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縣文化局的領導,緊鑼密鼓的忙碌著籌建《陽光縣青年戲劇團》,在整個文教系統大張旗鼓地宣傳招聘青年演員,有武功底子愛好戲曲藝術的青年,都可報名參加,招聘人數三十人。
通知一下達,整個文教系統炸開了鍋,適齡青年虎躍龍騰,一周就有七八十多人報名。
第一輪面試,要求應聘者眼睛好看五官精致秀美,身材高挑復合演員氣質并且應是可塑之人。
能吃苦耐勞之人,這一項就刷掉了三分之一;第二輪武功和演繹天賦測評,又刷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員就廖廖無幾了。第三輪樂理知識測評,將一段歌詞在規定時間內,根據詞意寫出譜曲,并當即哼唱出來;第四輪測試表演技能,按照自己抽簽的內容,演繹出動作、表情、喜、怒、哀、樂、悲、驚、恐等,要求動作到位符合題目,層層篩選下來,這七八十個人,真正能通過的只有四個人。這四個人還沒有太多的戲劇基礎,沒有登過舞臺沒有學過唱腔更沒有練過武功,只是愛好而已。
這可把文化局的領導和劇團的團長都給難倒了,該怎么辦呢?都急的團團轉。
那個年代,古裝劇才剛剛恢復登上舞臺不久,原來的老藝人都已有五六十歲的年紀了,藝術院校從恢復高考才開始招生,幾乎沒有藝術畢業生,正是古裝戲劇演員青黃不接的時期。培養一名優秀的古裝戲劇演員,大概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才能文武俱全。光是能唱會演也要三四年的時間。
對于當時的陽光縣劇團來說,他們可等不急,他們想招聘的是直接登臺表演的人。那段時期不光是他們招不到合適的人,整個地區每個縣都有劇團,每個劇團最少也要七八十名演員,這的確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演員真的很難找,文武雙全的演員更難找,這樣的人才簡直就是鳳毛麟角,萬里挑一。
這可愁壞了舅舅、王局長、杜局長、趙局長還有欣蘭阿姨。他們急得思路混亂沒有邏輯一踏糊涂,幾個人在辦公室轉來轉去毫無收獲。
欣蘭阿姨一跺腳說:“算了,別想了不會有辦法的,只能到藝術學院找師姐師兄去搶人了,再晚上一步,咱們有可能一個人也招不到了。”
舅舅說:“好啊,我這就打電話問問趙老師和于老師。”
杜局長和趙局長問:“欣蘭團長,那年幫咱們縣劇團匯報演出的那個小姑娘,她可是獨一無二的好演員啊。咱們把她給請回來,就能解決一大半的問題,她一個人能頂半臺戲,她能唱能打,表演到位唱腔委婉,人還長的漂亮,這樣的文武奇才,在整個地區也只有她一人能獨步天下。欣蘭,你快聯系她,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給請回來。這孩子,她就是個寶貝疙瘩呀。”
“局長,可能我請不回來她了,她考上了大學,現在正實習呢。”
“在哪里實習?到她實習的地方去找她呀。”
“我的局長大人啊,她不會來的,因為她們都是拿著學校的推薦函,到各個單位去實習的,這個能說改就改了嗎?”
“李局長,這個學生被推薦到哪里去了?不管她到了哪里實習,她還沒有正式分配工作之前,咱們就能把她搶回來。”
“局長,這樣不好吧?都是兄弟單位這不鬧翻了嗎?再說了,咱們看著好,人家看著更好。咱看著是寶貝疙瘩,人家看著還是金疙瘩呢。人家好不容易才搶到的高才生,才不會給咱呢。她這樣的文武奇才,全省都沒幾人,可以說整個文藝界,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搶她。我不行,干不了,要不來。”
“是呀,趙局長杜局長,這個孩子從四歲跟著省戲劇學院的洪教授習武,一學就是十年,十一歲又跟著戲劇家劉老師學習唱念坐打,一學又是五年,她不光是戲劇界的奇女子,而且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學霸。她的確是個實力派的演員。他不光是戲劇界的文武奇才,而且也是文化界的精英呢。她的文化水平,理解能力和知識儲備可不一般呀,她自己可以寫劇本,做編劇,做導演。別看她小小年紀,她獨自一個人完全可以排演整初戲,這樣的人才誰不搶啊?到了誰那里,誰還愿意再讓她走啊?人家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留住她呀,我看咱們是要不來的。”
杜局長嘟嚕著:“這該怎么辦呀。”
幾個人抓耳撓腮的在辦公室干著急,也想不出萬全之策來。
趙局長問:“她現在在哪里實習呢?”
舅舅和欣蘭阿姨說:“這咱怎么會知到呢?好幾年都沒見過她了,真的不清楚。”
兩大局長念叨著:“這該如何是好啊?”
趙局長猛的抬起頭來問:“你們知到她讀的是哪所大學嗎?”
阿姨和舅舅回答:“這個就更不清楚了。”
“她叫什么名字這個總會知到吧?”
“只知到她叫云舒,到底姓什么真還不知道。咱們別在搶不來的這孩子身上浪費時間了,還是快想想別的人或者別的學生吧。哎呀,三位局長大人,就聽欣蘭我一句勸吧。”
趙局長堅定不移的說:“別的學生要,這個學生我也要,并且我是要定了。欣蘭,你打電話問問你師兄認識云舒吧?再向他多要幾個學生來,你現在就打。”
欣蘭阿姨看看舅舅,舅舅也看看欣蘭阿姨,兩個人都十分為難,又不能違抗命令,這可該怎么做好呢?阿姨慢慢的拿起電話播出去,那邊的人卻說:“你打錯了,咣當就給掛掉了。”
舅舅暗自慶幸,好聰明的團長啊。這下你可把局長的嘴給堵上了。偷偷伸出大拇指贊美欣蘭阿姨,干的漂亮。
欣蘭阿姨忙說:“局長,可能文化改革有些學校和單位被撤掉了,也就換了電話號碼了,你先別急,咱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你看這都到中午了,差十分鐘就十二點了,我得趕快回家給學生做飯去,老薛去省戲劇學校學習去了,孩子沒有家門的鑰匙呀,我得走了哈。啊呀,騎自行車肯定來不急了啊,李局長,麻煩你捎帶我一程吧?快點,不然孩子進不了家門了。”
舅舅立刻明白欣蘭阿姨的意思,趕忙答應:“好好好我送你,兩大局長我先去送團長哈。”抬腿出了辦公室,小跑了幾步快速上車,兩個人手急眼快一溜煙的開著車子走了。
“哎呀我的媽呀,可讓兩大局長給逼瘋了,怎么說都講不通了,把我都逼到墻角了。老李,這事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讓你外甥女來咱們團么?”
“這個我還真沒想好,就是覺得,云舒她應該有更好的去處才是。”
“對呀,我也是這樣想的呀。你看看現在的形勢,啊,云舒還沒畢業沒拿到畢業證,若來咱們團,還是和那年留團沒什么兩樣啊?她如果能順利畢業了,來到你我身邊當然可以,如果她們的學校被撤銷了呢?她能拿到畢業證嗎?沒有畢業證,咱們局沒有指標就沒辦法給云舒轉正,這不是坑了孩子么?還有咱們團那幾個吃閑飯的痞子,比云舒都大不了幾歲,整天吊兒郎當的還壞的要命,個個都羨慕嫉妒恨的。云舒這孩子懂事乖巧,又不想麻煩任何人,就是被他們欺負了,她也不會告訴你我的。我真的是不想讓云舒這么好的才女,來這里受這群烏合之眾的氣。”
“欣蘭姐,你說的是呀,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團里的這些個痞子,不都是局里招來的嘛?明眼人都知道,個個仗勢行事不務正業的,你看看有誰管呢?誰能管啊?唉,是一伙麻煩啊。”
“老李,咱到底該怎么辦呢?”
“不能讓云舒來,回去后咱倆給你師姐趙老師打電話,把情況如實的告訴她,讓她給咱出出主意。”
“嗯,也只好這樣了。”
“欣蘭姐,不是只好這樣了,而是只能這樣,再也沒有第二種辦法了。”
“對對對,是這個意思。路還是那條路,今天怎么感覺回來的這么慢呀?李局長,你是不是開車的速度放慢了?”
“我今天還加大了一碼呢?想著快點回來打電話的。是啊,我怎么覺得也挺慢的啊。”
“哎哎哎,到了到了,快點到團辦公室去打電話。”
欣蘭阿姨提起電話打到趙老師家。
“喂,嘿嘿,師姐你好。”
“哎,欣蘭你也好啊。”
“師姐,我和李局長兩個人快愁死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解不開的難題了?”
“是云舒。”
“云舒!她怎么了?你快說呀?”
“是趙局和杜局長,逼著我和李局長兩個人,非得要把云舒給請來我們團。”
“噢,是這樣啊,云舒沒其他事就好。請到你們那里去干嘛?”
“我們不是想招一批青年演員嗎?回來十多天了,從七八十個人中才挑選出了四個人,還沒什么基礎,兩大局長急壞了沒招了,就想起咱們云舒來了。”
“噢,你倆是怎么想的?”
“我倆不想讓她來劇團,如果是在局里工作我倆都沒意見。再說了我們團里還有六七個等指標的人呀,都等了好幾年沒等到指標。這對咱們云舒不利啊,何況還有幾個吃閑飯的痞子。”
“哦,現在學校也沒穩下來,云舒暫時也不能回校,這樣吧,一會兒我和黎局長還有老于商量一下再回答你們好么?”
“嗯,好的,我倆等你的電話。”
“哎好,再見。
“師姐再見。”