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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無實芒

第三十九章:等待難渡

炎炎署天,猶如蒸煮。華東地區的夏天實在難熬,署夏霸氣的容不下春秋,它盡量多的占著了兩季的涼爽。可是,這里的植物像人一樣,努力的抓住夏季陽光正好,奮力爬藤,灌漿,供果,上色,快速成長。到了秋天降溫的季節,就會收獲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累累果實。微風細雨,秋風徐來的時候,他們又抓緊時間吸收養分,儲存根系能量,退掉消耗的枝丫,等待長長的冬眠,借此機會做個夢幻國王。

秋末,綠葉將落盡,繁華微似錦。這,又給人造成一種假象,這些植物,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呢?讓人難以分辨。也許到了冬雪覆蓋,寒冷刺骨的季節,才算是真正睡著進入到夢鄉,讓夢,耕耘出一片礦野,夢到,春光無限,春和景明。但是,夢再繽紛,醒了還是不會瀟灑。

在這個偏僻的山區,有勤勞付出的老師,也有刁鉆刻薄的跳梁小丑。有隨風飄動的無脊之人,也有站的高看的遠的志者。

云舒,她卻在這艱難的條件下,腳踏實地的成長。她學會了逆流而上,風中播種,雪中盛花,冰中凍果,堅韌不屈。她已登上山頂,她抓住每一縷春風,不錯過一絲光芒,不浪費一縷陽光。

她說:“阻礙只是一種反常,既然我生在這里,挑戰一切都是正常。”

可是,她努力拼出的戰果,結局卻匪夷所思,不盡人意,有悖于初意,都被社會蛀蟲,不勞而獲給搶走了。

酷暑難耐,等待難渡。提前批次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下發,尖子班里一個都沒有。老師說咱等等重點的吧。重點的也是一個都沒有。咱就再等等上線的,上線的來了一個辛子,是辛子的領導干部叔叔,本人直接拿著錄取通知書,親自交到侄兒辛子手里的。

老師和同學們都為他高興,為他祝福。

還是再看看普通的吧。來了一個安陽。他的叔叔是某高中的語文老師,他每天二十四小時盯著安陽的錄取通知書,幾乎每天都坐在公社教育那兒看著,雖然是晚到了很多天,公安專科學校的錄取通知書,還是被他親叔叔給等到了,他沒耽誤到校報到,否則會如何呢?只有鬼才知道。

后來,郵遞員盧叔叔送到學校兩個中專錄取通知書,一個是田雨的中專幼兒師范,一個是閆秀的中專醫學護理專業。倆人來學校拿錄取通知書的剎那間都有點蒙,不知所措疑問重重。她倆問:“我當真報過這所學校嗎?我記得沒報過啊,我怎么會被錄取了呢?算了吧,已是尖子班前四個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了,就這樣了吧。”

八月底了快開學了,老師和同學再也沒等來其他人的通知書。

宏基云舒兩個人,在九月三號的這天等來了大學一本(補錄生)通知書。是手寫在一張白紙上的,郵遞員盧叔叔直接送到家里來的。那個場景,云舒到今天仍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盧叔叔把通知書遞給云舒時,她質疑地問:“叔叔,錄取通知書都是這樣的嗎?怎么是手寫的啊?看著不太正規呀。”

盧叔叔說:“都差不多。你去喊宏基來拿通知書吧。”

宏基的爹娘聽到通知書,高興的撲通一聲跪下,著實嚇了云舒一跳,她快速跑到了宏基身后。

宏基的爹娘給天地磕頭,嘴里不停的說:“老天爺顯靈了,我兒子真的考上大學了。”

那天,盧叔叔像是有心事,又像是很無奈,也像是為云舒和宏基高興,爹請他吃飯他喝醉了,是爹找人送他回家的。

眼看著其它學校的學生,都已經起程去上大學了,云舒宏基倆拿出自己的通知書,看看什么時間開學,倆人翻來覆去都沒找到開學日期。

宏基認為補錄生,可能比正常錄取的學生入學晚,也可能再通知入學時間。

想象使他倆又安心了幾天。

二十三號了,云舒拿著通知書去找宏基。

“宏基,咱們還沒收到入學通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我也納悶呢。”

“咱倆仔細看看通知書上,能找到其他線索不。”

“好的。”

宏基拿來了自己的通知書,倆人仔細找著一一對比。

云舒驚訝道:“宏基你看,字體不太一樣。”

“對,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真假難辨。”

云舒堅定的說:“不是真假難辨,而是大相徑庭。你仔細看看這兒,下筆的力度不一樣,拐彎的角度也不同,最后落筆,像是其中一個人顧意模仿另一個人的字體,比著葫蘆畫瓢,是行筆停筆硬生生的刻畫出來的,根本不是一筆完成的。到最后落筆的地方,還重新描了描,你看墨水的顏色都不一樣。”

宏基大吃一驚:“是,還真是漏動百出。”

云舒問:“你說什么?”

“漏洞百出啊。”

“不是漏洞百出而是故伎重演。”她握緊拳頭很很的砸在桌面上。

宏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云舒別急咱在找找。而后大聲的喊道:“云舒快看,咱倆的通知書上,竟然只有學校名字,沒有學校地址?”

云舒說:“怎么可能會有?絕對不可能有的。就這大學的名字,也是擦邊老師讓咱報的那所大學的名字,專業也類似,可是不完全相同。”

“還真是哈,前幾天光顧著高興了,沒有認真的看看,現在仔細一看,你說的這些地方,真的完全都不一樣,沒有地址,沒有入學時間,這學校只是和咱倆填報志愿上在同一個城市,其它的完全都對不上號。”

“能告訴你在一個城市,就已經是他們的疏漏了,這已經讓我感到非常意外了。”

云舒嘟囔著,仔細的推敲思考著:“這手法,即老練而卻又不成熟,這……他……他們……我明白了,宏基,他們是在試探咱們的底線。都怪我,當時光顧著幫家里多干點活,有了通知書就認為萬事大吉了,沒有看仔細,稍微細心點,這拙劣手法便一目了然。完了完了,又錯過了,不,已經錯過了。”云舒急得直跺腳。

宏基也懵了,不知所措了。

云舒嘟嚕著:“怪不得九月三號才給咱倆送來,他們是想打咱們個措手不及。”

宏基焦急的說:“你還有心思說這些?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云舒拿起通知書就跑。

“你去哪兒?”

“到學校找老師。”

“噢。”

倆人一路快跑來到學校,把通知書遞給喬老師。

“這是什么?”

“這是我倆的通知書。”

“通知書?這是什么通知書?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通知書啊?哪里來的通知書?這根本就不是通知書。”

“老師,我倆收到的就是這樣的通知書。”

“云舒宏基,你倆說清楚,這是誰給你們的?”

“是盧叔叔親自送到我們手上的。”

“通知書都是送到學校辦公室的。怎么可能親自送到你倆手上呢?為了通知書途中的安全,我給校領導匯報,咱們班的錄取通知書,統統都送到辦公室,填寫的地址也是咱們學校。我和葉老師倆人親自輪流值班,二十四小時不離開辦公室守候等待。校領導也答應批準了的,上級部門都是通過了的。這個通知書奇怪了?怎么會寄到你們家里呢?不對,完全不對,這是什么呀?亂七八遭胡亂拼湊起來的,學校專業,統統都是假的。”

老師的一席話,像驚天霹靂,把云舒打倒在地站不起來。

云舒癱軟席地而坐,她自言自語道:“這一切還是來了,真的又來了。我這一年的努力,又付諸東流了。”她瞪著眼睛,卻沒有一滴眼淚。

宏基問:“老師,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你倆收到通知書二十多天了,為什么不早點來找我?現在卻問怎么辦?真他媽怕什么來什么。”

喬老師氣的聲嘶力竭,嚇得宏基退后了好幾步,和藹親切的喬老師,突然性情大變,像瘋了一樣。宏基趕快跑去告訴葉老師。

葉老師臉色蒼白的跑來辦公室,看到喬老師哆嗦的癱坐在凳子上,她一切都明白了。她咣當掀翻了桌子,一腳踢翻了凳子,張開雙臂,把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扒拉到地上,抓起東西就往墻上扔,往地上砸,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辦公室的東西全部都被葉老師掀翻了,只剩下喬老師手里死死捏著的通知書,和他癱坐著的那個凳子,葉老拼盡全力把喬老師從凳子上拉起來,她掄起凳子砸向墻壁和桌子,直到凳子全部粉身碎骨,她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陷入到昏迷狀態。

宏基拍著云舒喊:“云舒,云舒。”云舒沒有反應,急的他狠狠的打了云舒一拳。

云舒才搖搖頭,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她毫不知情,她走到喬老師面前,一把搶過通知書轉身就往門外跑,宏基也跟著跑了出去。

“站住,你想焦熬投石,以肉喂虎嘛?”

“我去講理。”

“你找誰講理?”

“我,我,我找管這事的人。”

“你知道是誰管事嗎?”

“明目張膽的搶,還沒有地方說理了?”

“你冷靜一點,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你急了?”

宏基急的說:“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樣才能行?”

“先把你葉老師扶起來,咱們得找出合適的辦法,此事不可草率。”

葉老師慢慢的蘇醒過來說:“此人即然有恃無恐,他事無巨細事必親躬,怎會有他人所知?”

云舒和宏基扶起葉老師,只見她在亂七八糟的雜物堆里扒拉著找東西,她找到一只筆,又翻拉著繼續找……

喬老師推開一張四只腳朝天桌子前的雜物,拉開抽屜,拿出一摞臺頭是縣中學校名的信紙遞給葉老師,信紙的第一頁上清楚的寫著,辭職書,姓名,喬老師……

“喬老師你早就寫好了?”

喬老師點點頭。

葉老師毫不猶豫的寫下,辭職書,葉秋然……她張牙舞爪龍飛鳳舞的寫滿了整張信紙。倆人大步流星來到校黨委辦公室,把辭職信遞給值班的同事。他用疑惑的眼神告訴喬老師,“這事沒那么簡單。”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喬老師。喬老師接過文件,看到最后一頁,感覺后面還有一張,他合上文件,認真地看著最底下一張。

是梅堯臣勸誡好朋友范仲淹的《靈烏賦》,是手寫體。“烏兮,事將兆而獻忠,人反謂爾多兇,兇不本于爾,爾又安能兇,兇人自兇,爾告之兇,是以為兇。爾之不告兮,兇豈能吉?告而先知兮,謂兇從而出。烏兮爾靈,吾今語汝,庶或汝聽,結爾舌兮鈴爾喙,勿噪啼兮勿脾睨。”

喬老師看完后,他明白同事的好言相勸。他走到辦公桌前,提筆寫下了范仲淹所寫的《靈烏賦》回應了同事:“亦由桑妖于庭,懼而修徳,俾王之興,雉怪于鼎,懼而修徳,俾王之盛。城茍記兮,吾將疇依?”寫完就遞給了值班的同事。他笑了笑,告別同事,挺起胸膛,大步走出黨委辦公室……

喬老師葉老師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邁著堅定的步伐,瞪著永不言敗的雙眼,堅持著失志不移的信念,昂首挺胸來到砸的稀巴爛的辦公室,拿起自己和同學們的合影,帶著云舒宏基,來到倆學生報考的學校……

自然燃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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