激動地含著淚花叫了一聲：“姐姐?！?/p>

“妹妹呀，該去給俺大姨辦理出院手續了。”

“嘿嘿，遵命。”

“大姨，您的病根徹底清除了，只要按時服用降壓藥，您會長命百歲的?！?/p>

“主任，你治愈了困擾我多年的老病啊，我謝謝主任！”

“大姨，您老人家別再客氣了。”

云舒辦理好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她愣住了。

京花俏皮的說：“傻了吧？沒想到吧？這么聰明的云舒，全校有名的神算子，這回怎么失靈了呢？”

云舒沖上前去，給大家一個大大的擁抱。“同學們，姐妹們，你們都來了？”

“嗯來了，我們知道干娘今天出院，就特意來接干娘回家?！?/p>

云舒高興地喜極而泣，她又一次和同學們緊緊相擁。

病友們和護士姐姐們說：“哦呀，好感人的一幕啊。阿姨，您老人家的人緣真好，這么多干女兒干兒子來接您出院，很幸福吧？”

娘臉上的腫塊徹底消失，講話自如了，她答應道：“是的。今天我幸福有雙，一，感謝你們治好了我的陳年老病，二，感謝我這些好兒子好女兒，這么炎熱的三伏天，大老遠的跑來接我，我很感動，很高興，也很幸福。”

走廊里響起了朗朗的笑聲。

回家的路上云舒問：“姐妹們，你們是怎么知道娘今天出院的？”

宏基說：“她仨根本就沒……”

沒等宏基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宏基抱著腳疼的咧著大嘴吆喝：“京花，你個狠心的女匪，這一腳，差點把我踹進地心，你，真夠歷害啊你。哎喲，我的腳好疼呀。”

京花拿捏著聲音說：“喲，我可擔不起你的?？谥?，我哪兒有那么大能耐啊，最多也只能一腳把你踢出地球，讓你飛上太空，再送你進入星河軌道。要說踹你進入地心呀，我更沒那本事了，要真如你所言，我還苦心讀書干嘛？直接盾入地心，輕松去做地心人好了。”她立刻兇神惡煞的掄起巴掌說：“哼，你就裝吧你?！?/p>

宏基一看來真的呀，嚇得他撒腿就跑。

“好你個兔崽子，我看你往哪兒跑，我根本就沒踹到你，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說露嘴了?！?/p>

宏基前面跑，京花后面追，一會兒就跑出去好幾十米遠。

“哎哎哎，誰能告訴我，什么說露嘴呀？”

凱特磕磕巴巴地說：“姑姑，她仨根本就沒回去，爺爺年紀大了，奶奶又住院，地可不能荒了呀，我們就把地鋤了，把肥上了，把高梁葉子打了曬干了，把喂豬的飼料也碾好了?！?/p>

云舒一把抱住林曈茂霞，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哎哎，云舒你什么都不用說，我們都明白。”

三個人在熾熱的陽光下緊緊擁抱著。

“我還是要說，謝謝姐妹們！”

“干娘我也感激不盡，謝謝孩子們，辛苦你們了?！?/p>

“干娘，咱們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以后有什么活兒，就讓云舒喊我們來一起干?！?/p>

“好，孩子們，跟娘回家，我給你們做蝦肉水晶包吃。”

“好的干娘。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